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西懵懵懂懂点着头,挣脱了雌父,重新回到法埃尔身边,羞嗒嗒地说:“法埃尔法埃尔,谢谢你,下次我再请你吃糖吧。”
全身插满管子的小雌虫激动地将小手贴在玻璃罩上,发出低微却快乐的声音:“弗兰西……我喜欢你呢……”
弗兰西抹了抹眼泪,绿眼睛睁大了,为难地说:“可我不喜欢你,你不够好看。”
不过一想到在座这位的作风,科林也就不奇怪了。
“我一定会帮他报仇的!”弗兰西握紧了小拳头。
“很好!”阿内克索赞许点头,“你还记得打法埃尔的有谁吗?回头向老师指认出来。”
“为什么?”弗兰西又开始不喜欢这个高大到他昂着脖子也看不清脸的雌父了。
他雌父的声音依旧很冷硬:“这是你虫生的第一课。弗兰西,法埃尔是你的朋友,他保护了你,受了伤,你只会哭能救他吗?”
弗兰西转过小脑袋,不服气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他会没事的。”阿内克索忍不住出言道。多处内脏破裂虽然严重,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以幼崽旺盛的生命力应该能恢复得很好。
房间里响起了细微的哭声,弗兰西跳下雌虫膝头,凑在了治疗仓旁,小声呜咽着抹眼泪。
虽然他总是抱怨法埃尔不够好看,但在班级里,每每被别的雌虫暴力拉扯,只有法埃尔站在他面前保护他。
“至于你,”狄克诺迎着雌虫感激的目光,平述道:“就来为我卖命吧。”
科林知道他话中意思,主动坦白道:“是我黑入了教务系统,”他苦笑着,“毕竟那么高昂的学费我可付不起。”
阿内克索注视着这个曾经在战场上辉煌地洒下热血的雌虫,看着他疲惫的神情与佝偻的身躯,问到:“你的居留证年底到期,之后将被政府驱逐。法埃尔得罪了班里同学,之后再回去恐怕处境艰难。你有想过怎么办吗?”
科林无法回答,他低着头,陷入难堪的沉默。
阿内克索唤来人带弗兰西去治疗,他将目光投向科林,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诺顿大公还好吗?”
阿内克索一出言,科林就浑身热血冷透了。
那有着瓷白肌肤和清澈绿眼的孩子眨着湿漉漉的长睫毛,咬着嘴唇说:“我当然说了!”
阿内克索心下安慰,至少他和希尔洛对孩子礼节方面的教育没出问题。
“学校说事发时没有监控,你从孩子口中得知什么了吗?”其实阿内克索已经掌握了事件细节。
阿内克索扶着额头,总觉得这孩子喜欢上了弗兰西,反而是他生命中的劫数。
法埃尔急急说:“弗兰西……你别哭……”他的肺都碎成渣了,再急也只能一个一个字慢慢蹦:“你不喜欢……我……没关系的……我,我喜欢你就好……我会努力变好看的……”
虽然弗兰西很想说,你这么黑,再怎么长也不可能比雄父好看,但他还是忍住了,艰难地说了声:“哦,好吧。”
“好!”弗兰西抽噎着,眼泪还在往下砸,表情却很决绝。
阿内克索朝他招了招手,弗兰西扭扭捏捏地撞进他怀里,雌虫的大手擦去小脸蛋的泪痕,放柔了语调说:“你要记住,弗兰西。在这世上,有人为了自己而活,有人为了他人而活。世人大多为了自己而活,但如果有人愿意为你而活,至少,你欠他一声感谢。”
科林悄声落泪。他为了一个人而活,却至今没有得到一声回应……
阿内克索正色道:“为他报仇。”
听到这句话,科林忍不住朝元帅那里张望,狄克诺的表情极其凝重认真,看起来竟然是真的是在教育他。
将复仇的观念这么早灌输给孩子会不会…….
他怎么也没想到,悄悄塞给法埃尔的珍宝糖被其他同学发现,引发了整个灾难。一开始是四只雌虫揪着他的头发威胁他交出剩下的糖,接着班里最丑的雌虫们加入了争夺,法埃尔把揪他头发的虫们都狠狠揍了一遍,班里的小雄子们吓到直接晕了过去。法埃尔的糖被夺去踩碎了,弗兰西从没见过小雌虫那么凶的样子,他看不清是谁的脑袋在喷血,又是谁捂着手在嗷叫,他只看清了被激发血性的小雌们将小板凳一下又一下砸在法埃尔肚子上的惨剧。
雌虫真是这世上最可怕的生物!希尔洛永远也忘不了空气中弥漫的血味,即使多年之后他站在边缘地带的战场上,仍旧会因为味道轻微作呕。
“弗兰西,你不该哭。”作为雌父,阿内克索的指示未免太苛刻。
阿内克索适时抛出了诱饵:“我准备送弗兰西进联邦蓝旗军校,他正巧缺个同伴,我可以让法埃尔和他一起去。”
联邦蓝旗军校被誉为虫族世界三大活地狱,是全军事化管理的寄宿军校,招生不看出身,只看能力,上层阶级和贵族身份在里面讨不了半点好处,大家都凭拳头说话。
可学校每年招生名额有限,想要挤进去也是难上加难。
“十年前的绿城星战役,科林艾尔中将的电磁干扰战术直到现在都令我刮目相看。”阿内克索聊起科林的过往,仿佛闲话家常,“科林艾尔·诺顿伯爵在战役中牺牲,帝国上下无不扼腕叹息。没想到十年后能和伯爵在联邦相见。”
“家父的近况,我不清楚。”瘦得下颌弧度都变得锋利的雌虫头一次挺直了脊背,颓丧的眼睛冒出了一点光,“那场战役是我从军生涯的巅峰,有幸和您交手,您猛烈却高机动的攻击战也令我印象深刻。”
“诺顿大公是帝国着名历史学家,重视教育,伯爵也秉承了家族优良传统,即使生活潦倒也要将幼崽送入中央小学啊。”
对联邦元帅本虫好感直线上升的科林如实回答道:“正如您所知,法埃尔和其他四个孩子闹了争执,哄闹中推倒了弗兰西,法埃尔咬掉了一个孩子的手指,和另一只小雌的耳朵……”科林悲恸的眼神转向治疗仓的孩子,捂住嘴,话语破碎:“法埃尔…….这孩子被……被班里的雌虫集体踹到……呜呜……”
阿内克索看向那个可怜的孩子,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他看了伤情检验单,即使是稀有的ss级幼崽,被群起而攻之,奋力的反抗也是徒劳的。
特别是同时还要护着自家的惹事精小雄子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