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只是看了两眼就低下了头，继续给商怀羽发消息。
“我出来了，你在哪。”
消息发出去，他便抬起头，眯着眼寻找少年的身影。
他抬头，顺着学弟的目光看过去，愣了一下。
人群之中站着一个女孩子，正侧对着他们。微长的卷发半遮着小小的脸，只隐约可见尖巧白皙的下巴。
不只是学弟，还有不少来往的乘客对那女孩行以注目礼。不为其他，只因女孩的打扮实在过于出挑。
傅斯年的脸一下子红透了。他刚才就不该出声！他就知道会演变成这样！
他最听不了商怀羽说这些话，这会让他自动想到很多画面。
他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那哥哥你先坐下来，我们慢慢想。”
“哦……”傅斯年听话地应了一声，绕过秋千。
正要坐下时，商怀羽忽然伸手，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腰和手腕。
商怀羽听到声音，立即睁开眼睛。转过脸，露出大大的笑容。
“年年哥哥，快过来。”
他向傅斯年伸出手。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信息，突然之间停下脚步，说道：
“不用了。有人来接。”
他的声音变得奇怪，脸颊还诡异地红起来。学弟颇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打趣了几句。
一双穿着黑色丝网袜的纤细小腿，从秋千沿上垂下来，随着秋千的节奏摇晃。
微风轻拂，掀起了小腿上方层层叠叠的蓬松裙摆。
画面再上移，穿着裙子的美人正慵懒地枕着藤编的椅背，闭着眼睛，小脸埋在柔软的卷发之间。
绕着别墅找了一圈，最后竟然在小花园里找到了人。
这座小花园是宅基地自带的，开始时没有种些什么，傅夫人花了很多的心思修整布置、栽种各种植物，才有了庭院的样子。
当年，傅夫人最得意和全家人最喜欢的设计，无疑是庭院一角的花架秋千。
大意是今天医院有手续要办不能回家，让他记得给商怀羽做饭。最底下还附了一行提示性的话：
“他好像买了一套新衣服，说打算穿去机场接你。你有个心理准备。”
傅斯年扶着额头打字，哥，你的消息来得太晚了……
他的视线往下看，惊得险些咬了商怀羽的嘴唇。
他正在抚摸着的，不是其他，正是商怀羽腿上的黑丝网袜……
“呜！”像烫手似的把手掌缩了回来，傅斯年只觉得掌心都被火烧过一般。
当商怀羽抱住他，把他按倒在车座上亲吻时，他放弃了抵抗。反而紧紧地揽抱住少年的细腰，笨拙而热情地回应起来。
几天没见，尽管傅斯年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确实想商怀羽了。
并且，这种想念无关于肉体。
好、好漂亮……好可爱……
像洋娃娃一样的。
“呜……呜呜！……”
他光是想想，就恨不得穿越回两个小时前的家门口，把商怀羽塞回家里。
“……哥哥，只是件衣服而已嘛。”商怀羽笑着摇摇头，神情混不在意，“好看吗？衣服昨天才到的，今天我就立刻穿给哥哥看了，鹿鹿哥哥都没看到呢。我听说直男都抵抗不了可爱的女孩子？商家还送了猫耳头饰哦。”
“谁……谁说……”傅斯年眼睛发直地盯着他，脑海中却已经勾勒出，商怀羽头上长出两只猫耳朵的样子。
见怪不怪的管家坐在驾驶座上毫无波澜。等傅斯年也钻进车里，他才熟练起启动油门。
看着汽车开出机场，傅斯年终于忍不住了，转身就向商怀羽开炮：
“你……你你……”
他语焉不详地撂下一句话，然后就一手钳着商怀羽一手拖着行李箱，逃跑一样匆匆离开了现场。
留下学弟一脸茫然迷惑，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
刚走出不远，商怀羽就在他怀里嗤嗤地闷笑起来。
他明明不停告诉自己这是商怀羽，不是什么甜美萝莉少女，脑海中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大声嘶吼咆哮：
宠他！哄他！！顺着他的话！！！
“学长，你们真的……”学弟已经察觉他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开口。
傅斯年脚步顿了顿，莫名想起刚回别墅那一天，商怀羽对他一连串的尖锐评判。
当时听到那些话，他心里很不服气很憋闷。可是后来静下心想一想，他才不得不承认，其实商怀羽确实戳中了不少他的弱点，所以他才无法反驳。
“我啊，搞搞技术还行，可不爱管人。”他笑了笑，“还是算了吧。”
全场大概也就只有商怀羽还能保持理智了。
“可能是因为我们刚刚确定关系，年年哥哥才没有告诉大家。”他向学弟笑眯眯说着。
然后，他转头拉住傅斯年的袖子，大眼睛里流露出委屈的色彩，一派伤心小女友的模样。
他一边说，还一边忍不住瞟着商怀羽。
没有男人不爱欣赏漂亮女孩，更何况是这种仙女级别的漂亮“女孩”。
见到商怀羽没有反驳他的话，还在闷笑，学弟心里更是羡慕不已。
“你、你好，我是傅学长同校的学弟，也是他这次项目的同事……我、我姓陈……你叫我小陈就好……”
“你好哦，小陈。”
身着蓬蓬裙的商怀羽眯着眼睛笑起来。
在围观群众们艳羡的注视之中，已经呆若木鸡的傅斯年僵直地回应他：
“你……你来了……”
他的视线却不能控制地落在少年身体上。从头顶的网纱和小皇冠配饰，到颈部的蝴蝶结锁骨链。
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傅斯年石化当场。
他瞳孔地震般缩紧，直直地盯着“女孩”的脸。他脸上每一块肌肉都写着震惊。
一旁的学弟也注意到那“女孩”在提着裙摆向他们走过来。青年惊呆地长大了嘴巴，看看“少女”，又看看傅斯年。
从y市回来的傅斯年，拖着行李箱走出航站楼。
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项目组里的另一位程序员，是个很年轻开朗的青年，和傅斯年一样是项目里的主力。
因为合作得很愉快，加上又是同个大学毕业的同乡，两人自然结下了不错的交情。对方邀请傅斯年坐同一趟飞机回s市，傅斯年也就答应下来。
就在这时，他余光注意到，不远处的lolita女孩从背着的小包里拿出手机。
傅斯年心中陡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他身体一僵，眼睁睁看着那“少女”倏然转过了身，露出一张写满惊喜的精致脸庞。
她穿着一件非常夸张华丽的lolita裙。裙子主体是显白的黑色和酒红色，上半身是露肩吊带搭配着黑红色网纱手袖的设计，半长微卷的黑发披散在圆润的肩头，胸前黑色的花边衬托出雪白的肌肤。下半身是层层叠叠的蓬松裙摆，华丽的网纱、繁复细致的金线刺绣花纹，看起来却意外的并不太显得臃肿，反而飘逸轻盈，就像动画片里真正的公主。
也许是因为女孩纤巧的骨架和细长的小腿帮助这夸张的裙子减轻了累赘感，又也许是她头顶和腰部的那些配饰增添了几分灵巧可爱。
傅斯年并不是没有见过穿lolita裙的女孩。然而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撑得起这样夸张的裙子，并且确实比其他人更加吸睛。
两人一路聊着来到了出口。这天接机的人不少，一眼看过去尽是脑袋，很难找到目标。
傅斯年掏出电话，正准备发消息，身边的学弟忽然惊呼了一声。
“哇哦～”
他猝不及防被少年带着转了个身，被压倒在秋千架上。
“我靠……”傅斯年惊恐地咽下半句脏话，“你干什么！？”
“哥哥，不吃饭好不好？”商怀羽的手掌按着他的腹肌，一点点暧昧地下移，“吃点别的。”
傅斯年踟蹰了一下，踩着拖鞋走进了庭院里。
“今晚我做饭，来问问你要吃什么？”他站在秋千架后面，抓了抓半湿的头发，莫名有些羞赧，“先说好，我没我哥那手艺，你说点我能做的。”
商怀羽听了，轻轻地笑起来：“嗯……这样啊……”
傅斯年在落地窗前站着，怔怔盯着那张脸看了一会儿。
最终，他还是不得不出声打破了这宁静美好的风景。
“你……你还没换下这裙子啊……”
那是一座防腐木搭成的拱门花架。爬藤类花卉缠绕木架而上，落下一片荫蔽的影子。在花架中央，傅夫人请工人组装上了一架编藤吊篮秋千，大小可以容纳一个十岁孩子横躺下。
清新的花架，漂亮的吊椅秋千，无疑是孩子的乐园。不管是傅家两兄弟还是商怀羽，幼年时都没少躺在秋千上晃来晃去。
而现在，这架秋千也在轻轻地晃荡着。
………………………………
回到客厅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商怀羽的身影。傅斯年朝楼上叫了两声，也没人应答。
他心头莫名有点烦躁。
显然，商怀羽穿女装这件事，给了钢铁直男傅斯年超乎想象的精神刺激。
回到别墅，他足足冲了十几分钟的澡才冷静下来。
他披着浴袍擦干头发的时候，收到了傅斯陆的短信。
办公室里有一只小喵咪，是项目组长为了让高度紧绷的成员们放松心情而带来的。每当那只白白软软的小猫趴在他腿上时，他就不由自主、不受控制地想起商怀羽趴在他身上的模样。
现在，这小家伙真的在他怀里了。
他们缠绵地亲吻了很久。感觉到商怀羽的手在自己身上摸索，傅斯年忍不住红着脸拍开他，手掌却触碰到一种奇妙的柔软纱感。
青年看他没有什么意愿，也就不再多说。
“对了学长，你住哪个区？我哥们开车来的，随便送你回去吧？”
傅斯年原本准备自行打车，听学弟这么一说，倒也更方便。但他正要答应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猝不及防的亲吻，让傅斯年睁大了眼眸。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放的双手无措地上下挥舞了一下，最后放在了商怀羽的腰间。
口中柔软香甜的触感，让他浑身都酥软了。
“哥哥怎么了？”
少年突如其来的靠近，灼热的呼吸落在他脸颊上。
傅斯年觉得自己连心脏都不会跳了。
“我？”商怀羽眯着大眼睛笑嘻嘻，“我怎么了？”
“你没说过你还有这种癖好！”傅斯年脸色爆红，头顶简直都要冒出呜呜的蒸汽，“你怎么能穿成这样出门？！”
他想到那些人围观商怀羽的眼光，头皮都要炸了。万一有奇怪的猥琐男偷拍商怀羽呢？万一有人看出来商怀羽是男孩子呢？
他伸出一只手指，戳戳傅斯年的胸肌：“年年哥哥，你怎么跑得那么快呀？而且，你还是没有承认我是你的女……”
“闭嘴！”傅斯年脸上红一阵黑一阵的，分外精彩。
走到停车场，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轿车，拉开车门，把商怀羽扔了进去。
但没等学弟说完，傅斯年忽然伸出手臂，一把揽住了商怀羽的腰，将商怀羽圈进了怀里。
他强壮的手臂紧紧环着少年的腰身，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用了多大劲。
“对，他是我……”他面红耳赤地说道，“他是来接我的。我们先回家了。”
“哥哥，是这样吗？你为什么不告诉别人呀？是不是方便别的女孩子跟你聊天？”
“别……别胡说八道……”
傅斯年俊脸涨得通红，连耳朵尖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粉。
真的是嫂子啊……学长可真幸福。
“我……他……”这种误会让傅斯年耳朵尖都红了，呐呐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与其说是言语卡壳，不如说是大脑已经失去了转动的能力，眼睛里和脑海里都全是女装版商怀羽的模样。
他脸上还化了淡妆，本就柔和精致的脸庞更加地清丽，不带丝毫的瑕疵。
只有眼角还点了一颗小巧的黑痣，更显得那双眼眸含情脉脉，言语说不出的灵动俏美。
傅斯年那学弟简直不知所措了，转身就捶打了傅斯年一下：“学长你、你真是的！有了嫂子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那暗红色的蝴蝶结下还垂着一串珍珠，最大最圆润的那颗珍珠刚好点缀在少年奶白的锁骨中央。
傅斯年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忽然有种冲动，想把外套脱下来，把商怀羽裸露的肩颈给盖上。
旁边的学弟也看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自我介绍：
“学长，这……这姑娘不会就是，来接你的人吧？”
他话音未落，商怀羽已经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傅斯年面前。即使穿着高跟绑带小皮靴，也不能阻止他轻快活泼的脚步。
“年年哥哥～”清润的嗓音黏黏糊糊地喊了一声。因为刻意捏尖了声调，听起来确实雌雄莫辨。
青年比傅斯年要低两级，因此一口一个学长地叫着：“傅学长，说真的，你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公司？你看，刚好我们主管跳槽了，而且boss跟你交情那么好，肯定不会亏待你。就是工资可能……比那些大厂低一点。”
“我看你们boss的意思，是想把你提上去啊。”傅斯年爽朗地笑着，斜睨学弟一眼，“你怎么还劝我去抢你位置？”
“害，我……我才毕业两年，经验还不够啊。”青年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而且给你打下手我乐意，总比被个水平菜还总爱要求这那的老家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