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博站起来,死死盯着那些机械走动的邪恶造物,“我凯博,宁愿做躺下的英雄也不做站着的懦夫!”
安琪罗蹲着拍他的小腿,“好兄弟!”
另一个弓箭手站起来抱臂,“这些肮脏邪恶的家伙,不消灭他们难道还留着过年?”
是什么指挥的不言而喻。
所有成员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斯诺抬头望向那个方向,“这次行动,你们可以退出。亡灵巫师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极有可能我们所有人都会赔进去。”
难得的是,两人都没有被磨难磨去自我变得抑郁愤懑,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吧,无论经历了多少,哪怕国破家亡,心灵仍旧如初坚守。张宗彦有些佩服两人,想了想如果自己……不,不可能那么平静的,他一定会报复,往死里报复!余生都会仇视敌国!他不好过,敌人也别想好过!!
说到底,他只是个披着温和皮的小心眼罢了,只对自己在意的事物有着非同寻常的执着,并没有表面那么光风霁月。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更被这些真正的俊杰强者吸引,被他们身上的美好品质所吸引……也许不是,他只是单纯喜欢他们的脸和身体也说不定……或者,优秀的人总是会聚集多数人的目光,这种ntr掉大多数人把他们的梦中情人或心目中的偶像英雄压在身下的感觉也会给到他一种成就感……
理不清。张宗彦揉了揉太阳穴,睡意又卷了上来,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最后还是放任自己陷入了黑甜乡。
重盾骑士正抵挡一波强力的进攻,低吼道:“快!”
巨剑骑士与重盾骑士配合着清扫同伴身边过于密集的死灵。
凯博收起剑,双拳像击鼓一样敲击地面,每捶一下就震翻一片死灵,随时为同伴搭一把手援助。
亡灵巫师连连后退出安琪罗的攻击范围,见局势不利,转身挥舞袍袖,嘶嚎了一声。
“啊啊!!”同伴的死亡让骑士们悲愤不已,强压下内心的痛苦,更加剧烈地反击。
斯诺的手离弓箭手只有一寸,但这举动已经没有意义了。
吸血飞虫们喝饱了晃晃悠悠地飞起来,像喝醉了腆着大肚子的酒鬼。
另一边。
“唔!”弓箭手拍向自己的脖颈,抓住吸血的飞虫。细长的虹吸嘴仍连在弓箭手身上咕咚咕咚吸食他的血液。
弓箭手继续拔,十公分,二十公分,三十公分,一直到五十公分。拇指大的虫子在这短短几秒钟里已经涨成了西瓜大,半透明的肚腹里全是晃荡的血液。
“来啊!”安琪罗速度极快地反身一个刺击。
亡灵巫师匆忙格挡,被这力道打得倒退了两步,从腰间篓子里扯出一条状物来扔到安琪罗面前。
那是一条紫色花纹的毒蛇,长着令人恶心的肉冠,一落地就涨成了两人环抱粗,吐着蛇信与他对峙。
直觉那巫师要搞事,安琪罗挥剑洒出一片风刃猛然扑向那里!
亡灵巫师动作一顿,枯瘦的指骨往下一点。
地面在鼓动。
在魔界,能陪伴彦,给予彦爱与尊重的只有他,如果他再自私一点,他可以把彦牢牢控制在自己羽翼下,介时没有他,彦将无处可去,而他可以独占其一生。
——可他怎么舍得!
想到那天彦无声的落泪,阿杰尔的灵魂如被撕扯,铁指用力地攥紧膝盖,发出吱吱嘎嘎的摩擦声。
这样不行!!
斯诺踉跄着打了个滚来到长枪旁边使力拔出。
“嗷————”光火双系狂战士发出虎吼般的声音,雄浑的大分贝吼声与尖叫合在一起掩盖了尖叫。流星锤在这声音掩护下砰地打碎了雨棚露出盘坐的斗篷人!
另一边也射出了犀利的连珠爆裂箭。
“嘶嘎——”尖利的声音猛然从雨棚里爆发出来,鼓荡得周围树木不停摇摆纷纷落叶!
成员们捂住耳朵口鼻溢血。
安琪罗把莱娜抛上她的马绑好,一拍马屁股,马儿小跑着往来路去了。
斯诺做了个分散掩护,后方擒王的手势。
几人会意,各自分散。
斯诺:……
“屁话!”莱娜愤怒地拂掉他的手,爆了粗口,“老娘杀的人比你还多!逞你麻痹强!我娶你大爷!你怎么不滚回去用你的大胸肌给你的光明爹喂奶!”
……所有成员不由得为莱娜的彪悍震惊了一把。
“附议。”莱娜冷冷道。
“莱娜你去联系光明圣殿。”斯诺开口。
莱娜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我不同意!光明圣殿那群娇生惯养的弱鸡有什么用!怕是怕都爬不上山!”
阿杰尔坐在屋外台阶上对着灰雾蒙蒙的空气出神。
魔界的夜是更浓重的瘴气雾霾沉降下大地,遮蔽一切,不是完全的黑,但伸手不见五指,更多的毒物在夜间温度降下来时出外活动,蛰伏的凶兽为了食物也会在夜里出没捕杀猎物。
他的灵魂也似被雾霾遮蔽,瘴气入侵,难受地翻滚。
光火双系狂战士打了个响指,“我想我可以是主力。”
“这么刺激的事情我怎么能错过?”
“我没什么可担心的,一起。”
安琪罗笑,“说什么呢,那可是大陆上最恐怖的邪恶传说!杀了它我们就会成为英雄!人人赞颂的英雄!吟游诗人会把我们的事迹传遍大陆每一个角落~”
“也有可能死得默默无闻。”斯诺也勉强地笑了笑。
沉默。
厄索斯山脉。
安琪罗拿剑鞘拨开枝叶,观察了一会林里来回规律巡逻走动的骷髅和丧尸,眉目有些凝重,故作轻松道:“哇哦~这回咱们可真是找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里面应该还有更可怕的东西。”斯诺擦拭枪尖,将手掌上缠的布条裹得更紧了些,“这么多有组织有纪律的死灵,一定是有控制者指挥的。”
如果彦难过,他只会比彦更难过。
张宗彦缓了好一会儿,内心对斯诺的安危有些担忧,又觉出刚刚他的反应真挺伤人的。梦里的恐惧与现实是不同的,现实里不怎么怕的东西到了梦里可能会被无限地放大恐惧。他不是怕斯诺变成阿杰尔,而是担心斯诺遇到危险,只能沦落到亡灵的地步。变成阿杰尔这样倒还好,可如果不是呢,变成毫无意识的怨灵或者就这样消失呢?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强制自己转移到另一个点上。
斯诺和阿杰尔当然是不同的,无论是身高身形还是性格行事。斯诺更像是一个一本正经的哥哥,稳重又耐心,总想着照顾他一厢情愿为他好,有时候为了劝说他甚至有点婆妈,但责任与使命也是他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阿杰尔经历得比斯诺更多,有着非凡的气势胆魄与举重若轻的决断,似乎目空一切,是绝强的霸主,也是强势的守护者,他没有敢去试探阿杰尔的底线,但他总有一种感觉,只要不是触到了底线,他能从阿杰尔这里百求百应。
地下冒出灰蒙蒙的雾气,凝成一个个惨死的亡灵,呜叫着扑向骑士们。
亡灵尖嚎着撕扯骑士们,勾起他们的恐惧,释放他们的怨憎,迷惑他们的双眼。
巨剑骑士背后投入一个灰色的影子,他转过身来无神地看着重盾骑士。
斯诺瞳孔紧缩,愤怒地大喊一声,一枪打烂了那些恶毒的生物,鲜血瓢泼洒了一地。
亡!灵!巫!师!
血肉剥落恶臭不已的丧尸们张牙舞爪地围着狂战士。狂战士大喊着散发出更多光热灼烧得丧尸皮肉化尽。他就像一颗小太阳一般将一切邪恶的造物融化成青烟,肌肉壮实的手臂挥舞着流星锤一拍就是一片碎骨纷飞。
终于拔出,动脉却突然破裂喷出血液,怎么按都止不住,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更多的吸血飞虫叮到了他身上。
斯诺抵开一个骷髅振动长枪击碎其关节,回头看到弓箭手的惨状,连忙拍开周围攻击去到他身边。
“不……咕呜……别过来……”弓箭手喘息着,眼前出现花花绿绿的幻视,“有毒……破坏凝血……麻痹神……呜……精”吐出这个字,眼睛失去了神采,手无力滑落,身上渐渐干瘪起来,变成了一具干尸。
安琪罗脸色一僵,微微摇头自嘲,“喔,这可不是个可爱的家伙……”
毒蛇直立起极快地啄向他,安琪罗翻身躲开,长剑在蛇身上划过溜出一道火花,最后只留下一道白痕。
“麻烦玩意儿……”安琪罗嘀咕了一句,再次躲开蛇头,上下翻飞着试图找到这东西的弱点。
地下猛然破土而出无数枯骨窜出地面扑向有生气的方向,骑士们既要对付骷髅攻击又要防备飞虫突袭,一时间左支右拙分身乏术。
安琪罗被一具三米高的虎骨追咬,差点被咬到脚腕,虎骨却也将虎头凑到了他脚下,他转变策略,踏着那虎头借力翻跃到亡灵巫师面前,玩世不恭地笑,“大名鼎鼎的亡灵巫师,久仰了……”手中剑却是横在身前持得极稳。
亡灵巫师也戒备地躬着背用骨杖指着他。
尖叫声一顿,亡灵巫师愤怒地厉叫一声,扬袍挥洒出无数拇指大小的飞虫。
众骑士一凛,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对付的玩意,不敢让飞虫近身,劈砍间打碎不少飞虫,但到底虫多又小,杯水车薪,对付得很是费劲。
见飞虫对骑士们没有多大威胁,亡灵巫师张臂,不停振动袍袖。
可恶!太强了!!
射出的枪与箭以更快的速度被震得翻飞出来,咄地扎进泥土,连珠爆裂箭炸裂泥土,弄出一个个脸盆大的凹坑。
音波还在继续并且音调上升更为尖利。
斯诺和安琪罗一组,另两人从另一个方向靠近后方。
简陋的木制框架加上防水的雨布,控制者就在这里面。
两人对视一眼,斯诺对着那里面黑色的人影蓄力投出长枪!
斯诺捂嘴,“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就这么决定了,安琪罗。”
安琪罗应了一声,在莱娜回头看他的时候一个手刀劈晕了她。接住软倒的莱娜,苦笑,“她这回醒来得无视我半年……也许一年,如果我能回来的话。”
刚刚他们的动静让巡逻的死灵察觉到了,有几个朝他们走来。
斯诺叹气,“至少得留一个报信的。”
“那你们去,我不去!”莱娜不满地拒绝。
凯博扶着莱娜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是女孩子,不要总这么逞强,以后你要嫁人生子的,不像我们这些没人要的单身汉。如果真的找不到,这趟去光明圣殿顺便绑个弱鸡男人回来娶了也没毛病。”
斯诺是谁?对于彦很重要吗?彦为什么会突然因为一个噩梦对他这么惧怕排斥?
有些事,他只是不愿去深想。小彦的过去与人际关系,是否迫于他的实力而不敢表露的更多真实性情,能否习惯在魔界的生活,对于他的感觉与想法,他们两个的未来,太多太多,他没有一点把握。他只是不断被吸引,不断陷入,只想把握当前,想与少年在一起,一年也好,一天也好,不!他还想要更多天,即便他知道,少年并不适合魔界。
是的,阿杰尔非常清楚,彦不适合魔界,一个几乎在魔界食物链底端的弱小人类,任何魔物对于其都是致命的存在。彦无法尽情在草地上奔跑,地下的菌丝会伸出来将他包裹住吸尽生气;他不能聆听鸟类的歌唱,在他被迷惑住的时候,魔鸟会扑下来啄尽他的血肉;他不能单独出门购物玩耍,没有主人家长陪同的小孩在魔界属于无主财产;夜里的瘴气都能要了他的命;如果他想要交朋友,以实力为尊的魔族只会无视他,或者将他看做附庸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