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齐易看清了陆亮亭的侧脸轮廓,深邃迷人,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就跟守着东西的孤狼,陆亮亭明锐的察觉到了齐易在看他,转头对视,齐易被抓个正着,惊讶陆亮亭反应的这么快,齐易被陆亮亭冷清的眼神盯着看有些不自在,他慌忙解释道:“我起来放水。”
说完齐易爬起来往远处走,陆亮亭看着齐易背影,若有所思。
齐易借着月光,看到了不少排泄物,齐易跟那些经历过三天末世混乱日的人不一样,他的三观还是停留在那个不能随地大小便做个文明人的和平年代,他尽可能找了个偏僻的无人的角落,脱裤子放水。
齐易本来还想继续问陆亮亭别的话,但是眼看太阳下去,他也只好在看不到路之前跟着人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于是跟在陆亮亭后面继续往前走,等着太阳下山,齐易是饿的走不动了,要往火车站去的人大概几百个,有的是一家三口,有的是情侣,他们都带着吃的,齐易闻着泡面的味道,终于意识到自己大半天没吃东西了。
齐易看了看陆亮亭,发现陆亮亭眼神死死盯着那些有吃的人,眼神就如同野兽,齐易还以为自己是饿的看花了眼,他伸手在陆亮亭眼前晃了晃,陆亮亭回神,皱眉目光落在齐易脸上,声音突兀道:“干什么?”
齐易也是第一次逃命没经验,早知道陆亮亭这么能吃,他就应该在路边房子里收集点儿吃的,现在太阳下山,能见度非常低,齐易眼神又不好,他可不敢在黑灯瞎火的乱跑,齐易便道:“我带的东西都被你吃完了,你能忍一忍吧,等着睡一觉,明天早上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们去找点儿吃的。”
“不是,路上认识的。”齐易收了碘伏道:“他受伤了,我把他叫醒的。”
那人听到齐易都自顾不暇还想着救别人,脸上露出难以相信的表情,随后摆摆手道:“我休息的够久了,现在赶路还能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军区,你跟我一起不?”
齐易看看陆亮亭,陆亮亭抿唇没有说话的意思,齐易还是想着先去火车站,便摇头拒绝了,那学生见齐易不走,没说什么就拖着行李往军区方向走。
齐易问那人是不是一个人,那学生眼眸灰暗下去,“我爸妈在医院死了,我准备去军区那边找熟人。”
听到这话,齐易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看陆亮亭坐在行李箱旁边捂着脑袋,他拿开陆亮亭的手,赫然看到陆亮亭后脑勺白布渗透出来的鲜血,他看着就疼,轻声道:“你伤口可能破了,你把头低下来,我行李箱有碘伏,重新给你包扎一下。”
陆亮亭听话的把头放在齐易大腿上,他不嫌弃水泥脏,直接躺平在上面,齐易做实验就容易受伤,碘伏是他必备的应急外伤药,齐易处理小伤还得心应手,面对脑袋流血算得上大面积创伤的活儿,他一时不知道先到底做哪一步。
“我爸妈离婚了,我一个人住。”
齐易回神,跑上去。
一开始齐易还能追赶上陆亮亭速度,然而等着两人随着人流末尾走了四十多分钟的路,沿着车路慢慢走动,齐易最后觉得双腿发颤,肚子咕咕叫,累的走不动了。
路边上一直有落后走不动的,齐易上去跟他们说了几句话,那些人惊讶齐易对末世的变化完全不知,有个看起来还算面善的学生告诉了他这三天发生的事儿。
齐易回来也睡不着了,他揉揉肚子,饿的咕咕叫,为了转移注意力,齐易便问陆亮亭道:“你多大?哪里人?”
“20,城北人。”陆亮亭道。
“你比我高,但是比我小一岁。”齐易笑笑道:“你爸妈在城北吗?”
陆亮亭听到齐易的话,眼神闪了几下,反应有些迟钝。
他脑子除了吃的,现在也根本想不到这么远,或者说他肚子饿的时候,思考能力就随之下降,他只简单的想用自己的全身的力气去抢夺食物,如果不是刚才齐易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下一秒肯定是去抢东西吃了。
六月的天,晚上还不冷,齐易没有被子也能睡下去,但是他不是被冻醒的,而是饿醒的,齐易能看到远处有发动机的声音,远处楼房还有时不时的亮光,只不过那些光都不是齐易的归宿,齐易心里担心自己爸妈是不是也逃到安全的地方了,他越想越睡不着,偏过头看了一眼行李箱旁边的陆亮亭。
停下来的人休息了十分钟,又成群结队的往前面走,齐易走到陆亮亭身边,陆亮亭头发被他剪掉了一大片,再用布条围着,看着特别滑稽,他有些想发笑,陆亮亭却用近乎冷漠的表情看着他,齐易跟陆亮亭相处到现在,他似乎就只从陆亮亭脸上看到疑惑跟冷淡的表情,笑都不会笑,齐易只当是陆亮亭头受伤了身体不舒服,于是齐易从行李箱拿出了最后剩下的几根火腿肠,递给陆亮亭道:“你现在肚子饿吗?”
“饿了。”陆亮亭说着接过来就吃,齐易看着他一把全拿过去,没给自己留下一根,他手心空荡荡的,肚子也咕咕叫,齐易吞吞口水,看陆亮亭吃的狼吞虎咽的模样,说道:“你胃口是不是一直这么大啊?还是你从醒来头一次感到这么饿?除了饿,你有没有感觉身上发生了什么别的变化?”
“头疼,饿。”陆亮亭把火腿肠全部吃干净后,才回了齐易这两句。
陆亮亭的头上的布片是他急匆匆绑的,等着鲜血干涸把头发都黏在一起,齐易才知道自己应该先把周围的头发给先剪掉,刚才跟他说话的学生也凑上来,他看了一眼陆亮亭的伤,说道:“还挺严重的。”
齐易说道:“你有剪刀没有?”
那人便从腰间拿来了解下来钥匙扣,上面有把折叠的剪刀,不锋利,齐易只能一小撮一小撮的把陆亮亭伤口周围的头发给剪掉,然后重新撕下来白袍上的布条包扎好。齐易给那人还了钥匙扣,那学生看看陆亮亭,又看看齐易道:“你们是兄弟吗?”
三天前,凌晨一点钟的时候,新闻便报道了宇宙外面射出来的紫外线,毫无阻挡的往地球袭来,高强度的能量光束被大气层消耗掉一半,但是剩下的落在表面上,收到影响的人皮肤便开始灼伤破皮,或者性格开始大变暴躁,自相残杀,理智全无,倒退回野蛮人。
政府出面治理过,但是奈何人口基数太大,而且变异又不分年龄阶段,同类残杀的多了,全民皆兵,能活下来的人都那锅碗瓢盆保护自己,到处都是打砸死伤的人,信号基站没人去维护,瘫痪掉,具目前估计,三天之内因为扛不住宇宙射线死的有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又被其中的变异人当成敌对,毫无差别的攻击,由人建立起来的社会体系,因为人口数量骤减,文明进程直接停止,甚至开始倒退回原始捕杀阶段。
原本民众希望由军队进行镇压,但是目前看来,等着军队到来都不如自己去找活路,于是纷纷收拾东西往能活命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