“嗯?卫……卫叔叔……”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人,要说起来,卫景武可能是整个事件之中唯一的受害者。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父亲的前男友、自己现男友的父亲,这关系怎么想怎么觉得混乱。
“还叫叔叔呢?我家小烁太任性了,你这做哥哥的倒是莫名其妙地受了委屈。”卫景武的身体虽然强壮,但毕竟还属于亚洲人那种典型的“精壮”的范畴,当然是无法和雷昊这个连欧美的肌肉大汉都比不过的巨人相比,他也只能伸手拍了拍雷昊的肩膀。
“没有,他对我很好,我不……嗯……”雷昊突然抬头,看着卫景武大声反驳,说了半句话才发现自己就像维护被别人批评的心上人一样,根本就是个热恋中的傻小子。
至于以后?如果人生的每一步都能成为公式里的计算结果,那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小烁,对不起。”雷昊知道了自己父亲的过去,难以想象那个被所有人敬畏、更是以责任心强大而着称的将军居然还有如此卑鄙和人渣的一面。但是,生养之恩绝对不能忘却,可又面对自己的爱人,不大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的少校只能呼喊着卫烁的名字,颤抖的尾音中充斥着些难受和不安。
“我不会迁怒到你身上。”卫烁抱了抱雷昊,语气却显得有点生硬,“哥,对不起,不管怎么说我都为老爸感到不值。”
“嗯?还以为你不关心兵团的事情呢。”卫景武伸手揉了揉卫烁的头发,这个大男人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永远都是一副小孩子撒娇一般的样子,“就最近半年吧,这边和我们交割的负责人出现了些变动,多聊了几句就能确认他是谁了。”
“唉——”卫烁和卫泽霖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他们都知道,一旦卫景武下定了决心,那就不是仅仅凭借着“家人”的筹码就能够阻止。或者更准确地说,正是出于对家人的信赖和尊敬,才更不会以卑劣的感情绑架为手段来施加“名为关心、实为干涉”的恶行。
“我会陪着你的。”卫泽霖与卫景武十指紧扣,但也下定决心,这一次如果哪个人还敢搞出点儿什么手段,不去了他半条命这几十年的雇佣兵就白当了!
“我倒是想,可阿武不听我的。”难得一次,卫泽霖和卫烁完全站在了同一战线,但他也没办法,作为儿子的卫烁不知道,难道陪伴了卫景武近二十年的他还不明白吗?如果说自己对卫景武的感情就像是言情剧里说的那句“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细水长流;那么雷振轩就是轰轰烈烈的一见钟情,甚至超脱了单纯的“爱情”,那是愿意焚毁自己的一切,只愿卑微地跟在那个人的身后,哪怕神形俱灭也在所不惜。
卫景武,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是为了雷振轩存在的。
“你们在担心什么?”卫景武放下手中的茶具,淡淡地开口了,“我是雇佣兵团的副团长,有一个愿意宠着我的男人,还有一个这么出色的儿子。现在的我已经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轻而易举便能赴汤蹈火的少尉,而是一个虽然不算普通、但拥有自己生活和希望的正常人。”
“色情狂。”差点被勾出了欲火,卫景武看着外面烈日当空的景色,虽然遗憾但也只能压制下自己的渴望,于是便对着和卫泽霖命令道,“老规矩。”
“是!”卫泽霖应声,然后只用了十秒钟就把自己浑身上下的衣服全部扒光,健美的胴体上带着些浅浅的伤痕,并没有经过乳环或者项圈之类工具的修饰,但那爬行的整个过程却又一直在释放者情色,不失阳刚之气、可又媚态十足。
“过去的事情谁又能扯得清呢?再说,我这不活得好好的吗?”卫景武转过身,回抱住卫泽霖,安抚自己的男人。
“抱着老公还想其他男人,宝贝,你就这么渴望着和老情人再续前缘吗?”再续前缘当然也没什么,卫泽霖知道那个人在自家爱人心里占据着何等重要的地位,而他行事的唯一标准就是这个男人的愿望,否则一向强势的雇佣兵团团长不会特地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跑过来自找没趣。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借着抱怨之名、行撒娇之实,再吃点小豆腐,还是让卫泽霖很得意的。
卫景武感觉到那一双已经移动向自己臀部的大手,这便赶紧打断对方的动作,笑骂道:“你这蠢狗,别见天儿地乱发情。大白天的,儿子还在隔壁呢。”
“我……啊……父……爸爸……”支支吾吾了半天,雷昊还是终于嘟囔出了这个称呼,可是紧握的拳头和几乎从牙缝里冒出的字眼却根本就像是面对生死大敌一般。
“诶诶,那我呢?那小屁孩就算了,不会连你也装作没看见我吧?”一个大脑袋窜了出来,绿色的双眼戏谑地看向雷昊,还故意煞有其事地对卫景武说,“阿武你看看这张脸,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不知道当初那个臭屁的军官怎么会养出这么个儿子。”
“老爹……我……我先下楼了……”雷昊学着卫烁的方式喊了一声,随后便再也无法在这个地方继续待下去,打了个招呼便落荒而逃。
“所以,现在的你还要帮那个男人说情吗?”卫景武叙述、卫泽霖补充,十多年前的隐秘故事被缓缓揭露,看到雷昊那一脸或是愤怒、或是羞愧的纠结表情,卫烁便知晓自家这个笨蛋大哥根本就没有深入了解过事件的事实,只不过单纯地当成一个少年对没有尽到抚养义务的生父的不满。
“我很抱歉。”雷昊低着头,这句话不只是说给卫烁,也是说个坐在对面的卫景武。
相较于其他人,被卫景武抚养到大的卫烁对这个男人的了解更甚,他很清楚,别看这人现在一副云淡风轻、生活幸福的样子,可当年的痛苦却没有随着时间消逝。卫烁拥有那个人的血脉,虽说父子两人形同陌路,但眉眼之间依旧能看出那人当年的英姿。看着自己的样子,卫景武心如刀绞,他不会忘记被雷振轩果断抛弃的绝望,可卫烁对他的依恋又令他发自内心地疼爱着这个小孩。
“行了,那小孩我知道,最喜欢钻牛角尖。”卫景武靠在墙壁上,不由得叹了口气,继承了雷泽轩的血统和自己的性格,卫烁好像天生就是一个偏执的人,这算是血缘的诅咒吗?明明是自己没解决好的恩恩怨怨,现在甚至影响了雷昊,他语重心长地对雷昊道,“不管怎么说,好好地过你自己的日子,别乱想、别把自己禁锢在死胡同里面。”
“嗯,我知道。谢谢你,卫叔叔。”雷昊点了点头,心里稍微放松了些。就像这样,既然小烁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那就放任他、给予他信任,等心里的疙瘩打开他自然就会回头。而唯一需要自己做的一件事情,便是在爱人抬头的那一刻用不变的宠溺把他包裹起来。
“呵呵,刚才就说了,怎么还叫我叔叔?”看着雷昊这一张与雷泽轩几乎雷同的脸,卫景武的心里诞生出一种恶趣味。果不其然,此话一出,雷昊那张线条分明的脸上立刻泛起了红晕。
“对不起。”雷昊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上一代的恩怨也不是他们这两个晚辈能随意干涉的,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道歉,两只手将卫烁的手臂抱住,如同被雨水打湿了毛发的大狗,金色的张扬发丝已经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光泽,可爱的尖耳朵和狗尾巴也垂了下来。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明明和你没有关系,却还是心里不平衡了。”卫烁亲吻雷昊的眉眼,然后不顾对方的挽留,将手臂抽了出来,“抱歉,给我一点时间,大哥。”说完,卫烁不敢去看雷昊那一脸悲痛的表情,把心烦意乱的感觉压下,走进书房关上了门。
“小昊?”住在主卧旁边的客房,卫景武正在收拾行李,然后就看见一个人高马大的人影从门口慢慢飘过——没错,就是如同被抽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飘了过去,双眸之中似乎都失去了焦距。
“嗯,我知道。”卫景武的右手被卫泽霖拉住,左手则温柔地拍了拍对方的拳头以示安抚。
为什么要见他?见到他该说什么?又想要达成什么目的?
这些问题无关紧要了,不管是公事上的合作,还是私人关系里卫烁和雷昊的“孽缘”,都让隔绝了二十年的两人再度纠缠在了一起。卫景武真的与过去不同了,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因为有了强大的羁绊,那么,就算曾经的光明依然是那样的绚烂夺目,但多了许多顾忌和思量的他不会再豪不负责任地抛弃掉一切,只为获得灵魂的救赎。
“那你干嘛要见他?”卫烁急不可耐地问道,似乎只要让卫景武与雷振轩碰上一面,这个男人就会再次回到那个黑暗的深渊之中。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真的一点联系都没有吧?”卫景武调皮地对卫烁眨了眨眼睛,笑着说,“小鬼,你以为现在是什么年代?不用见面就能够交流的方式多得很呢。”
“……”卫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自家的事自己知道,与国内军部保持了二十来年的良好合作关系不会因为双方高层的一点小事而受到阻碍,“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有什么关系,那小鬼又不是没见过。阿武,你怎么现在越来越拘谨了,以前不是还挺开放的吗?人家小孩子的生理教育靠的是文字和图片,我家这个呢?直接上现场版的活春宫!”卫泽霖继续进攻,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反对而停下手。
“呵呵,是谁在我给讲阴茎结构的时候喷尿了?”卫景武一把抓住男人的大屌,两颗饱满的卵蛋被用力一捏,这个刚才还占据主导地位的男人就立刻软化了态度,“骚货,是不是太久没被锁上,忘掉了你的本分?嗯?”
卫泽霖爱死了自家老婆主人那种调戏时的情调,立刻跪在地上,回答道:“哪儿敢呢,我的好主人,老公这一套生殖器都是你的按摩棒。至于发情什么的,还不都是老婆太帅、老公我太骚,以至于被你看一眼都能让大狗的阴茎勃起。”这才是真正懂得情调的狗奴,不用表达自己的臣服、更不用展露出自己淫贱的肉体,只需要用平淡却又色情的语句回答主人的问话,再加上一些奉承就能讨得自家男人的欢心。
“哈哈——”后面,卫泽霖的大笑在走廊里回荡,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卫景武一样满足了调戏年轻版雷泽轩的恶趣味。
“你啊,几岁了?”卫泽霖的双手环过自己的腰,然后胸口贴着后背,把下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卫景武惩罚似地捏了一下卫泽霖的鼻子,然后仿佛是九霄云外飘来的一句感叹,“他这样挺好的。如果我们当年不那么自以为是、胡思乱想,说不定有不一样的后续吧。”
“嘁,搞清楚了,始乱终弃的是他、强暴了你又差点害得你强暴的人也是他,听说最后就连你的‘葬礼’都舍不得露一次面。咱们那位将军大人,架子可大得很呢。”卫泽霖毫不掩饰自己对雷泽轩的恶意,明明是个外国人,这讽刺的语调却深得东方文化的精髓。
人生呐,总是这么可笑,总会让人被希望和绝望不断拉扯撕裂。
卫烁并没什么复杂的心思,对于雷振轩,他打心底没有半分的好感,因为就算过了十年也依旧不会忘记,在卫泽霖看不到的地方,自己的父亲拿着那一支狙击枪长吁短叹的样子。同样,当初将卫景武强势地带走,之后又把奄奄一息的他带回家救治的卫泽霖更不会遗忘自己的爱人在重症监护室躺了大半年,随时都如同风中的残烛一般,不知何时就会断绝了呼吸。
“爸,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十多年了,你有老公、有儿子,怎么还是忘不了那个杂碎?”卫烁无奈地摇头,保持着对自己父亲的尊重,他会压下心底强烈的反感,以尽可能不那么咄咄逼人的语气表达反对意见,说罢,还转头看向另一位父亲,锐利的眼神似乎要将这个意大利人给切成碎片,“老爹你也是,其他事情都顺着你家主人也就算了,怎么连这件事都还让他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