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还欠玉市集一行。
跑得这样匆忙,又何必送我回京。既送我这一路,你又何必怕我纠缠不休。
沈玉失望,呆立良久,终开口问王泉道:“他,有没有留话给我。”
哪有这样的大周第一人?
“这天下交给谁,朝堂他也不要了啊,那个李家小姐,对,李小姐呢,他去李府提亲了吗?”沈玉要出门去找,王泉手快拉住他,像是叹息。
“大人与李小姐未定婚约,不会去李家老宅的。”
可笑,可叹,沈少爷终于双目含泪,委顿在地。
不顾周围神色,何必还管周围神色!
他抹一把脸,愤愤起身,拽住王泉手臂,一指门外人群。
“我家……是他的缘故?他,他呢。”
王泉不答,只告知一句,陆大人已挂印而去。
通衢达广陌,千里如旋风,杳不知其所之。
心头上何处落笔,涂抹间还能见着一句:
是陆某,胜之不武。
八月。又是八月。
北地八月飞雪,沙丘八月月明。
沈玉闻言失色,复又仰天长笑,苦涩里笑声渐大,又低落沉寂。
陆府门前还是那般光鲜热闹,送礼递帖的人群络绎不绝。
飞檐斜露,粉墙难遮,遮不住,府中韶景。若能进去,便可见园中碧水红鲤,映枝头千朵。
那阑干处芙蓉贴枝,书房旁山茶满地。
王泉摇摇头,见他一脸伤心,不由心中怜惜,垂眸细细回想,多告诉他一句:“大人本是要写一纸字条的,后来不知为何,又不写了。”
沈玉苦笑,低了头,失神般转身。
王泉见他迷迷糊糊拖着步子要出门,那脸上神色如被丢弃,好生可怜。想了想,不算违背陆昀吩咐,又叫住沈玉。语带叹息,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元淳十六年八月,沈家大爷在嶛都放的好一把火,若不是那火,也没有今日的山河变色啊。”
陆昀给自己挑的,自然是极好女子。不嫁给陆大人,也自有极好安排。
他沈家少爷比之不如。
陆大人,原来你并不要我。
“挂印而去?那他们来送的什么礼?”
王大人无奈看他。
主人任性,这一个摊子,可不丢在他身上么。
便在今日。
便在方才。
“哈……哈哈哈。”
他出了门,也不再动,只靠柱呆立在陆府门外,仰脸看着那门上匾额。
不知何去何从。
墙内细黄无字,飒飒风吹。
若能再进去,则可见书房里隔断镂花,朱帘轻垂,博古架上呈闲情,轩窗半掩,书案上一绺细黄,镇纸压着,轻飘飘摆着尾。
沈玉却见不着这些。他身无长物,在门口递不出帖子。好在那马上还有徽记,门房见了,请他一旁暂坐,替他去里头传话。
传来一位王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