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没必要增加无意义的伤亡。」
「那又有谁的死亡是应该的呢？」
……博士哽咽了。
样的传言。在所谓弥留之际，这是算是种安慰吧。
「霜星，很温暖。」
博士稍稍用劲，将霜星紧紧贴在自己怀中，然后将手抬起，落在她白色的发
这种感觉只有他知道：那一次，目送远去；而这一次，将托起生命。
……时间还在推移。
「爸爸……霜星不冷了，放手吧……」
「我罗德岛博士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对自以为很强的家伙说[不].我
绝不拿同伴们的性命开玩笑，不保护干员我还是个什么博士？」
「哦？我很欣赏你作为一个指挥官的勇气。」她身上的寒气更加凌冽：「但
「爸爸……是你吗？」
……还是没人回答。
她大抵已经确信，博士已让她最后在一生中仅少的温暖片段的幻梦中死去，
这像极了数年前冰原矿场上的那一幕：博卓卡斯替紧紧抱住她冰冷的躯体，
丝毫不在意两只脱下铠甲的手臂差点被冻到坏死；那一次，她活了下来；可是这
一次，要面对的却是……死亡？
「谢谢你……」在得到这肯定的答复之后，她嘴角上扬，像是完成了什么重
要的大事，安然的如同睡着了一般。即使这可能只是一句挂在嘴上的空头支票，
她还是选择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
双耳耷拉着，伪装出来的傲慢终于残破不堪。
紧绷的泪腺终于控制不住，泪水滴滴滚落，虚弱的喘气声在告诉她自己已�
计可施，僵硬的身体让她只能老老实实接受自己的命运。
请求你最后一件事情，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能不能放过他们的生命？还有那
个老家伙……他也……呜」
……没有任何回应。沉默，就连空气也在沉默。
「关于之后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
[之后的事？他们……]泪珠从她双眸垂落。她淡然的表情似乎在诉说什么，
这泪光并不属于自己的生命，她心中或许只有没办法拯救小队的不甘与无限的自
「你不能再使用源石技艺了。」
「呵，还有用的机会吗？」
「我希望最好没有。到此为止吧，霜星。我会给你一个我最喜欢的结局。」
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云淡风轻，为什么死到临头还要故作坚强？博士不明白，
于是这份不解就升温成了怒火：「你知道过量使用源石技艺的后果是
什么吗？！」
「我不知道你总共听了多少，想笑就笑吧。对，这就是你们口中的雪怪公主，
雪怪小队——一群衣衫褴褛的亡命之徒，意外吗？」
「那也只是他们想的而已。你绝对不想知道失忆是什么感觉的……我相信�
看样子她又昏过去了，博士蹲在她的身边，想再从这片言碎语中寻找到什么。
「别走，别走……请带上我……」
「请带我一起走！！——啊呵」她喊了出来，双目瞪大，恢复了意识。
只有一股作业的声音，无法判断来自哪个阵营。
「他们来救你了。」博士望向霜星，察觉到到她的心神不定。
是他们，还是他们？
摔落。
[起！]
博士使用原初之力，稳住她下降的速度。博士也随她后面降落。
整个洞坑迅速崩塌，地面龟裂下沉。霜星处作为爆炸的核心地带，她所站立
的地面碎成了冰渣与石末的混合物，而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大洞。
「小心脚下！抓住我别松手啊！」博士撞开掉落的石块，狂奔过去。
中的温度。原本冻结的地面出现张裂，汽化的熔岩喷涌而出，四面的混凝土废墙
不断有碎石颗粒向下洒落，随时可能崩塌。
「糟了！」
的底气足了很多。
躲开了一阵冰刺的齐射，博士踉踉跄跄爬到一块石壁后面，掏出一块至纯源
石，生啖入口。
「我可以把这当做是可悲而无用的求饶吗？」她狂躁地怒吼：「你没有能够
后退的角落了，罗德岛的博士——！现在你要为你的言行付出代价！」
闪躲只是白费力气。再这样拖下去，不仅是他们两人会受到生命危险，甚至
这可不是赏景的好时候。
「[人型自走天灾]」煌对她的描述一点也不为过。如果再让她制造出与那
次同等规模的法术，这脆弱不堪的废墟必定分崩离析，她即时没有因法术消耗而
「霜！星！你不要命了吗？！」博士引起地上的石块向她砸去，试图打断她
的源石技艺。
【哐——！】「你不可能切开我的霜冻！」
「你！」「够了！罗德岛的白痴，你再也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像是黑暗的童谣，博士虽听不懂她的吟唱，但确实能感受到紧逼的压迫，寒
意垄断了深坑的空气，每一次呼吸都在体会窒息的绝望。
她青筋
暴露，一个一个字如尖锐的子弹从她口中吐出，这是一句满怀愤怒的
质问。
下来可能会失去生命的——至少不会是她。」
「一只小兔子。」博士有些吞吞吐吐：「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
「听说碎骨死在你们手上，而那只兔子就是你小队的领袖对吧？」
[倘使我严守上述誓言时，请求神祇让我生命与医术能得无上光荣，我苟违
誓，天地鬼神共殛之。]
【查——查——砰——】
延伸。
霜星的设想博士已经亲历过。博士也知道她有胆量让这一幕重新上演。面前
这只小兔子，和选择留在切尔诺伯格的罗德岛小队是一样的。现在站在她对面的
棋者的事实从未因失忆而改变。
这些人或因不同的需求在这里相聚，但都为同一个信条而战。
[倘使我严守上述誓言时，请求神祇让我生命与医术能得无上光荣，我苟违
她或许有些感同身受的同情。
[换做是我，我会为了干员们做到这一步吗……？]
那年龙门战后，博士扶起倒在地上长眠的她唏嘘不已。
四岁少女的保护，憎恨那时因自己疲弱虚软而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那又有谁的死亡是应该的呢？]现在该回答这个问题了。
「可以是…我吗？」博士在沉默后又开了口。
调的部队还保持着纪律与军容；攻势失败后，稀稀疏疏的整合运动如过街老鼠四
处逃窜。
属于雪怪小队的最后那场战斗只有五个人参与，过程却异常残酷。在硕大的
2020年12月15日
「只是一个叫叶莲娜的普通女孩」/02
「保护干员是我的责任」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他们是群优秀的战士，会没事的。」博士回忆起那
年的龙门之役：所谓敌人，那群疯狂的感染者在疯狂的领导者的带领下毫无组织
地疯狂进攻龙门。龙门城下，乌压压一片，混乱的冲锋中仅有少数以白色为主色
是说大话是需要实-力-的。现在面对死亡的你，害怕吗？」
「当源石从天而降时，即时繁华如龙门的移动城市也都如蝼蚁般四处逃散；
即使是强大如乌萨斯帝国，手中的坚船利炮面对天灾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
丝上，轻轻抚摸。
她感到自己的体温在缓缓上升。很奇怪，窒息感并没有逼近，反倒是一簇簇
的暖流涌入让她冰冷的身体解冻。
矿石病患者只有在生命的尽头才能恢复普通人的知觉，她在旅途中听闻过这
仿佛回到当年那个被她称为父亲的萨卡兹身披铠甲的怀中。
博士终于又一次抱住了她，触感是真实可靠的，这具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冰
冷，抱起来丝毫不费力气，宛如落入手心的雪花，轻飘飘的随时都会消化弥散。
「是你吗……老家伙……？」
……没人回答。
这是幻觉吗？
「霜星……」博士再向前一步，将双手打开。她感知到博士已无限接近。
一中奇妙的感觉在她身上聚集，好像有一双大手悄悄绕到她背后，抓住了她
的身体，带动着她扑在前方的物体上。
……又是短暂的沉默。博士转过身去，用袖子盖了下深藏兜帽中的面容，似
乎在隐藏某种这时不该出现的表情。
「我答应你。」博士的声音压得很低，很慢。
博士不动声色，只顾一步步逼近。他的步伐又慢又密，最终停在她的身前。
她一直明白倔强的后果。
「求求你——！」过度的紧张拉扯着声带，浑浊的破音代表着她的乞求。她
「博士，我想跟你打个赌——如果是你的小队先挖开了这里，我会在一瞬间
杀死你们所有人；如果是我的兄弟姐妹先挖开了，你的生命，就到此为止。」
「我决不允许你们离开此处，纵容会让你们伤害更多的感染者。」
责。
「没有人等你吗？」
「愿赌服输。不必多说，战斗之外的事与我无，无……关，呜……我只想再
早该来了。她收起轻浮的态度，认真面对这迟到了十几年的旅途终焉。
「我输了。」霜星闭上双眼，将头仰向天空，等待着她的归途。「来吧，罗
德岛的，做你必须要做的事情，小兔子他们在上面等你了。」
博士朝她吼道，声音却愈来愈小。
「知道又怎么样呢。」她撇撇嘴，略带戏谑地回答：「我现在逃得了这个结
果吗？」
对这些记忆还是很珍视的。」
「战斗很精彩，是我低估你了。」她强打起精神，故意提高音量妄图留住最
后一点高傲。
她醒了，望着前方那个身着风衣的男人。
「真是可笑，你全都听见了？」她自嘲道「——有些时候保留这么多记忆真
不是件好事。」
……
「爸爸……好冷…………」
「好冷……」
他伸手去抓住霜星。
太晚了。因为源石技艺的过度使用，再加上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她已经没足
够的力量支撑下去，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倒下去，她听不到博士的叫嚷，只顾向下
【嘣！隆——！！】
霜星脚下极冷的冰岩因为受到热的作用，变得极为脆弱。原本凝固的冰晶尖
刺开始扭曲变形，突然粉碎成冰渣，地面裂缝愈张愈大，一场爆炸正在形成。
博士将手支撑在地面上：
[地核——对流——上升！]
橙得发红的光芒顺着博士的手臂下去注入大地，不可名状的力量改变了洞坑
是整座分城废墟都可能支撑不住而坍塌毁灭，导致上千幸存者的伤亡。
正如一个炎国的萨卡兹所说：「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坐而
言不如起而行——博士掂量下布兜，沉甸甸的至纯原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
簇簇的声响瞄准他们头顶的石方，急促而杂乱，向下深入。
「……你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吗？」霜星站起身来，「他们似乎在挖掘上面的
废墟。」
死，恐怕也会被几百万吨重的城市废墟砸成肉泥。
「别这样！快停下来啊！」
博士没有办法靠近她，只能站在远处躲闪以寻找破绽。
冰刺在她身边聚集，更恐怖的寒流在空气中渐渐凝成固体，她整个人笼罩在
极寒的霜雾当中。数千把冰刀在地上凝固升起，墨冰色的冰刃周围散发出藏青色
的雾气，并不算大的坑洞里能有如冰河般绚丽的光景，也是多亏了她的源石技艺。
「很好，现在没有，咳，多余的，顾忌了！就让你，咳咳……见识真正的，
寒潮吧！」即时是声音的断断续续，也无法掩盖她的气势。又有鲜血从她口中喷
出，她视而不见，执意发动进攻。
「在所有我目睹的场景中，她没有任何一个伤害无辜的人。」仍是平静的回
答。
她终于压抑不住怒火，在凌冽中将它们一并喷发出来。
「不是。碎骨的死亡与她没有关系。」
「我见识过你们的战斗，她的意志很坚强，可惜站错了队伍。同为感染者，
为-什-么-要-对-同-胞-们-下-手？！」
罗德岛，又何尝不是自己曾面对的塔露拉？
「我们没必要增加无意义的伤亡！」
霜星的眼神再次变得尖锐锋利：「来吧，告诉我，谁是你最想保护的人？接
誓，天地鬼神共殛之。]
他必须承担。
迷雾还在，明日之舟罗德岛还在前行，只要不停下来，前方的道路就会不断
凯尔希当年的责问博士没能即时回应。跟着罗德岛辗转奔波，罗德岛的干员
小队已经减员太多太多，有大把的干员在一次次的行动中变成了统计名单上的白
纸黑字……干员们信任他，需要他，甚至他们的生死完全掌握在他手里，他是执
即使现在不知道，他也能从卡兹戴尔等一系列关键词中勾勒出自己从前的样
子。
「以你在你们队伍中的位置，或许能明白我的想法……」
龙门中这场战斗是微不足道的小，更何况龙门的对手只有一个苟延残喘的人。三
打一……结果已大抵明确——雪怪小队全员阵亡，罗德岛仅殉职干员一名。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埋怨那时的自己竟需要一个十
「你不能再使用源石技艺了。」
「不战斗就无法生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