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张了张嘴想大喊,但是喉结滚动了几下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简书又转念在脑子里狂喊系统,平日里最喜欢在简书脑袋里叨逼叨的系统像是死了一样毫无动静。完蛋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包围住了简书,这是从封步霖的灵魂深处传出来的战栗感,简书现在能明白他为什么不敢睡觉了,但是已经晚了,那片包含着奇形怪状影子的黑雾已经把简书包围住了。
简书感觉自己像是被浸入了一片黑水中,口鼻视线全被封死了,那种濒临死亡的黑暗和窒息感让人陷入了无边的绝望......
“封公子.....封公子.....”
“收到!我会帮你监测宿主的身体状况的,一有不对我会喊醒你的!”
系统难得靠谱了一次,简书在心理感叹,孩子终于懂事了啊.......
简书睡的并不踏实,空调全力运转得嗡嗡声在耳边慢慢得淡去,卧室里像是吹来了一阵冷风,简书在被窝里抱紧了自己的肩膀,只觉得越来越冷,从脚底窜上了来寒意像是要把他每一寸骨骼都冻裂了。
封步霖去的最后一个地方是市郊的一座不知名的山上,听当地老人说,那座山上经常闹鬼,有好奇去探险的人都会在那座山里迷失方向,找不到下山的路,第二天就会死状恐怖的出现在山脚下,似乎生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再敢靠近那座山了。
也有考察队和警察去那座山上进行过调查,听说还发现了不少奇怪的遗迹,似乎和历史上的某个古国有关,但是奇怪的是几次探查他们都遇到了暴雨,暴雨引发了山体滑坡和泥石流,在牺牲了几名考察队员和警察后,他们不得不放弃了继续探查,这座山就成了一个神秘的怪谈,在时间的推移中无人再提起了。
但是封步霖是写灵异的,也是个傻大胆,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这座山的传闻,然后就直接去了一趟。他在山上遇到了什么事连世界线也不知道,但是他回来后就开始有了畏寒的症状,还不敢入睡,没撑过几天他就自杀了。
一旁老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端来了一个盘子,上面有两个黑玉石酒杯,还有相似质地一个黑色酒壶。
男人并没有拿酒杯,而是站了起来,重新走回了黑色的帷幕后面。
“入洞房吧,这合卺酒赏给你们了。”男人的声音从帷幕后面传了出来。
什么?简书惊骇的抬起头来,还来不及反应,身旁的男人猛地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了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后脖颈,冰冷如玉石一样的手狠狠的压着他的头扣在了黑色的地面上。
额头撞击上了硬邦邦的地上,砰的一声撞得简书脑袋生疼。周围又响起了歇斯底里的笑声和隐隐的喊杀声,两旁站着的鬼将们兵器在地划出了刺耳的摩擦声,他们似乎很是兴奋。
这一次跪拜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老妇人下一次尖利的喊声传来:“夫妻对拜!”
“是不是上个世界生完孩子还有后遗症啊,卧槽,我来了这几天光缩被窝儿里了,冻死我了快。我是不是得坐个月子啥的?这个宿主身体是不是有啥毛病?”简书哆哆嗦嗦的从被窝儿伸出手来,把床头柜上的热鸡汤一饮而尽,然后泥鳅一样的缩进被窝儿里,热鸡汤带来的暖意只在胃部停留了片刻,随即就消失得无形无踪,随即从骨髓深处透出来得寒意让简书得牙关都在打颤。
“封步霖,男,双性人,24岁,是个写灵异的,典型的宅男。在一次外出找灵感后就患上了体温失调症,没多久就在自己家里自杀了。这个任务的世界线比较诡异,就这么点儿,剩下的得靠你自己摸索了!”
“这是什么鬼?小黄书变灵异文了?”,这个封步霖的自杀简直莫名其妙,以往世界的宿主们都是不甘忍受折磨自杀的,但是这个封步霖是个宅男,也没被谁各种圈圈叉叉啥的,怎么就自己莫名其妙自杀了?
阴恻恻的喜乐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了出来,简书感觉自己不受控制的跪了下来,鲜红的嫁衣铺了一地,和旁边男人黑色的礼服交织在一起。
“二拜高堂!”
简书和那男人面前突然涌现了一大团迷蒙的黑色雾气,雾气在不断翻涌,里面隐隐传来了不可名状的凄厉叫喊和女人哭泣声音,那些刺耳的声音和阴冷的气息像尖刺一样猛地刺入了简书的脑海里。
大殿两侧站着两排身着古代盔甲的将士,他们面色惨白,身上黑雾缭绕,盔甲都是破损的似乎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手里也握着残破的兵器,还在一滴滴往下滴着鲜血。
简书是越看心越凉,这大殿里一点儿婚礼的气氛都没有,反而像是经历过一场厮杀一样,到处都是血迹斑斑的,这一切到底是做梦还是幻境?简书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他现在只能确定,这里除了自己外没有一个活人.....
老妇人放开了简书的手,畏惧的向台阶上方,黑色帷幕里的人跪伏了下来。帷幕背后的人影站了起来,一只苍白但是骨节分明,修长美丽的手掀开了黑色的帷幕,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华贵精致的礼服,他的头发很长,头顶带着黑色玉石做的繁复头饰,一步步朝着简书走了过来,他的面目被一团黑色雾气笼罩着看不清,只能看出他很高,身形挺拔修长。
夜色弥漫的林间,漫天的白色纸钱夹杂着一些不知何处飘来的血红花瓣,笼罩了这个诡异可怖的迎亲队伍,那本应该是喜庆的喜乐此时也透着股阴森森的味道儿。
简书紧张的捏紧拳头,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没关系,没关系。正好可以研究一下封步霖到底遇到了什么鬼东西,静观其变就好,这群鬼物费这么大功夫应该是有所图,不会轻易杀掉他,一会儿说不定就可以看到这个世界任务的大boss了。
这群纸人走的很快,简书还在做自我安慰的时候,轿子已经咯噔一下落地了。轿子的门帘被掀开,一只惨白的手伸了进来抓住了简书的手,冰冷刺骨的感觉让简书忍不住想甩开这只手,简书这才发现自己好象没有那么冷了。
轿子走的很是颠簸,喜庆的敲锣打鼓的声音传进了轿子里面,简书撩开窗口的帘子往外面瞅了一眼,就这一眼,就把简书吓得够呛。
这个轿子穿行在一片黑暗崎岖的林间,这个庞大的迎亲队伍全都是肢体僵硬的纸人,他们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红色喜服,雪白的脸上画着诡异的笑容,血红的嘴角近乎咧到了耳边。
这群诡异的纸人有敲锣打鼓的,有抬轿子的,还有挑灯笼的,只不过那纸灯笼是白色的,上面用血一样的颜色写着大大的喜字。一片白色的纸片飘入了轿子里,简书捏起这纸片看了一眼,这分明就是纸钱!
“封步霖,你后悔么.....”
“封步霖.....封步霖.....封步霖.....”
“啊!!!!!不要喊了,吵死了!”简书猛地睁开了眼睛,被封住的口鼻和视线都恢复了,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喘息起来。
“阿杠啊,你说陶奇已经回到自己的世界了么?那小孩儿最后活下来没有?”,简书躺在软软的床上,身上盖着一床厚厚的棉被,旁边的床头柜上还放着一碗漂着清油的黄色鸡汤,正在氤氲的飘着热气,看起来美味急了。奇怪的是房间里的空调也打开着,还打着30度的高温,徐徐地吹着热风。这间房间里的温度热的和撒哈拉沙漠似的,但是简书像是感觉不到似的,还窝在被子里搓着双手呼着热气,似乎还是冻得够呛。
上个世界的任务是怎么结束的其实简书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自己当时被那群野人们轮奸到破羊水,然后就跌入了无尽的黑暗中,本以为陶奇的身体已经因为难产死亡了,但自己并没有感受到熟悉的灵魂脱离的感觉,而是在昏昏沉沉间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儿,还隐约有婴儿的啼哭声。最后好象还听到了阿布谷的声音,自己被驮在了一个宽厚的后背上,走了很长很长时间。
中间自己嘴里被灌进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液体,但是意识一直无法清醒过来,身体大部分感官都被封闭了,像是被装进了一个黑匣子里。直到听见了阵阵轰隆隆的雷声,自己才能勉强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阿布谷的脸。
“吉时已到!起轿!”
“封步霖,我等你很久了.....”
“封步霖,朱槿花开了....”
简书费力的想睁开眼睛看看是不是空调出什么毛病了,但是冻僵的躯体已经不受控制了,眼睛努力了半天只睁开了一条缝。简书记得睡前是开着灯的,但是此刻卧室一片黑暗,所有的家具在黑暗中只有隐约的轮廓。
吱呀.....一片冰冷死寂的黑暗中,卧室的门似乎被打开了,简书僵硬的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眼角的余光看到一团黑色的雾气从门外蔓延了进来,那片黑色的雾气里影影绰绰的有着许多奇形怪状的影子,正在无声朝简书包围过来。
简书不知道自己在做梦还是真的撞鬼了,尽管深入骨髓的寒冷把他冻僵了,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额头沁出了一片细密的冷汗,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似乎要从嘴里蹦出来了。
这个本子记录了那个山的位置,后面几页则是封步霖用很凌乱的笔迹写了几句莫名其妙的疯话,“不能睡!”“不能睡!他们会来的!”“好吵!不要再喊我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是谁?谁在喊他?这个本子简书翻了好几遍了,但还是毫无头绪。简书感觉自己困的脑袋一片混沌,脑袋一点一点的,视线都模糊了起来,封步霖的灵魂又在隐隐骚动,让他烦躁不已。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阿杠!帮我压制一下他,我非要看看我就睡了能怎么着,活人还能被困死不成!”
简书哆哆嗦嗦的在被窝里挠头抓狂,床的正对面是个大镜子,里面映出了封步霖的样貌,这次宿主的样貌难得的平凡,但是五官清秀端正,皮肤透出一股不正常的苍白感,右眼下有一颗红色的泪痣,倒是给他平凡的样貌添了几分神秘的妖娆感。
封步霖眼下的乌青很是明显,显然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这也是让简书很是崩溃的一个问题,这个封步霖他不睡觉!!每次简书困到极致想睡觉的时候,封步霖的灵魂就好像在隐隐骚动,不让简书沉睡。简书已经撑了好几天了,他甚至觉得这个封步霖是困死加冻死的.....
简书瞅了瞅窗外的天色,已经是深夜了,他困倦的从枕头底下翻出了一本笔记本,这是封步霖收集灵感素材的本子,上面记载了不少都市怪谈,还有去各种有灵异传闻的地方采风的记录。
等等!这什么情况?简书发现大殿里除了那些鬼将之外又多了很多面色惨白,身着宫廷打扮的人,有大臣,有太监.....但是无一例外全都是男鬼。
这些男鬼包括之前的鬼将都带着怪异的笑意围住了简书,一只只冰冷苍白的手摸上了简书鲜艳的嫁衣。
简书感觉男人的手把自己转了个方向后放开了自己的脖子,简书以极近的距离看到了男人雾气缭绕的面庞,上半张脸依然看不清楚,但是那形状优美的薄唇勾出了一抹极其冰冷的笑意。
这个男人应该长的很好看,是这几个世界中长的最好看的一个大boss,简书看的有点儿愣了。
“合卺筵前旨意有,笙歌叠奏迎新偶。”
“呃啊!!”,简书疼痛的跪伏到那团雾气面前,身侧男人正好也在那团黑雾前微微垂首,他脸上的雾气似乎淡了些,露出了苍白如玉,形状优美的脖颈。他听到简书的痛叫声后,轻轻的笑了声,似乎很愉悦的样子。
那团雾气在他们跪拜完后倏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简书脑袋里的疼痛这才淡了下去,他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喘着粗气,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三拜亡魂!”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认识我?”简书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声,他能感觉出面前这个男人就是这里的主人,也是让封步霖灵魂恐惧的根源。
“开始吧!”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他并没有回答简书的问题,而是站在了简书的身侧,一旁跪伏的老妇人从地上站了起来,用她尖利嘶哑的嗓子喊着:“一拜天地!”
愣神间,简书已经被拽出了轿子,繁复拖地的婚服险些简书滚到了地上,等到踉踉跄跄站稳后,简书看到之前在轿旁洒纸钱的老妇人正站在自己面前,简书被老妇人阴恻恻的笑容吓得呼吸一窒。
简书还来不及反应,老妇人就把一个红色的盖头罩在了自己的头顶上,然后老妇人用冰冷的手扶着简书一步步朝着前方一座雕梁画柱,飞檐翘角的雄伟大殿走去,简书透过红色的薄纱盖头,隐约看见大殿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开启,脚下长长的红色毯子直直的铺到了大殿的殿门里面。
老妇人带着简书走到了大殿里面,大殿里面有淡淡的黑雾弥漫,最显眼的是前方台阶之上垂着一片黑色的帷幕,隐约能看见里面坐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花妆红,新娇乘鸾轿,紫箫声起.....”
“花瓣洒,嫁与心中郎,鸾凤齐鸣.....”
花轿旁,一个面色惨白古代装扮的老妇人撒着篮子里的纸钱,咧着猩红的嘴角,唱着喜庆但是阴森的唱词,声音沙哑尖利不似人声。
等到那一阵窒息的眩晕感过去以后他才惊悚的发现,他已经不在自己的卧室里了,而被装进了一顶轿子里,视线所及都是一片鲜艳的红色,连自己的衣服都被换成了一身血红色的嫁衣,繁复的金线在嫁衣上勾勒出了富丽华贵的花样。
头上沉甸甸的似乎带着繁琐的发饰,眼前还垂挂着数道金色的珠帘,随着摇晃的轿身发出清脆的玉石撞击声。
这是怎么回事?这架势怎么那么像出嫁?自己是新娘子么?简书在自己全身上下摸索着,这确实是封步霖的身体没错,看来自己还是在这个世界中。简书又尝试呼喊着系统,但是系统依然像是死机了一样不给他任何回应。
一道道闪电撕开了漆黑的天空,他们好象置身在一片山谷中,阿布谷把他放在了一棵刻画有神秘图腾的古木上,然后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很温柔的说了什么,雷声震耳欲聋,简书并没有听清楚,但是阿布谷深褐色眼眸里透出来的眼神却让简书觉得无比的熟悉,他想开口说什么,但是恰好一道闪电劈在了简书背靠的古木上,简书最后的意识就停留在了阿布谷深邃的眼眸中。
“唉.....你就别操心上个世界的事情了,陶奇已经回到自己的世界了,而且那个世界的数据有点儿异常,我们ai大神预测了那个世界的世界线,按理说你只要接管了陶奇的身体,撑过了生孩子那个关卡就算完成任务了,这一段时间积累的快感阈值也足够你脱离世界了,谁知道突然出来了个阿布谷........算了算了!你还是赶紧操心操心你这个世界的任务吧!”
系统一脸便秘的语气,正在头疼上个世界的任务完结报告该怎么整,宿主最后被一个npc抢走了,还通过世界裂缝把陶奇传送走了,而且陶奇生下来的那个小孩儿也被阿布谷这个npc带走了,真是一团乱麻啊!!!它就知道简书是个麻烦精,从来不会老老实实的完成任务!系统悲愤的咬着小手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