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伸手,慢慢抚上岑年左脸上那道伤疤。
不知小孩儿是找谁画的特效妆,真实极了,看着让人有些心疼。
“买。”
晚宴开始了,喧闹的声音远远传来。
他单手把小孩的手腕压在门后,低头,细细端详了片刻。
“嗯,”他垂下眼睑,温声问,“卖身赔?你想卖给谁?”
于琳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
不过,毕竟是还没撕破脸皮,虽然不想,但于琳也的确无可奈何。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傅燃走了出去。
海风从窗子里吹进来,打了个转,又慢悠悠远去。
谁知,傅燃十分镇定地说
“好。”
他站了起来,对众人说“抱歉,失陪,我去处理一下。”
“但我不喜欢说谎的人。”
“自己说谎就算了,还一边说谎、一边为自己找借口——本来就错了, 还妄图用谎话来掩盖自己的错误。”
“说谎又不能说一辈子。前辈, 你说是不是?”
傅燃一手撑在岑年背后的木门上, 另一只手在岑年脸上的伤疤处细细抚过,好像那并不是一道狰狞的疤痕,而是什么十分动人之处。
“是吗?”
岑年仰头端详他片刻,笑了笑。
海风吹动白纱窗帘。
那一片月色印在岑年的眼眸里。浅琥珀色的眸子,澄澈却朦胧, 他仰头,细细地打量着傅燃。
少年嘴边勾着点要笑不笑的弧度,在那一片毫无遮拦的月光里, 好看得不像真的。
“你怎么赔?”
“我——”
那小孩的脸都红了,嗫喏着小声道“我,卖身赔吧。”
他低声说。
第38� 恋人
夕阳已经完全沉没到海平面以下, 皎洁的月色像是一片雪, 从岑年的脚边铺开。
岑年仰头看着他,笑了笑,故意慢吞吞地说
“那要看谁买了。前辈买吗?”
傅燃的视线在他唇上逗留片刻。
游轮要在海上过夜,每个客人都有一间客房。傅燃的房间离这里不远,还挺大,有一个独立的甲板阳台。
香槟浸着衬衫,这么一路走来,已经干了,看上去真有些狼狈。
但傅燃却泰若自然极了。
说罢,他就拉着那小孩的手,往外走。
于琳哪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她一咬牙,让靠近门的人去把门给锁了。
谁知,门锁刚落下,那侍者在门锁上轻轻按了按,门竟然开了。
说完这几句, 岑年没后退,他就着这个呼吸缠绕的姿势,仔细打量着傅燃的表情。
月色一点点
在靠的这么近时, 岑年眼中却不见一丝惧色或者赧然,他甚至踮了踮脚, 双手搭着傅燃的肩,更上前了一点——
有那么几秒, 傅燃几乎以为, 他会得到一个吻。
但实际上, 岑年只是贴着他的侧脸, 在他耳边用气声说
“买。”
傅燃低声说。
他的声音有点哑, 像是在行船途中被塞壬蛊惑的舵手,一向冷静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被迷惑的神色。
他这话说的声音很小,只一张赌桌上的人听到了。
于琳“……”
她几乎被气笑了“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