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便点了几下鼠标,把这张原声带专辑点开,放进了我的播放列表里。
“howdoesabastard,orphan,sonofawhoreanda(是怎样让一个私生子、孤儿、婊子的儿子)/san,droppedinthemiddleofafotten(还是跟个苏格兰佬生的之后又被迅速遗弃)/spotinthecaribbeanbyprovidence,impoverished,insqualor(降生于加勒比海的不毛之地、潦倒贫苦、家徒四壁)/growuptobeaheroandaschor(最终竟能成为一个英雄、一个学术巨子)…”现在想想,她在带我去看那音乐剧之前,是不是刚刚跟周荻温存结束?是不是在那天看剧的时候,周荻也正好坐在观众席里,距离我和夏雪平的不远处,看着夏雪平呢?
……我得看点什么别的,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我真怕我自己一气之下,又冒出杀人的念头,在我打发时间的时候,我似乎暂时把自己即刻的负面情绪做成了一个分身,关在了衣柜里,并且让那个抱着膝盖坐在衣柜里的自己开始反思,就算是夏雪平跟周荻真的有私情,她已经不爱我了,或者对我的情感只是虚与委蛇,那我还要去以付出一辈子的代价杀了周荻么,为了这种禁忌的、现在看来又有些不值一文的感情杀人,真的值么;可我又怕被自己克制住杀人念头的我,忍不住把着幢房子拆了!
最后,我实在是找不出什么打发时间的办法了,就只好点开了自己的音乐播放器,并把耳包套在了头上。
这个时候,我似乎也真的很需要音乐来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一下。
但至于听什么,我也拿不准主意,于是便点开了电台随机播放;同时我又捡起床上的手机,很刻意地没去看任何的聊天工具,而是打开了微博。
夏雪平、妈妈、妈妈老婆、雪平女王大人、女神、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她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我昏昏沉沉躺在地板上生生躺了感觉两个小时,甚至因为我实在是身心过于疲惫,我都躺在地上打盹且打起了鼾,睁眼一看,却依旧没把她等回来——周荻的风流棍、温柔乡,真的就那么让她享受吗?再拿起手机仔细一看,没想到,其实我在地上虽然睡着了,但也只躺了十分钟……屋子里好闷。
这种心脏快要跳到脑门的感觉,则更加让我喘不过气来。
可是怎么杀呢?他现在在哪?
他和夏雪平,如果还在星摩尔那对面的快捷酒店的话,我现在赶过去,肯定是来不及的;如果现在去了别的地方,我想知道他们在哪,也是个问题,毕竟那家伙是情报局的,级别还比我高处那么多,他出任务,一般都是机密;如果他在情报局,那我想杀他的话就更扯淡了,用不着他的那些同事或者岳凌音这个上司,只要我带着一种反常的眼神和不大对劲的表情出现在情报局大楼门口,即便我现在有他们的通行卡,门口那几个端着微型冲锋枪的保卫们也必然会先把我找个地方摁住再说。
如果他回了家的话……“你家周荻回家去了么?”我又给赵嘉霖发了一条信息。而这姑娘并没有马上回复我。
可是那个网友的评论,也有与现实产生出入的地方——因为在刺杀发生时候,那些特勤处特工故意擅离职守,分明是蓝党自己的党务秘书长李灿烈安排的,而且李灿烈在二十几年前,是从红党退党后,主动跳槽到蓝党的,对红党而言他可算是个大叛徒,到现在y省红党党委的很多人一提起李灿烈,依旧恨之入骨。杨君实即便有心安排暗杀蔡励晟,会有可能去跟李灿烈搞在一起吗?
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这么一会儿就想到了、又似乎想通一大堆其实跟我没啥关系的事情。对于我而言,其实怎么放飞思想都无所谓,但是对于红党来说,好像就没
就在我这样犯嘀咕的时候,我又点开了几条官方账号微博的评论,没想到每条微博下面排到前十几的热门评论,都能把人吓傻:“我听我在y省的朋友说,他说这事儿可能是红党找人干的。你们怎么看?”——呵呵,典型的“我有个朋友就是我”系列。
“据说刺客已经找到了,就是红党政保局的,貌似以前还是个当兵的,也不知道真假?别以为我是来带节奏的啊,我就是问问这消息可信么。”——别客气,这些话在网上如果见到了,别多想,他就是来带节奏的。
“楼上那个兄弟说的是可信的,我也是从朋友给我转发的链接那里看来的,刺客应该就是红党政保局的,人都抓到了,但因为红党现在不是在y省执政吗,官方不敢爆料。人现在就在f市警察局关着呢。”——呵呵,说得像真的似的,且不说y省现在名义上是红蓝两党联合政府,如果人抓了关在市局,这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不过也是,人家两个把心思都用在幽会上了,还管得着案子?哼,我看夏雪平说她自己还执着于外公的命案,根本就是自己维护自己面子的说辞罢了!
……一条……两条……三条……四条……可是连着看了十八条媒体账号发布的内容,却没想到发布出来的相关视频,全都是枪声响起后,蔡励晟卧倒的画面——甚至在视频上都看不到子弹打到了哪里,然后视频现场方面相关的视频就结束了,然后便是蔡励晟被人护送上车的几张照片剪辑。
这当中,竟然连我的影都见不到一点边。
至于为了这个插曲,去找周荻决斗或者杀了周荻?呵呵……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另一种巧合,或者是音乐播放器和我的微博软件对我的嘲讽,这部剧,还真的是一部关于决斗的故事;当然,除此之外还有恋爱、情色、友谊、背叛、枪战、政治……一想到这,我赶忙把原声带专辑里关于开枪的、决斗的那几首歌都删了,我生怕自己被那几首歌搞得“斗志昂扬”。赵嘉霖说的对,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想在这件事上做个了断,但不应该是跟周荻,而应该是跟夏雪平。
做个,关于一切的一切的了断。
“…whilewe’retalkimeofferyousomefreeadvice(在我们的交谈里我会给你一些不错的建议)/talkless(少说话)/smilemore(多微笑)/dohemknowwhatyainstorwhatyou’refor(别让他们知道你反对什么或者支持什么)…”听着这样的节奏,我又趴在桌上,开始百无聊赖地刷起微博来——虽然我平时不是个很喜欢刷社交网络的人,但毕竟现在没事做,而且,既然手机都拿在手上了。
当我把手机放下后,美茵也再次把门打开,我想了想,走到门口开了门,却只见她走进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擦了干净之后,瞪了我一眼,接着回了房间,再次狠狠地砸上了门。
看着美茵头也没回地擦着脸颊,我一身的情绪,才算是稳定了下来。我看了看手里的枪,又看了看美茵房间的门,思考片刻,又把弹匣从枪膛中取出,并把子弹也退了出来,卡回弹匣里,跟着手枪一起丢到了床上。
仔细想想,美茵其实说的挺对的:对于这件事,我似乎倒是应该先把这些东西拿给夏雪平看看,然后再听听她怎么说,即便我觉得,夏雪平很有可能会对这些事情不说实话,或者拿一些她自己的逻辑来解释。
“alexanderhamilton…mynameisalexanderhamilton…”于是我开始跟着音乐播放器一遍遍地哼唱着,让自己一点点平静,一点点催眠……“andthereisamillionthingsihaven’tdojustyouwait…justyouwait…”——对啊,我此生还有千万未竟之事,我才不到22岁。
从今往后的路还长着……到现在她也不回来,看来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也已经毫无回头的可能了。
可能,夏雪平跟我的事情,在我人生当中,只是个小小的插曲罢了。不是有那一句话么:“舔狗到最后,一无所有”——在这一刻,我突然明白过来,即便我身为儿子,说到底,我也不过是夏雪平的一个“舔狗”罢了。我太看重她了、太在乎她了,于是到此时此刻,当我发现她的身心都并不完全属于我的时候,我才会如此心痛吧……或许今后,我可能需要把心思,从夏雪平身上移开了。
“这次,‘你不该错过良机’!——百老汇著名音乐剧再次登陆f市。”点开微博之后,开启界面广告引起了我的注意。同时,很巧合的是,电脑上的音乐播放器所放着的那首歌,正是这部音乐剧里最有名的歌曲之一,,那是挺欢快挺好听的一首歌。
随着旋律,我的脑海里也出现了舞台上的画面——上次这部剧在f市上映,正好是在十二年前。那次看剧,还是夏雪平带我去的。美茵小时候好像不喜欢嘻哈饶舌方面的东西,所以去看剧的那天,老爸在家陪着美茵,而我和夏雪平依旧像童话所里写的,小男孩领着他那作为天上的女神或是森林中的女王的梦中情人一样,脸上带着笑,手牵着手去,脸上带着笑,手牵着手归。这部剧夏雪平其实也说不上太喜欢,她领我去想看看现场剧场,纯粹因为外公生前对这部剧推崇备至,虽然外公对嘻哈饶舌方面的东西也不是很感冒,但夏雪平说过,外公每次看着那部剧首映版本的舞台录像电影之后,都会热泪盈眶。
“如果他和埃德加·胡佛两个人变成一个人,那么即便他出轨、他挪用公款、他被杰佛逊、门罗等人憎恶,他也将会是在美国历史上仅次于华盛顿之外的最伟大的人。”——据说外公曾经在每次看过那音乐剧的录影之后,都这样热泪盈眶地说过。
我拿了电脑桌上一只沾满灰尘的杯子,去洗手间里解了点热水,化开了窗缝上封住的冰层,然后给窗子开了一条缝隙。
她回来之前,我总得找点事情做点什么。
再挪了挪鼠标关了屏保之后,我近乎用着手指砸着鼠标左键把周荻记录的那坨屎关到了最小化,接着满脑子一团乱地,把电脑上所有的东西点了个遍——我连着点击了一大堆a片,结果佐山爱和永井玛利亚的肉体一出现,我满脑子就都是夏雪平和周荻在那篇日记上的画面;又连着开了几个电视剧、电影和综艺节目,感觉也根本看不进去一点,好些视频,我只是刚看了个片头,就再次关掉了——现在的电视剧和电影,真的只是光看个片头就让人看不进去;我又开了一局英雄联盟,没想到进入房间等待居然还要等个他妈的17秒,去他娘的,17秒,本少爷可没那个耐心;我只好退了网游,打开了一盘玩到一半的,毕竟单机游戏不用等,可没想到在游戏里的史实剧本模式下,“永禄大乱”之后,足利义昭居然他妈的去投靠了三好义继——这他妈的什么节奏?根本没按照剧本走啊!这下我该怎么他妈的“上洛”……去你妈的足利义昭!
在等待她的回复的时候,我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我站在一栋公寓住宅的楼下,举枪冲着周荻的后背连开三枪后、又对着他的头部补上两枪的画面——但是之后呢?杀了一个情报调查局的高级干部,我这辈子也就算完了,就算是我侥幸能够逃过追捕,我估计自己一辈子都将活在黑暗之中。夏雪平不看重我跟她之间的情感,而偏要去跟着周荻在一起,这样的话,真的值得我付出一辈子的代价么?
当然,我也可以不用直接射杀这样毫无遮拦的办法,我也可以想些手段将周荻谋杀……可前后想了十五分钟,我却也想不出个像样的计划来——从这一点来看,我还真佩服段捷、艾立威、康维麟这样的人来,他们至少比我会动脑子,而且更有耐心。
“还没回来。”恰在此刻,赵嘉霖终于给我发了条消息,并且,她还似乎相当警觉地紧跟了一条疑问:“你要干嘛?”“不干嘛,就问问。”“我告诉你何秋岩,这件事从头到尾,我自己很清楚我比你疯魔,但‘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我都知道。我给你看周荻写的那些东西,是让你你管好你家夏雪平。你可别寻思我跟你说,我俩是同类,我就会任着你什么事都做。倘若周荻因为你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的事情,我也依旧会对你不客气的!”“疯女人!”我看了一眼手机,什么都没发,咒骂了一句之后,抬手把手机重重地摔在了床上,“——都他妈是疯子!”摔过了手机,也甩过了手枪、弹匣,也骂了何美茵和赵嘉霖,然后呢?我还能干什么?
“要我说,红党就是烂。都说红党是‘基建狂魔’、经济搞得也好,但如果没有蓝党跟他们和解,改变国家体制,他们能有今天?都说y省那个杨君实把y省经济商业环境振兴得比较到位,我承认从数字上看起来确实挺漂亮,但有什么用?在现在这个时候,一点气度都没有。今天蔡励晟被刺杀,然后差不多一周以前,他的门徒成山还死了。这两件事情,能跟他杨君实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种说法就更可笑……等下,被这个人一说,我怎么倒是感觉,成山自杀之前,他所坐的那辆车,貌似是省政府的车子呢?
我的天……照这样一推论:成山在自杀前,自己的儿子成小非因为跟罗佳蔓的丑闻而自杀,接着又被人查出来他自己贪污受贿的犯罪事实……而死前又在自己身上写了一封供认不讳、但一人把所有罪责全部包揽下来的遗书,而在这时候恰恰又是大选的宣传预热期……我的天!我说局里的人怎么都很故意地去忽视这件事,而安保局的桂霜晴带人来查的时候,一个个都显得那么的小心翼翼,但又是那么的漫不经心!
霁隆哥……张霁隆对这件事情,知道多少?
好吧……该不会蔡励晟白天给我的那张卡里面,还有这方面的、不允许我的身影出现在相关新闻里而支付给我的钱吧。要真是这样的话,我把那张卡就那样送给了韩琦琦,现在还真有点——等下,蔡励晟住院了?
上午刚刚还拿着钱企图将我封口的、处了几处不明显部位有不严重擦伤、身上伤情可能的蔡励晟,怎么就住院了?他至于这么脆弱吗?
可是查看一下各大媒体官方账号发布的新闻,却发现那些新闻稿上面的确都是那样写的:“……据悉,蔡励晟主席在事发之后,被蓝党y省党部特勤处特工立刻护送到了f市民总医院,现在具体情况未知。而该事件中对蔡主席枪手逃脱,身份未知,并且此次事件尚且无法确定与前一日在附近地铁站内发生的‘疑似乘客被杀事件’是否有关。在y省的省政府方面与省党部方面均未发表任何公告,而今晚6点于沪港蓝党党中央举办的例行记者会上,蓝党全国主席汪寅乾表示,他会通过党派名义,希望并监督y省执法部门对此事事件全力调查。”身为蓝党全国主席,竟然似乎也对蔡励晟现在的状况毫不知情?还是说,在我和夏雪平、赵嘉霖从蓝党党部离开之后,蔡励晟的情况恶化了?
点开“发现”部分的热搜拦之后,我才发现,今天上午蔡励晟在红山文化广场遇刺的新闻,早已登顶热搜话题榜前三条:“东北蓝党党魁遇刺”“y省蓝党党主席遇刺邺陵南岛蓝党党部发表讲话”“蔡励晟住院#”。
唉,现在的网上,真是屁大点事情都能上热搜。
不过我到也真想看看,网上是不是有我搭救蔡励晟时候的现场视频呢?也不知道躲在角落里的那些手机、相机会把我拍成个什么样子?这次上了热搜之后,我会不会又在全网跟那些娱乐明星抢一个时间段的头条?在这之后,网络上会不会也给我一个什么绰号——不管怎么样,我觉得肯定要比“冷血孤狼”或者“金笔才子”的名头要响亮!呵呵,他们俩一个什么“孤狼”、一个什么“才子”,对于今天蔡副省长先写被杀的事情,竟然那么的后知后觉,还不如我和赵嘉霖这两个当组员的呢!
——太可能了,这太是夏雪平喜欢做出来的事情了,她的套路不就如此吗!
之前有那个段捷在的时候就是这样!她为了探查关于冯媗阿姨的案子,她竟然可以去假惺惺地跟段捷在一起谈恋爱!而她就是故意为了伤害我,居然连真相都不告诉我!还有,之前她明明知道我对她的意思、知道我已经跟她发生了肉体关系,她却还要对艾立威投怀送抱!还搞得全局都以为他俩要结婚!还有,还有……说好的套路的,怎么这才两个……对的,算上这次的周荻,也肯定是一样!不!她跟周荻在一起做的更过分!
所以,我现在可以等着夏雪平回来,然后,我决定,等她把这件事,用她的嘴巴告诉我一遍之后,我再去杀了周荻!我还是想杀了周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