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怀羽叹了口气,继续说:
“或者,你们还有什么更迅速而划算的办法筹到这四亿?我都听说了,傅叔叔以前的那些商业伙伴都不肯见你们,只有一个李总愿意借两亿给你们,还是分期两年付款。两年,追债的那边也许能拖一拖,阿姨的手术……能拖那么久吗?并且他还要每年收20%的利息。利滚利下去,那可能要翻了番啊。”
他这番话才是直击要害,句句话都戳在两兄弟心口。每说一句,傅斯陆和傅斯年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
他的脸涨得通红,修硕紧实的胸膛起伏,就像胸腔里面滚动着一团火,黑色衬衫敞开的衣领也随着他剧烈的呼吸颤抖。一抹红顺着他的锁骨中央爬上了颈根、喉结。
“年年哥哥,你为什么要骂我?”
商怀羽的视线顺着傅斯年的锁骨慢慢上移,无辜地看着男人冒火的眼睛。
少年歪着脸想了想,片刻轻轻摇头,笑容甜美:“没有啊。鹿鹿哥哥你对我一直特别好,保姆不在的时候,你还做饭给我吃。年年哥哥虽然有时候会欺负我,但是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你也会帮我把那些混蛋揍一顿。我一直很想念那个时候,就算我们分开了八年半,我还是记得你们对我的好。”
他的目光从傅斯陆脸上又回到傅斯年脸上,含笑的眼睛若有似无地在青年起伏的胸膛和滚动的喉结来回滑过:“我尤其记得年年哥哥揍跑那些混混的时候,流着汗凶巴巴的样子,特别帅。”
傅斯年只觉得他的视线令自己浑身发麻。明明是那么清澈干净的眼睛,打量着自己时却仿佛要把自己扒光一般赤裸……不,也许只是错觉……他俊脸紧绷着,冷冷地别开视线。
“傅先生,您母亲下午的时候出现了呼吸暂停的情况,请问您和您哥哥现在在哪里?有位先生……”
“我们离医院不远,现在就赶回去!”没听完护士的话,傅斯年就变了脸色急切说道。
“哦,好的好的,那您尽快回来。不用太担心,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如果是那时的小羽,怎么会提这样的条件。
傅斯陆心里产生了轻微的窒息感。他微微偏过头看向傅斯年,傅斯年正沉着脸开车,薄唇紧紧抿着,一句话也没有再说。于是傅斯陆苦笑了一下。
“如果赵总也不见我们,那就给李叔叔打二十年工也罢。他肯帮我们一把,已经是恩情了。”
“我……”傅斯年顿时噎住。
好半天,他才闷闷地含糊道:“可是,八年前……那个小鬼根本不是这样的。”
“是啊,你也知道。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哥,你刚才为什么接他的名片?你难道真的想给那个小兔崽子……”
被傅斯陆冷冷的一眼扫过来,傅斯年就忿忿不平地闭上了嘴。憋着一股气,他踩下了油门。
虽然平时傅斯陆很温和,但是从小到大,傅斯年对他哥就是有种莫名的畏惧。
“你疯了!”弟弟霍地站了起来,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他捏着拳头的手已经抬了起来,在少年淡笑的注视中,他的身躯因为羞辱愤怒而颤抖着。
半天,他才咬牙切齿地放下拳头:“老子不打女人!”
“傅斯年!”哥哥低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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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简直是有病!!!”
共享汽车上,傅斯年重重地砸了一下方向盘。
因此兄弟俩都不知道,身后的商怀羽一直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少年捧着脸庞,眼眸亮晶晶的,唇畔带着甜美的笑意,像是怀春的少女一样微红着脸自言自语。
“年年哥哥还是一样凶巴巴的,一点也没有变可爱。鹿鹿哥哥好像变酷了,都没有像以前一样对我笑了,还学会了好多客套话……”
“谁要你的……”傅斯年心头的火蹭就冒起来了,抬手就想把名片拿起来撕了。
傅斯陆的手却先弟弟一步,平静地接过了那张名片。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从头到尾都是淡然冷静的模样。
看到傅斯陆将名片收进了口袋,商怀羽的脸上便再次露出大大的笑容。他转脸看向气愤的傅斯年,眨了眨乌黑晶亮的眼睛。
“好吧,看起来,鹿鹿哥哥和年年哥哥好像都不喜欢我的提议。那今天……就谈到这里吧。”商怀羽又推了推眼镜,露出失望的神情。
“可是我的条件是不会变的,你们可以再考虑一下。如果哥哥们改变了想法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哦。”
“不必了!”傅斯年硬邦邦地回答,脸上连假笑都做不出来,拉着自家哥哥站起来准备离开。
“鹿鹿哥哥还是像以前一样温柔,怎么都不会凶人。”商怀羽抿着唇笑了一下。
傅斯陆一向沉稳温和的眼眸中,难得染上了嘲讽和锐利:
“可你变了不少。商怀羽,你比八年前厉害多了。”
“就是这样。”
长桌对面的少年有着一张斯文秀气的脸庞,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学生气的圆框眼镜。
他的声线很清润,语气也十分柔和:
商怀羽精巧的鼻尖都皱了起来,大眼睛像在控诉那些商人的冷血和残酷:“更过分的是,他还让你们在他的集团打二十年白工。鹿鹿哥哥,年年哥哥,依你们的能力,二十年创造几十个四亿都没有问题吧?他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太无耻了。”
“呵……”傅斯年气得发抖,咬着牙根冷笑了一声,“他无耻,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在这装……”
“斯年。”傅斯陆还是低声叫住了弟弟的出言不逊,只是不再像刚才那样喝止。纯粹是出于良好的教养,他不愿意看到弟弟失去风度。
他微微歪了脸,仿佛真的在困惑:“我不明白。”
“这个买卖难道不值得吗?四个亿20次,一次可是两千万。而且你们两个人平摊,一人也就是被我睡10次而已。”他掰着手指头算道,“是因为你们对我很好,我才开出了这样的价钱。你们几乎都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如果你们真的去鸭店卖身,难道能挣到四个亿吗?就算年年哥哥你这么帅身材这么好,据我所知,市场价也高不过一晚上一万。”
傅斯年被他羞辱得气都不顺了,听到这种混话又想挥拳头,却被傅斯陆不动声色地按住。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你要提出那么……的条件呢?”傅斯陆听出他话里的温和怀念,脸上勉强浮上一丝笑意,“可能……可能你还小,不太懂这些。又或者你在国外待久了,那边的风气和我们不一样……这个条件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难接受。”
“风气?……国外并没有这种风气啊。”少年又想了想,微笑着,认真而清晰地说,“只是我想上你们而已。”
“你,你这个……变态!商怀羽,你他妈的恶不恶心啊!”听到这种直白下流的话,傅斯年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
对面的少年依然笑着,乌黑的眼眸清澈见底。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轻声笑说:“鹿鹿哥哥,我不介意的。你忘了吗?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也以为我是女孩子。”
傅斯陆没有回答,脸色也并没有比弟弟好看多少。只是他性格更沉稳一些,不容易发作。
“商……”傅斯陆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更为柔和亲昵的称呼,“小羽,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从前我和斯年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让你对我们有误会?”
幸运的是,这次兄弟俩难得没有吃闭门羹。赵总亲自迎接了他们,并且,虽然最后没有同意借钱,但是答应免去傅家欠他的五百万债务。
跟四亿相比,这被抹去的五百万债务固然只是铢两分寸,且并不能缓解他们当前的燃眉之急。但赵总这一抹,多多少少也给了傅家两兄弟一点心理安慰。
然而刚走出赵总家的门,傅斯年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傅斯陆闭上眼睛,脑海中又浮现出餐厅里他收下名片时,商怀羽脸上那个明媚漂亮的笑容。那个笑,和八年前那个抱着他喊“鹿鹿哥哥”的软乎乎小家伙的笑逐渐重叠起来。
分明是一模一样的。
可是,已经不是那时的小羽了。
“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何必和他撕破脸。”傅斯陆看着车前变换的道路风景,“他提的条件,接受不了,走就是了。”
“他那是提条件吗?他那明明是在羞辱我们!”
“羞辱?”傅斯陆淡淡笑了一下,“换做是你,你会花四亿去羞辱两个除了债一无所有的倒霉鬼吗?”
法院破产清算后,为了还其他债主的债务,兄弟俩把家里能变卖的东西全都变卖了,包括车和房。现在他们手头只剩下几十万能支配的积蓄,还要每周支付母亲高昂的医疗费。
现在兄弟俩的生活质量已经降低到了从前标准的百分之一。这次出门开共享汽车,纯粹是因为首次注册app有免单券,事实上傅斯年已经两个月没有摸过方向盘了。
傅斯陆拉上车门,系好安全带,仿佛没有听到弟弟的咒骂。他淡淡道:“开车吧,再去找赵总谈一谈。”
怎么办。
他苦恼地想着。
他好想看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英俊脸庞,在他身下被贯穿,被粗大的肉棒肏坏时,哭泣求饶的样子。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每一次他整蛊傅斯年成功,就会做出这幅表情,让那时的傅斯年气都气不起来。可是这一次,傅斯年简直要气疯了。
他胸膛起伏了几下,重重一甩手,扔下傅斯陆大步走出了餐厅。
傅斯陆眼眸中划过无奈和忧虑,跟在傅斯年脚后也离开了,同样没有回头看商怀羽一眼。
“等等。”商怀羽却叫住了他们。
兄弟俩转过头,看见少年白皙纤细的手指捏着一张卡片,从餐桌另一头推向他们。他漂亮白净的脸庞上还带着怯怯的神情。
“这是我的名片,鹿鹿哥哥你留着吧。”他看着傅斯陆的俊脸,抿了抿唇,脸颊微微泛起了红晕,简直像害羞的少女。
商怀羽的身躯颤了颤,垂下眼眸。
他每一个表情都像朵小白花般楚楚可怜,仿佛他才是被提出羞辱条件的那一个。
傅斯陆和傅斯年对视一眼,兄弟俩九成相似的面容上出现了同样的反感神情。
“我只要20次。结束以后,这四亿,一笔勾销。”
少年看着餐桌对面容貌俊美的双胞胎,唇角挂着一丝平静的微笑。
让人难以想象,他刚刚说出了多么不可思议的惊人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