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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封泉(美强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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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到七章:除祟大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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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星在他旁边笑道:“莫非以为他是女子?”

“要不是声音低哑,怎么分辨?”

“你看的地方错了。”李三星声音弱不可闻,被颐楷瞪了一眼。

天池派掌门吴声合捋过长须:“他第一次正式参加讨伐,需要额外嘱咐,因此耽搁了行程。”他对吕山派的掌门歉意一笑,圆脸颇为和善。

任九重扬起眉毛:“不向后生们介绍一下吗?”说着鹰目扫过吴声合身后,在第三个年轻人身上停住,略略皱眉,又在别人发觉前转回到吴掌门身上。

“自然。宁雪落。”

宁雪落不敢置信地看回白鹿之:“炉鼎?谁,赵狩?”

“他的气海破了一个洞,内力正顺着经脉灌入会阴,又在会阴消散,走势和魔教教徒很像,”白鹿之说,“我探过脉,我认得!”

“赶快让赵狩见任掌门,帮他修复气海!”宁雪落恢复了镇定,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蛇信嘶嘶。

“胸口?我看看……你的气海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该找谁?找任掌门……”

“这像是……不行!等着我。”接着是开门的吱呀。

半夜,宁雪落被旁边的屋子传出的声音吵醒,窸窸窣窣,与他昨日听过的墙角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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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雪落在黑暗中缓缓坐起身,南海寺的年轻僧人琼演睡在他的东侧厢房,白鹿之在西侧,这细微声音是从西侧隔着墙壁传来的。

“白鹿之你认识吗?他八成也去。”赵狩瞟了一眼旁边房门,露出为难。

“没事。”

“他面瘫,饭量又大,你不要介意啊。”

这次讨伐不甚顺利,但也算警告了焚檀教不可侵扰碧城。小门派先行离去,五大门派留下,在城内停留二日,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就离开。

大家忙到清晨才各自休息。几位掌门有意让青年才俊互相熟识,安排年轻的男侠士住在福来客栈的一二楼,一楼包括吕山派的任飞,颐楷,李三星,三绝门的赛易难,路画,二楼是南海寺的琼演,灵犀宫的白鹿之,噬牙帮的赵狩,和天池派的宁雪落。灵犀宫和噬牙帮并不属于五大门派,但是实力仅在其下,白鹿之和赵狩在青年英雄中排名第五和第十六,也留下帮忙。

白天有人敲响了宁雪落的房门。“就来。”宁雪落还未梳洗完毕,长发潮湿地开门,见到是赵狩。

这是信号,侠客们齐齐砍碎马车,吴声合轻功卓绝,三步把其他人落在身后,接近了身穿红衣的妖媚女子。

女子见被偷袭,猛地抬起裸露的右臂,指间夹着四枚银球,把它们甩向吴声合。

吴声合身子圆胖却极灵活,他灰袍舞动,旋身躲避。银球在空中爆炸,噼啪之声不绝于耳,一股浓郁的檀香钻进所有人的鼻腔,大家马上屏息。

一炷香后,所有人到达折云谷。峡谷在两座峭壁之间,一座峭壁的巨石向另一座弯腰探出,使得光线倾斜,白天看不见云彩。正道这边最近的拐角离见面地点有半里远,无处埋伏,对面却蜿蜒曲折,适合藏人。

他们隐在富贵酒肆的几架马车里,酒肆的买药人下了车,用口技模仿蝉声,兹拉兹拉半晌,被一声清脆鸟鸣打断。

宁雪落坐在马车中,听见娇媚的女人声音:“为什么把马车停得这么近?”

“天池派来了!”两人同时想到,向门外张望。

最靠前的骑马者圆脸翘肚,白发簪球,长须在风中飘扬。衣袍第一眼看去是朴素的浅灰,第二眼色泽清透如烟,隐现贵气。原来麻布里编织了极细的珍珠色线,让穿衣者的周身反射朦胧雾光。

他的身后跟随十二名弟子,服装与掌门人一模一样,长发都松松挽着,不辨明男女。最前面的弟子背着碗粗的绿竹筒,其次一名的腰间挂着金球,后面人的武器还有瓷瓶和铁桨。

“这……还是速战速决吧,我们是要活捉。”听尘师太皱眉。

“魔教立教短短五十年,只是一群被欲念驱使的乌合之众,不必担忧。”悟图方丈不以为然。

路上,任九重问起宁雪落和读勉一组人的收获,读勉立刻提起宁雪落的新招。

“一个药门不需要劳烦前辈们出手,我立刻过去。”任飞说。

“任少侠,在下也希望帮忙。”宁雪落抬手施礼。他在青年英雄中排名第二,此时自荐,大家毫不惊讶。

“在下也请缨。”读勉起身,她排名第十。

坐在读槐对面的宁雪落摇头:“没那么容易,焚檀教在吕山的防守,不受教主更迭影响。封泉之前掌管容易得到优质炉鼎的“教门”,身居高位,仰赖了姐姐的提拔,其他护法未必心服。如果现在攻上山,会让他们一致对外,倒不如像任掌门计划的,把外面的枝桠都剪除,让魔教困在山上,再一步步缩小包围。”

“吕山物产丰富,他们能够自给自足。”

“现在魔教困守吕山,已经比在各个城镇作恶强得多。我们紧紧看住吕山附近的城镇,逼得他们养蛊就好。”

这中年皮肤黝黑,是三绝门的蔡客慈,他看见四人进来,擎着毛笔对她们抱拳:“三位女侠和宁少侠,我负责记录结果,不知你们斩杀了几个魔教妖人?”

读槐撩起素白袍角,坐到三绝门右手边的桌前:“四十一户,只发现一人。”她抬手捋一把寸头,圆润的脸上露出担忧:“你这里一共多少?”

蔡客慈说:“一千户人家,发现了十人。”

读槐张大了嘴:“……不愧是宁师弟,不担心被魔教抓走,反而去研究兵不血刃的新招式。依我看,你才是我辈翘楚。”

宁雪落忙称不敢,大概是已经打草惊蛇,之后他们逐户检查,没再发现男男或女女共处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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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庵的人不擅长轻功,宁雪落看着男人迅速与三姐妹拉开距离。

“宁师弟你愣着干什么?追啊!”读潮叫道。

宁雪落攥紧拳头又松开,抬脚跃上瓦顶,几步就拦在男人身前,游龙般绕着魔教教徒走了一圈,用清水丝把他缚住,往地上抛去。

他放开对方,一眼也没看已经扒开了帘子满脸惊慌的男炉鼎,宽袖飘荡,跃出窗棂。

“混账!”魔教教徒怒吼一声,跟着跃出二楼,紧追其后。宁雪落纤眉微皱,奔向巷子深处,到了停着一辆破旧平板车的拐角,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我们来助你!”

冰寒剑光团团围住了衣衫凌乱的男人,那人的皮肤立刻多了几道伤口。

“啊!”男人瞪大眼睛,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住了,后背弯曲,四肢挣动,重重砸到墙上。

宁雪落足尖轻点,飘到男人面前,戴着雪白手套的右手贴上他紧实的腹部,拿掌根一揉。

“唔!”男人面露痛苦。宁雪落的掌根左旋半圈,往下移一寸,右旋半圈,再移一寸,仿佛在轻柔地按抚。男人却紧咬牙关,额头青筋抽动,如同被刀捅穿了肚子。

宁雪落开窗翻入,桌边的两道身影也在一瞬间飞上卧床,被垂下的两道绿绸帘子挡得严实。

宁雪落站在桌边,长身玉立,对微微飘动的床帘自报姓名:“在下宁雪落。请阁下自己出来,不要拿炉鼎作要挟。”

绸帘剧烈飘荡,一男子已经站在宁雪落对面。他披着白色内袍,乌发如瀑,敞胸露怀,下唇有一滴樱红,仿佛被针刺透时要落不落的血。

“就算我不教,也会有教门的人教你。何况做我的炉鼎有什么不好?才半年已经耳聪目明,你的书画水平突飞猛进,难道不是我的功劳?”

“胡说!笔墨之道与你的下流手段有什么关系,唔……”

“哼。”

封泉十二岁时全家下狱,他被出逃的姐姐带到吕山。十年之后,姐姐成为了焚檀教的第四任教主,订立了严谨的教规,把炉鼎也纳为教徒,门派中人必须成年、不得抢劫炉鼎、不能诱惑他人修炼。她任命了九名护法,一同管理教务。

这之后,焚檀教的势力扩张到了吕山脚下方圆百里。一年前,吕山派带领十六个门派讨伐焚檀教,持续至今。半年前教主失踪,最近,封泉击败了所有护法,成为新的教主。

“只剩天池派的人没到。”颐楷用肩头拱拱李三星。吕山派的年轻子弟坐在誓师大会的人群外围,他们到得最早,已经等了一个时辰。

走到巷子中段,右手二楼的窗棂透出暖色。宁雪落默默仰望了两秒,提气一跃,踩上墙面凸出的一指宽的砖缝。他立于木窗边,看见窗棂上雕刻了吕山的剪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宁雪落附耳在墙上凝神细听,低声絮语逐渐清晰,是两个男人的嗓音,一个轻滑一个冷硬。

“跟我走吧!你不是真心想与我分开,不如跟我上吕山,省得担惊受怕。”

焚檀教功法特殊,想发挥双修的威力使内功迅速精进,需要主人与炉鼎的经脉强度相近,攀上顶点的步调也要一致。而男女有别,逐渐的,焚檀教的男教徒只找男炉鼎,女教徒找女炉鼎。

炉鼎被采撷以后,仍然可以假装清白之身,但主人会为了加快修炼速度,调教他们的身体。若被穿环改造,便再也无法对枕边人掩饰。近年,碧城出现了年轻炉鼎自行结合的风气,他们结婚生子,为共同的秘密守口如瓶。这种风气蔓延到了其它城镇,被江湖正道发现。侠士无不斥之为邪恶,最终吕山派决定联合各门派,势必剿灭焚檀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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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落地,读勉便笑道:“莫客套,到时候还要仰赖宁师兄身先士卒。”

宁雪落笑笑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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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楷眼尖,示意十步远的另一个扇区,三名短发少女正围着刚才向任九重行礼那人。

“宁雪落与芍药庵的弟子也算共患难,熟络些,就和她们一起行动吧。”吴声合指指手里的名单,对任九重说。

“自然可以,只可惜任飞少了最得力的队友。”任九重扬起棕色的浓眉。

“一年内,我们已经把十六座城镇从焚檀教手中解救出来,占了魔教势力范围的一半。这次我们的目标是碧城。夺过它,就摧毁了焚檀教最大的后宫。各门派需要严格按照我安排的时间表行动。”

吕山派的弟子起身,在大厅里穿行,把名单和负责的区域交给各门派的负责人。

任九重目光灼灼,掠过每个门派的席位:“与前几次不同,这次参加讨伐的只有一千名精英。邪祟在黑暗中活动,我们也在夜晚除祟。”

天池城坐落在大陆最北方,临近午夜才会天黑。城中心有一串葡萄形状的盐湖,湖水浅紫,沙滩雪白。

天池堡和城内其它的房屋都临湖修建,呈放射状,即使是不下雪的夏季三个月,起伏的白墙紫瓦也如同一群沉睡的天鹅。

天池派的掌门人和他的十一名亲传弟子是门派核心,居住在天池堡。外门弟子约有五百人,是城内的全部居民。商铺都是武器铺,城内没有小孩玩耍。

任九重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宁雪落收回了手,小步退到吴掌门身后。天池派众人在吕山派旁边的扇区落座,这年轻人坐到了掌门身后第三把椅子上。

“竟然排行第三了……”李三星喃喃,坐在前面两排的师父咳嗽一声。

参加讨伐的门派多达十六个,以五大门派为首,人数上千,包括了所有正道精英。

场中骤起嗡嗡细语,两秒后消失,李三星看清了走到任九重面前的人。面皮白皙,唇色朱红,一片南国温柔,和天池派其他弟子一样,穿着烟色长袍。

“雪落见过任掌门,见过各位前辈。”这人低头行礼。

“咦?”颐楷轻呼,“这名字……”

“气海无法修复!”白鹿之惊慌地扶住宁雪落的肩头:“万一修复失败了,他如何自处?我俩的掌门人都不在碧城,任九重不会维护赵狩的名誉。上次除祟时,任九重把反抗的炉鼎和教徒一起杀掉了,他眼里容不得沙子!”

宁雪落急道:“可除了他,其他掌门人更加不了解双修功法。”

“还有你啊!你既然知道怎么堵塞,就知道如何梳理。”白鹿之的手掐进了宁雪落的胳膊。

宁雪落的双手撑在身体两侧,下一秒听见轻扣自己房门的声音。他下了床,光着脚走近,慢慢打开门。

白鹿之惨白的脸上有一层冷汗,眼睛在黑夜里像猫一样反着光。他看见宁雪落开门,脸上没有表情,迅速越过宁雪落走进房中,摆手示意关门。

宁雪落关上门,转身被白鹿之狠狠抓住前襟。对方的眼睛瞪得很大:“告诉我怎么疏导炉鼎的内息。”

会场的大门向两侧完全敞开,哒哒的交错马蹄声在进入院子的刹那,突然消失。白发人拉缰下马,略一点头,把缰绳递给迎上前的吕山派仆从。

“天池派今天带了十二名弟子。”颐楷低声说。

白发人走进大厅,棕髯男子远远抬手:“今天吴掌门迟到,我却得恭喜。”脸上带笑:“你果然把他收作了亲传弟子。”

“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弄了几次,越来越疼……”

“放开手,你这是中了春药,我帮你寻吕山派的人来。”

“不是……我疼的是胸口……什么药这么霸道?”

“不会的。”宁雪落笑笑。

白鹿之除了长相精致,性格也完全符合灵犀宫弟子给人的印象,表情跟含了一块冰坨似的。他让赵狩推荐菜色,赵狩犹豫着,手指划过菜单,白鹿之低头细看,然后点了六道菜,赵狩直呼浪费。

白天检查了酒肆商铺,没再发现隐匿的甜檀,入夜巡逻之后,大家各自回房。

“要不要去萃悦阁吃饭?我听说,醉酒鸡是中部一绝。”赵狩倚着门框,衣服上绣了一对金狮,在晨光下张牙舞爪。他看见宁雪落衣衫半透,愣了愣,“打扰了。”

赵狩是噬牙帮的二师兄,性格开朗,略被晒黑的脸十分英俊。

“没关系。”宁雪落春风和煦,他与赵狩在几年前曾有一面之缘。

任九重冲出烟幕,一掌打向妖女的后背。对方扔了烟雾弹,转身向峡谷深处逃跑,受了这一掌,猛地飞出去,摔在碎石路上。任九重见她口吐鲜血,正要捉拿,听见破空之声,喊了句“小心”。

前方道路骤然汇聚浓烟,箭雨飞出烟雾,射向赶来的年轻侠客。任九重迅捷出手,拦下箭翎,低头再看,妖女已经不在地上。

他们追出峡谷,魔教不见踪影,只剩几坛补药,众人担心城内安全,迅速折返。

“银子沉,不好搬动。”

“嗯,交换吧。”

“好嘞!”

任九重摇头失笑,棕髯抖动:“这直探下三路的招式,岂不污了正道名声?宁少侠太心软。半年前你不顾性命迎战封泊,与她一起坠崖,救芍药庵于危难。现在只要继续对抗魔教,必然前途无量,不必花多余的心思,琢磨奇招怪式。”

吴声合也板脸教训道:“我说的话你不听,任掌门的话,你听不听?”

白皙的面孔泛了红,宁雪落低下头:“雪落知错。”

“好!”

任飞与二人几个开阖到达酒肆,任九重、吴声合、南海寺的悟图方丈、芍药庵的听尘师太都在。

任九重看见三人,示意他们和十几名年轻侠客汇合,对酒肆里的人宣布:“大家留在城内,警惕魔教反扑。切磋大会上排名靠前的后生跟我们去折云谷,不要错过跟魔教练手的机会。”

这时客栈大门被推开,一身蓝衣的任飞走了进来:“各位辛苦了。吕山派会为大家值夜。”

他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就奔了进来,任飞忙拦住他:“李三星?”

年轻的师弟略微气喘:“南海寺师兄们追击的妖人逃进了富贵酒肆,他们在打碎的酒坛里发现了甜檀。已经审问了掌柜,说是药门十日前运来一小批货物,今夜子时,会在城外的折云谷大量补货。掌门人推测药门门主会亲自到场,准备把他们生擒。”

读槐道:“少了。按任掌门得到的消息,魔教之位刚刚落入封泉手中,教众憋了半年,很多人下山来碧城寻欢作乐。我们正好瓮中捉鳖,斩断魔教咽喉。”

蔡客慈想了想,摇头说:“封泊刚失踪那会儿,焚檀教把游离在外的教众匆忙召回吕山,被我们成功劫杀。十六座城里隐匿的妖人也被百姓举报给了官府,我们已经逐户清理。他们想必是不敢下山了。”

读槐拍桌道:“确实!本以为他们会心怀侥幸,觉得碧城容易隐匿。现在看来,都还龟缩在教内。吕山易守难攻,我们本该在半年前一鼓作气,直捣巢穴。”

四人回到福来客栈。红绸牡丹挂在横匾上,花瓣松了,缎子垂下半尺,无风自动。

走进客栈,大厅里灯光如昼,上百名衣衫迥异的武者各自饮水聊天,面孔都是誓师大会上的熟脸。

左侧靠门的桌子坐着一位侠士,穿玄色短袍。方桌边缘靠立一把长刀,刀背有手掌厚,看着颇沉。面前摆了一青花小壶,一张纸。

“大约是出门晚了。”李三星玩笑道,在心里评比各门派的面色和气势。去年第一次讨伐时,他在心里埋怨掌门,做表率也不需要让十六岁以下的弟子参加啊,焚檀教可是会把落单的正道抓做炉鼎。

不过与那次一样,一到大会的举办地,隐隐的畏惧就被自信击碎了。朝气蓬勃的面孔淹没了他的视野,若是遇到焚檀教的党羽,大家肯定能齐心歼灭。

棕发棕髯、身穿黑袍的矮个男子大步走到环形会场中央,李三星和颐楷坐直身体。同时,由远及近传来马蹄声。

男人重重摔在地上,扭动手肘,剧烈挣扎。噗嗤,读勉上前,刺穿了魔教教徒的喉咙。读槐弯腰把自己的剑夺回来,读勉侧头,不解地看向宁雪落:“宁师兄,你刚才为什么……”

宁雪落面露惭愧,微笑道:“我想着,与其跟魔教拼命,不如把老虎的牙齿拔了送回去,达到最好的震慑效果,也让碧城人看到,双修并不能让魔教的能力凌驾于正道之上。”

他表情无奈,摘下蚕丝手套:“我为此研究了魔教泄露的入门心法,找到一种堵塞他们经脉的方式,颇费了些功夫。”

“师姐们停手!”宁雪落提高声音,“他已经不能行苟且之事,不必取之性命。”

“不可放虎归山!”读勉扬剑,虚晃一招,读槐的剑趁机刺入教徒的胸口。

男人抓住剑刃一退一扯,读槐惊呼,剑脱了手。他迅速反转剑柄,两下格开读勉和读潮的袭击,飞掠到屋顶上。

宁雪落的手已经接近胯间,他在对方恶狠狠的瞪视下,隔着蚕丝手套,迅速抚过那挺立的物什。

“呃!……”男人很能忍,胯下剧痛如割,竟没大声叫唤。

“你已经不能人道,好自为之吧。”低哑的嗓音带着厌倦,与宁雪落艳丽的面容毫不相称。

“宁少侠……大名如雷贯耳。”男人目露精光,右手五指变爪,袭向宁雪落纱袍的前襟。

宁雪落的黑瞳映出对方迅速靠近的身形,手腕微微一抖,做出提拉的动作,同时轻飘飘歪倒,脚跟旋了半圈,避开这一击。

男人接连三招,都被灵活地躲过,眼睛一转,抽身奔向窗户。宁雪落突然抬起手腕,虚握着什么,向墙壁的方向一扯。

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衣衫声音,宁雪落听见黏腻的情话和变调的抱怨。

任九重嘱咐过各门派,不可被魔音影响心神。宁雪落为了确认身份偷听墙角,没有遵循讨伐大会的规定。羽睫扇动,他的耳朵离开墙面,戴着手套的修长手指扶上木框,无声地震断了铜栓。

“谁!”

“你有数不清的炉鼎,我难道学深宫妇人,等你临幸?别开玩笑了。”

“我哪有数不清的炉鼎?上吕山是正经拜入我教,我会亲自引导你双修的入门功法,这可是我吃大亏。”

“如果学了功法,我才不会继续当炉鼎。你是傻了才会教我。”

宁雪落与读槐、读潮、读勉换上有丹青刺绣的白色对襟纱袍,扮作结伴游玩的书生,在午后通过了东边城门的检查,进入碧城。他们四人的任务是清理灯琴大街的两侧,这里住着四十一户人家。

暮色深沉,大街上接连响起乓乓声,乐器铺和灯笼铺都关门上栓。再等一个时辰,星光满天,宁雪落与芍药庵师姐妹最后一次确认了求救信号,便分开。

他独自走进最南侧的巷子,从衣襟里掏出副雪白的手套。他打量着两侧人家紧闭的门窗,视野内除了黑色的木板砖石,就只有清冷月光。

碧城位于吕山向南三百里,连接了大陆上的东西官道,因着官府决定把西部的矿藏运输到东部,碧城修建了城墙,变得每日车水马龙。主干道由具有弹性的红泥烧砖铺就,即便重达千斤的车轮压上去,也不会爆出裂纹。城内有三十余家客栈,四个大型马场、和半夜也能开张的铁匠铺。

时间一长,东部的游商陆续来到碧城,向富庶的居民贩卖瓷器、木器和布料。碧城税率稳定,一些商贩便干脆开铺常驻。

碧城成为焚檀教的后宫,是因为药门采集吕山上的名贵草药之后,炼制独家的补药“甜檀”,运到碧城贩卖。碧城的热闹传到了其他教徒耳中,轻功上乘者便去游玩。他们往往看中了当地居民,想纳为炉鼎,因为新教规不许强取豪夺,只好停留些时日,用尽手段把对方蛊惑。碧城人生活富裕,心思灵活,多能领悟双修功法的奥妙,被焚檀教视为珍贵的炉鼎来源。为了让居民不被强掳,扭转焚檀教多年来令人厌憎的形象,封泊曾派出刑门十三人驻扎在碧城。

“哈哈,任飞还小,不要让他太老成持重嘛。照顾后辈是极劳神的事。”吴声合笑眯眯。

任飞转回了脸。

这边宁雪落向读槐、读潮、读勉三位师姐妹行礼:“今晚有劳师姐们照拂了。”

众人各自分组,李三星和颐楷幸运地和任飞分在一处。任飞是任九重的儿子,也是他最争气的徒弟。不仅在最近三年的切磋大会中夺得头筹,人品样貌也倍受赞誉。

任飞眉眼锐气,有和掌门一样的鹰目,他一身天蓝色,剑鞘也用细碎的蓝宝石镶了卷云。任飞对两人招呼道:“李师弟、颐师弟,今夜我们互相照应。”

二人忙道“劳烦三师兄”,任飞低头,看了眼写有成员姓名的宣纸,抬头环顾四周:“宁雪落在哪?”

十一名亲传弟子每日指导外门弟子修习,外门每月可以向他们发起挑战,若击败迎战者,就成为新的亲传弟子。

吕山位于大陆的中央,四季分明,花草丰富。有一个门派立于吕山之巅,但它不叫吕山派,而叫焚檀教。

五十年前,一名破戒的僧人逃上吕山,发现了峭壁中的双修秘籍。她收了三十五名徒弟,无一例外是欺宗灭祖之徒。她四十岁死在了炉鼎的床上,弟子们广招门生,把这个结构松散的帮会扩大到一千人。门派自称“焚檀教”,却没有订立一条教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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