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美吗?” 舒怡于是凑过去。
“还行。不过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曲樾调整了下姿势,揽着舒怡,
“可我怎么看你看得津津有味的。”舒怡,“你不会是格外喜欢看这种类型的片子吧?”
舒怡一七五的身高,对着那体格偏瘦削的男主,怎么都感觉不到欲,如果换个人——
舒怡忍不住转头去看身边的男人:
泼墨般的眉眼,峰峦般的挺鼻,弧线恰到好处的薄唇……曲樾的衬衣解了一颗扣子,领带微微扯松,从舒怡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他的喉结,半藏半露,往下是宽阔的肩膀、胸膛,肌肉适当的手臂,修长的手指……
“那你还收藏?”
“随手买的。”
“……”舒怡,“早知道我就不看了。”
直到后来他在济州岛的机场遇到舒怡,直到后来他搬到舒怡隔壁,一点点接触她了解她。
曲樾收紧之前被人握过的手,默默点了点头。
那天之后,齐乐情绪变得好了许多,没多久又匹配到了合适的骨髓,成功的做了骨髓移植手术。
那之后,曲樾再次回到美国,渐渐适应了医生这个职业,渐渐学会将情绪从工作中剥离……
对方犹豫了一下,最终将手递给了他。
那夜星空疏朗,月色温柔;两人别墅传出来的por una cabeza当着小姑娘的面在花园里跳了一曲。
结束后,齐乐恋恋不舍地望着对方离开的方向:“那个姐姐好漂亮。”
曲樾道;然后笑着同齐乐身边的女人打招呼。
四目相接的瞬间,他看到对方清澈晶莹的双眼,心跳竟不由自主的快了两拍。
“既然你哥哥来了,我也该走了,让你哥哥继续教你吧。”女人礼貌地朝他笑笑,打了招呼便准备走。
银色白色相间的紧身衣,也亏得女人身材好,才穿出金属模型的感觉。
女人留着利落的短发,银漆面具盖住半张脸看不出长相;但身高目测至少170,只是为了配合齐乐,特地弓着身子。
两人就着别墅里隐隐透出来的曲子,一连跳了好几曲。
然而就在他暗中找人的时候,他一个没注意,齐乐已经跑出会场。
曲樾只好跟出去。
偌大的花园,等他终于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同人跳舞。
客厅窗帘被拉上,电视屏幕幽幽的亮着。
曲樾看清楚厅内的情况,轻声的关门换鞋,又从卧室抱了条薄毯子想要给人盖上,结果刚一走近,对方便醒了。
“回来啦?”舒怡从沙发上坐起身。
戴着斗笠的魔女,骑着扫帚的巫婆,套在布偶里的南瓜怪,披着白袍的幽灵……
在舞会上见到奇装异服的众人,小姑娘确实开心了一些,可开心过后却很是含羞,因为她不知道如何与人交流。
因为患白血病,齐乐的自由从小就受到限制,没什么朋友;加上她自己也因为得病的原因自卑、内向;久而久之,便越来越不擅长与人交流。
曲樾看着她成日郁郁寡欢的样子,只觉得心头异常难受。
他舅舅齐放一直没有孩子,好不容易中年得了一个,却一生下来就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曲樾十岁被抱养到齐家看着齐乐一点点长大的,论关系亲厚,他对齐乐的感情远比对他亲妹妹曲颖更深一些。
曲樾不由想起多年前的那个万圣节。
那年他二十六,刚结束他为时四年的医学院实习,正式成为一名住院医生。
第一次进急诊,第一次做手术,第一次写死亡报告……真正直面这个职业才发现理想与现实的差距。
“阿尼玛与阿尼姆斯?”曲樾,“那是着名心理学家荣格提出的两种重要原型。阿尼玛原型为男性心中的女性意象,阿尼姆斯则为女性心中的男性意象,也可以理解女性潜倾和男性潜倾。阿尼玛是每个男人心中都有的女人形象,是男人心灵中的女性成分,她身上有男性认为女性所有的好的特点。每个男人的阿尼玛都不尽……”
曲樾将舒怡揽在怀中解释着。
舒怡一面听着,一面勾着他手指把玩,最后总结道:“所以——阿尼玛是男人心灵中所有女性心理趋势的化身,是他对女性的期望和幻想?”
舒怡搭着曲樾的肩头,用手指甲隔着衣服轻扣他的胸膛
“……”这个要讨论下去就污了。
曲樾可以想见,他要真同舒怡讨论,她大概会把他的启蒙老师都给问出来……
某日,舒怡在曲樾公找到了一张影碟——阿尼姆斯阿尼玛。
阿尼玛?她只听过阿玛尼。
不管怎样,这章奇怪的名字还是引起了舒怡的兴趣;正巧曲樾还没回来,舒怡干脆在沙发上看着电影等他。
“……哪种类型?”曲樾看了舒怡一眼,瞬间领会道她的戏谑,笑道,“我觉得你说的类型,你们女性会更喜欢。”
在做爱这种事情上,女人才在意氛围,男人只在意强烈的视觉刺激;那些画面唯美的情色片,拍的再好,在男人看来可能也比不上一部成本低廉的大尺度av。
舒怡看着屏幕上那小儿科的亲热,想想觉得曲樾说的也是,于是在他怀中换了个姿势扭头看他:“哦?那我们来说说你们男人喜欢的类型。”
这男人,成熟又迷人,还透着点疏离,真是格外勾人。
只是现在——,这勾人的男人现在正全神贯注的看电影。
舒怡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画面正好男女裸着身子在被子里主亲热的接吻……
“不好看?”曲樾反问。
“有点无聊。”舒怡说,“可能我不懂得欣赏爱情电影。”
这剧情这演员……虽说有些情欲镜头拍的挺唯美的,但那男演员……
“嗯,在看什么?” 曲樾于是又将毯子放到一边。
“阿尼姆斯阿尼玛。” 舒怡道,又问,“这片子到底讲什么的?”
曲樾想了一会儿,没想起,于是坐到舒怡旁边跟着一起看了起来……半晌过后,开口道:“我也不太清楚。”
但关于舞会上遇到的那个女人,他却再没遇到过。
那时候他并不关注娱乐圈,后来即便帮了曲颖,也没能认出那视频里模糊的身影便是当初万圣节同他共舞的人。
他只是常常梦到那个让他心动的身影,然而找遍当初舞会邀请名单上的所有人,也没能找到人——
“她带着面具呢,你怎么知道她漂亮。” 曲樾笑。
“不知道,可我就是觉得她好漂亮,你不觉得吗?”齐乐反问,又嘀咕道,“我要是以后也能有这么漂亮就好了。”
那是齐乐眼里第一次流露出类似憧憬一样的东西。
曲樾下意识地想要唤住她,齐乐却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姐姐,你可以同我哥哥一起跳一曲吗?我想看看你跳女步。”
“……”女人微愣。
曲樾紧接着伸出手:“我能有这个荣幸吗?”
齐乐很快就找到了感觉,跳得越来越好;她忘乎所以的迈步、转圈……直到一个转身看到了他。
“哥哥?你怎么出来了?”齐乐看到曲樾,舞步顿时停了下来。
“当然是出来找你。”
“交谊舞其实不难,它主要由男士引带,你只要会走基本步,能找准音乐的节拍,再懂一点花样,就完全能应付了。”
澄澈的女声,像清泉一般叮咚叮咚。
曲樾走近,只见一个装扮成未来人工智能的女人正领着齐乐跳舞,耐心地教她踏步子、转圈。
“这个骷髅妆很棒哦。”骷髅的装扮盖住了齐乐苍白的脸色,过瘦的身材,曲樾拉着齐乐鼓励她道,“乐乐这么可爱,他们都会很喜欢你的。”
“可爱吗?那是因为你是我哥哥才会这样想。”齐乐依旧愁眉不展。
曲樾为了帮齐乐建立自信,于是准备找两个朋友,装作陌生人去齐乐跟前搭讪。
所以他才会为了齐乐决定学医,只是当他真正成为医生后才发现——某些疾病面前,任凭医术再高也依旧束手无策。
这正是他沮丧的原因;但他一点也不能对齐乐表现出来。
正好当时万圣节,曲樾为让齐乐高兴一点,于是特地带她去参加某个化妆舞会
每天高强度的工作,隔三差五地经历病人的死亡……那些对于救死扶伤的激情、那些拯救他人的梦想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只剩下无力的空虚。
在接连的加班中,终于他病倒,然后请了假回国。
那年,齐乐十六岁,白血病越发严重,却仍然没有匹配到适合的骨髓。
“概括的不错。”曲樾。
舒怡忽然躺下,枕着他的大腿看他:“那你心目中的阿尼玛是什么样子的?”
他心目中的阿尼玛吗?
他于是连忙转移转话题。
“我发现这部电影我以前看过的,不过没看进去。”他将视线转回电视机荧幕上,拿起茶几上的光盘外壳,“我当初随手买下来,只是对这个名字感兴趣。”
“名字?”舒怡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这名字倒是挺特别的,什么意思?”
电影是日语,一开头就是情侣间琐碎的日常,没什么故事张力,对话也没什么营养,舒怡看了好一阵都没看出故事到底想要讲什么……
不过既然是曲樾的收藏,应该还是有其可取之处的,舒怡于是又打着精神继续看,结果越看越困。
曲樾回到家的时候,舒怡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