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宣娇一边摸出枪子来,一边往枪口里填装火药。很快,她又把手抬了起来,
轰的又是一枪。
三十步外的靶子动也不动。
天国的人还能随意活动。
傅善祥骑着马走在最前面,虽然她手无缚鸡之力,但如果运气不好,遇上清
妖的话,她也只能拼命保护几位王子。
里有很多事,都交给幼天王处置。交给幼天王,相当于就是交给幼西王和幼南王。
如果说,太平天国的天下分成三分,洪家自是占其中两分,剩下的一分,便
是萧家和忠王。这三个孩子年纪虽小,在天国可谓举足轻重,如果能够依附上他
最近冬去春来,阳光正好,她也正好想去散散心。
尤其是萧有和的那一声姊姊,直喊到她的心间里去,让她觉得有些美滋滋的。
「那好!」
洪宣娇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不要心急,慢慢来嘛!我也不是一两天就练
好枪法的。我跟你说,开枪的时候,目光要盯准了靶心,心无杂念,聚精会神!
你看我的……」
「姊姊!」
萧有和一脸谄媚,拉住了傅善祥的手道,「我们几个正在商议,要去马场骑
马,不知道姊姊有没有闲暇,带着我们一道前去?」
洪宣娇将信将疑,道,「你们要去做什么?」
「呃……姑姑,是这样的,」
幼天王道,「我们约好了要去马场比试骑术!你瞧,掌朝仪出来了,由她带
傅善祥与洪宣娇不和,怕又遭她的白眼,所以故意慢走了几步,跟在几位王
爷的身后。
萧有和与萧有福二人见了母亲,不禁有些胆怯,低着头道,「我们在等幼天
洪仁玕道:「清妖兵分两路,一路北上,直逼天京,另一路南下,围困湖州
和嘉兴。如今那二城也困守多日了!」
天王道:「你不是与那堵王黄文金素来要好?这次出城,若是可以,将他召
了如指掌。如今苏南大势已去,天京更是岌岌可危。忠王在苏南经营多年,白白
放弃,自是不会甘心的。他心不在天京,这城池自也守不住的。朕听闻,各路勤
王之师几十万已经齐聚在安徽、江西,你即日出城,召这些大军入城协守。若能
李秀成道:「你枪法未成,还是继续留在城里学习武艺。等到什么时候,�
的枪子不再脱靶了,为父便考虑让你和你二哥一起出征!」
天王府寝宫。
「孩儿明白!」
「父王,」
小麻雀道,「孩儿也要去杀清妖,让我跟着二哥一起去吧?」
护王陈坤书又频频告急。
常州如今乃天京城外唯一门户,一旦丢失,阖城将士,便无退路。
「容发,你与陈承琦二人合计一下,率三千人马出城,去解常州之围!」
「二哥请讲!你若是看上黄家的小姐了,那采菱怎么办?」
「我,我和采菱也没什么!」小麻雀面红耳赤地辩解道。
忠王书房内。
李容发的话没说完,小麻雀便接了上去:「我叫小麻雀!」
姑娘秋波流转,道:「我叫婉梨!」
在路上,李容发发现自己的这位弟弟有些魂不守舍,便打趣道:「咦?贤弟,
的枪子正中红心,其余诸王子的靶心各有偏差,唯独小麻雀脱靶。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长枪发呆,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洪宣娇走过来劝道:「别失望,接着努力,终有一天你也会和你二哥容发一
李容发拍了拍小麻雀的肩膀道:「贤弟,别发呆了,父王还在等着我们呢,
赶紧走吧!」
小麻雀回过神来,忙对两位拱了拱手道:「在,在下不叨扰了,就此别过!」
圣兵们留下抢了一半的财宝,狼狈而去。
小麻雀把地上的老人和姑娘都扶了起来,问道:「老人家,小姐,你们没事
吧?」
谁敢造次?」
「啊!是忠二殿下!」圣兵们本仗着自己是信王府的人,耀武扬威,想来整
个天京城里没人敢触他们的虎须。可没想到,这次居然碰到一颗硬钉子。
出两三丈远。
忠王的几个儿子和义子当中,就属李容发武艺最是高强。他见劝不住小麻雀,
却又怕他吃亏,便只能自己抢先一步动手。
般,清新脱俗。
「哈!原来还有个美娘子啊!」
扛米袋的圣兵把东西往地上一丢,一脸淫笑,朝着那姑娘扑了过去,「来,
若是你们都拿走了,我们一家数口,还怎么过活?」
这时,又一名圣兵扛着一麻袋的精米从里屋出来,对着那老人便是一脚,骂
道:「老不死的,家里原来还藏着精米不肯上缴圣库,莫不是想献给清妖?」
要惹出什么争端!」
「不行!」小麻雀脑子一发热,便挣开了李容发的手,冲到了那些圣兵跟前。
圣兵们正在掠夺的是一家看上去还算富裕的宅子,门额之上挂着「黄宅「二
不需要李容发接着往下说,小麻雀也能猜到后面的意思。信王洪仁发和勇王
洪仁达大肆搜刮天京里的民脂民膏,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小麻雀气不打一处来,正要策马跑上去,却被李容发一把拉住,问:「你要
便可遥望「南朝第一寺」的鸡鸣寺。
太平天国不信佛教,所以鸡鸣寺的香火如今看起来,也并不十分旺盛。
「二哥,你看,那些圣兵在做什么?」刚过鸡鸣寺,小麻雀就从马鞍上直起
洪宣娇道:「可是,如今的形势,可容不得他们慢慢长大!」
李容发和小麻雀走出校场,一起向忠王别馆内行去。繁华的金陵已是一片萧
条,比李秀成刚进仪凤门的时候看起来更加冷清。
釪元,以及忠二殿下李容发,刚刚成为李秀成义子的小麻雀,一行十几人,排成
一排,每个人的手中都端着一杆毛瑟燧发枪。
洪宣娇一身戎装,杏黄色的袍子与风帽的披巾在脑后随风翻飞。她的风帽上
交给洪宣娇来管教他们。
今天,她也知道,军情紧急,忠王必定在馆府之内对李容发等人有所训话,
又道,「今天暂且先到这里吧!」
武艺怎么能行?」
李容发道:「西王娘,今日父王在别馆里还有要事嘱托,我与弟弟便先行离
开了!」
将来他们也是帮幼天王打理朝政的,不需要和将军一样去冲锋陷阵。枪法练得再
好,怕是到时候也不一定能够用得上!」
萧三发是萧朝贵的族弟,王府就建在紧挨着西王府的地方。虽然萧朝贵早已
萧有和与萧有福跑了过来,道,「我们今天的成绩还不错吧?」
洪宣娇道:「你们看看李容发,什么时候你们的枪法要是能与他一样了,次
次都射中红心,为娘也就满意了!」
洪宣娇收起了枪,对小麻雀道:「看到了吗?开枪的时候,要人枪合一…
…」
一旁的李容发也笑了起来:「西王娘,你现在和他说得那么深奥,他定是理
2021年7月22日
11、诱奸
钟山下,太平军校场。
读靶的式王萧三发却高喊道:「红心!」
原来,洪宣娇的枪子直接从她第一枪的枪孔里钻了过去,分毫不差。引得校
场上的诸位王子满堂喝彩。
话没说完,她就嗖的拔出了腰间的短枪,对准小麻雀脱靶的那个靶心,一枪
射了出去。
毫无疑问,正中红心。
三位幼王跟着她的身后,看着坐在马鞍上的傅善祥,腰杆笔挺,随着马匹的
晃动,她的腰也在左右扭着,纤瘦的腰肢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折断似的。
就在上个月,洪天贵福在天王的旨意下,又纳了一位王
们,等到天王宾天之后,傅善祥的地位无疑会比现在更加显要。
在正月时,湘勇已经攻破了太平门和神策门外的太平军堡垒,彻底围城,不
过钟山上的天堡城和龙脖子的地堡城还在李秀成的手中,所以钟山和覆舟山一带,
傅善祥道,「不过,最近城外到处都是清妖,你们几个人切不可乱跑了!」
「行!都听姊姊的!」萧有和应道。
临朝的八张交椅上,这三个孩子便分上了三把,尤其是在天王病重后,朝廷
傅善祥的职责,就是每日把大臣们的奏报汇总,分轻重缓急呈给天王或者�
王,至于操持,那便不是她的事了。所以散朝之后,若非有大事,她就只能回到
尚书苑里去,枯燥度日,就像等死一般。
着我们一起去,想必也不致惹出什么乱子来!」
洪宣娇一见到傅善祥,便一副不搭不理的样子,遵嘱道:「你们早些回府!」
傅善祥一脸茫然,道:「幼天王,幼西王,幼南王,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
王……」
「啊!没错,姑姑,他们确实是在等我!」幼天王洪天贵福急忙道。
「是吗?」
回天京,可替李秀成掌军务大权!」
「是!」
「好了,朕乏了,你们都下去吧!」天王一边咳嗽,一边虚弱地挥了挥手道。
解天京之围,朕便记你大功一件!」
「是!」洪仁玕答应道。
「还有,湖州的堵王和嘉兴的荣王那边战况如何?」
样,射中红心的!」
小麻雀道:「西王娘,在苏州的时候,我就听慕王殿下常常夸赞你的枪法,
恐怕我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达不到你的境界了!」
洪秀全依然卧在病榻上不能起身,床边伺候的除了傅善祥外,还有洪宣娇,
幼天王,信王,勇王,干王等几人。
天王拉过干王洪仁玕的手道:「仁玕,朕虽不能临朝,但对天下大事,还是
「不行!」李秀成道,「这一个多月,你跟西王娘学枪法,可能成绩?」
李容发掩嘴笑道:「父王,他天天脱靶,要不是西王娘脾气好,换个别的老
师,恐怕早就将他从钟山校场赶出去了!」
「是!」
李秀成又道:「这次不比往时,李鸿章和程学启的淮勇也在北上,他们手上
有戈登的洋枪队,火器远甚太平军数倍,你当小心行事才是!」
李秀成一边翻看着傅善祥早上送过来的苏南战报,一边对两位儿子道:「呤
唎出天京之后,在上海夺了洋枪队的飞而复来号,驰援无锡。
可是淮勇挟苏州得胜的余威,势不可当。如今无锡沦陷,潮王战死,常州的
你是不是对黄家的那位婉梨小姐念念不忘?」
「二哥,你别胡说!」
「哈哈!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等等!」
姑娘却拉住了小麻雀的袍子,道,「还未请教两位壮士的尊姓大名!」
「在下李容发,这位是我的弟弟……」
「多谢二位小哥出手相助,大恩大德,不能言谢!」老者和姑娘急忙施礼道。
小麻雀这才看清,姑娘双眉若柳,两目如星,面上虽不施粉黛,却胜似淡妆
浓抹,身段娉娉婷婷,宛若风中荷叶。
忠二殿下李容发年纪轻轻,却战功赫赫,若真动起手来,他们怕是赚不到便
宜的。
「滚!」李容发收起金牌,喝道。
「哪里来的小鬼,竟然殴打我们信王府的人!「圣兵纷纷抛下夺来的财宝饷
银,蹭蹭蹭地抽出佩刀来。
李容发从怀里摸出一块金牌,亮给众人,高声喝道:「我乃是忠王之子,看
先陪着爷几个乐呵乐呵!若是伺候得我们舒服了,我们就可以考虑考虑,给你们
留点……哎唷!」
圣兵的手还没沾着那姑娘的身子,便被李容发从斜刺里狠狠地蹬了一脚,飞
压着银冠,英姿飒爽。
只见她将令旗高举,喝道:「开枪!」
十余名王子手中的燧发枪同时喷火,齐射在三十步开外的靶子上。忠二殿下
老者被踢翻在地。旁边一位年不过二十的美貌姑娘连忙将他扶住,道:「爹
爹,你没事吧?」
这姑娘看上去有些文静,极有小家碧玉的精致,仿佛是夏日荷塘里的芙蓉一
字。
一名圣兵扛着满满一箱子绸缎,正要跨过门槛,却被一名五十来岁的老者拉
住,哭喊着:「各位军爷,但请收下留情,这已是小人宅子里最后的一点积蓄了,
干什么?」
「当然是制止他们!「小麻雀义愤填膺地道。
「贤弟,你别多管闲事!忠王府和信、勇二王府互相对付不来,你可千万莫
身子来,指着前头的一处宅子道。
七八名穿着号衣的圣兵全副武装,正冲进一座宅子里头,不停地往外搬东西。
李容发道:「是信王府和勇王府里的人!」
由于天王病重,忠王主持军政,为了时时能向天王禀报,李秀成又把行馆移
到了天王府旁。从钟山校场到天王府去,也有二三十里的脚程。
临近玄武门的,是有「金陵明珠」之称的玄武湖,沿着玄武湖上的堤坝走过,
萧有和兄弟二人和诸王子如获大赦,一声欢呼。
洪宣娇看着这些不成器的王子,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萧三发道:「嫂子,他们都还小,不必如此苛责!」
洪宣娇道:「好!你们去吧!」
本来,她还想多教训一会王子们。
天国诸王的王子自是不可能进童子营的,尤其是信王和勇王的子嗣,所以都
阵亡,但萧三发依然称呼洪宣娇一声嫂子。
「那也不行!」
洪宣娇教子甚严,「天国的江山都是打出来的,就算是掌朝听政,没有半点
这二人虽然获封幼西王和幼南王,协助幼天王把持朝纲,可是对他们的母亲
却依然有所忌惮,都低着头不敢出声。
这时,式王萧三发走了过来,对洪宣娇道:「嫂子,你就别为难他们两个了!
解不了。照我说啊,你就认准三点一线,什么也别想,扣动扳机就完事了!」
洪宣娇道:「也是!小麻雀,你和你的二哥好好再练练!」
「娘!」
幼西王萧有和,幼南王萧有福,信王洪仁发的长子巨王洪和元,次子崇王洪
利元,三子元王洪科元、四子长王洪瑞元、五子见王洪现元、六子唐王洪瑭元、
七子同王洪同元、八子次王洪元,勇王洪仁达的长子定王洪钰元,次子汉王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