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亲爱的,我的好朋友埃尔阵亡了!」
「天呐!这可真是太糟了!」玛丽顿时也声音。
又是一连串炮火落在太平军的阵地上,中间夹杂着惨叫声,身体被撕裂的咔
紧裹在笔直的小腿上。可是在泥泞的壕沟里打过几个滚之后,身上也变成了一片
狼藉。
「哦!呤唎,你来得真是太好了!」玛丽搂住呤唎的脖子说。如果不是在战
们。
挨着太平军最近的几条横洋梭很快就被炸得死无全尸,阖船的官兵像落水的
鸭子一般,浮在江面上呱呱乱叫。
天京城垣虽然坚固,五百年而不倒,可也不能让湘勇逼近城根。至少,眼下
还不能。
在火光中,洪宣娇看到船头的太平军在打着旗号,请求靠岸,但是她却大喝
当他赶到红棉堤炮台的时候,洪宣娇的女营已经在那里架设好了大炮,炮口
朝着江面。
几条鸟船穿过夜幕,飞速地向南
「可是你难道……」
「我去不了!」不等傅善祥把话说完,李秀成就好像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似
的,就把答案说了出来。
天京城里,傅善祥心急火燎地找到了李秀成。李秀成正站在王府的院子里,
抬头望着天。
他也看到了从阅江楼上传递过来的信号,甚至听到了从九袱洲传来的炮声。
子弹、炮弹还在不停地落下,呤唎却仿佛一点也没意识到危险,趴在船舷上,
祭奠他心目中的英雄。
「洋兄弟,贡王已经升天了,你快躲好!」太平军们在拉着呤唎,呤唎却始
「贡王!贡王!」呤唎趴在船边大喊。他已经看不到梁凤超的身影,也听不
到他的声音,一个英勇的身影,就像从来没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过一样。
被击中起火的鸟船慢了下来,最终停滞不动。湘勇们射击静止的目标,可谓
「快走!我们去岸边!」呤唎想着,也许这时在岸边才是安全的。因为丁泗
滨的水师现在还没登陆,最多也只是火炮对射。
两人穿过子弹如飞蝗一般的阵地,慢慢地向九袱洲的岸边靠拢。
炮声隆隆,就像打雷,不停亮起的火光,仿佛闪电。
梁凤超隔着船舷,对呤唎呐喊道:「洋兄弟,忠王和西王娘的人马红棉堤那
里接应我们,过了江,我们就安全……」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枚炮弹正不偏不倚,
大喊道:「天父在上!杀光清妖!」
轰!枪口硝烟喷射,但在惊天动地的火炮跟前,简直不足一提。
船上的湘勇也开始朝着太平军开枪,雨点般的子弹落在甲板上,把满满当当
「去天京红棉堤!」梁凤超跳上了另外一条鸟船,对掌舵的人喊道。
十几艘帆船开始动了起来,很快离开了码头。不过,这时湘勇的炮口也调转
过来,开始对着鸟船射击。炮弹落在水里,又激起了百余丈高的水柱,翻滚的碧
也在炮火覆盖的范围里。停靠在那里的船只,已经被击沉了许多。
本来,丁泗滨也看到了这个码头,想用炮火把这里彻底摧毁了,但由于岸上
的太平军抵抗猛烈,舰只上的火炮根部不够用,又让他调整到了岸上,所有的炮
了游戏,却不知道会因此而付出性命。
「玛丽!」呤唎悲痛欲绝地喊着。
「洋兄弟,顾不上了,快走!」不等呤唎扑到爱人的身上,梁凤超已经命令
重,一股黏
糊糊的温热液体留到了他的手臂上。忽然,玛丽像是倒下了,用力地拉了他一把,
将正在高速飞奔的他差点没拖翻在地。
一条条冒着火光的长龙不停地收割着每一条人命,将他们打得血肉横飞。
「洋兄弟,快走!」梁凤超只眨了一次眼,却发现自己身边的侍卫已经倒下
了大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绿头勇竟然装备了这么先进的武器。
不断地向冲锋的太平军扫射。这些可怜的人啊,很快就被子弹洞穿了身体。
一时间,硝烟味竟然掩盖不住血腥味,但空气中飘散开来。
「天呐!呤唎,这是加特林连珠炮!」还是玛丽见多识广,很快就认出了这
着腰向码头冲过去。忽然,他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咚!咚!咚!咚!单调而有节奏的铁器撞击声,就像火枪被编成了固定方阵,
连续不断地射击。但就算是再怎么训练有素的士兵,射击频率也不可能配合得这
大家端起枪,不停地对射。
一轮射击过后,第一排湘勇和太平军一起倒下。
紧接着,后面的士兵又补充上来,继续对射。
面上的火气实在太猛,不得不暂时放弃。
不只是地面,就连壕沟里很快也会变得不安全。呤唎一把拉起了小麻雀,从
壕沟的另一边翻了出去。
梁凤超和士兵们一起躲在沟里,祷告道:「赞美上帝,为天圣父。赞美耶稣,
为救世主。赞美圣神,风为圣灵。赞美三位为合一真神!」
士兵们跟着他一句一句地祷告完。梁凤超忽然跃出战壕,高举长刀,大喊一
一条。
在壕沟和码头之间,有一片空地,大约三四百步路,可是现在,湘勇的水师
已经抢占了滩头,用火力封锁了去路。
梁凤超的头发几乎已经打结,满脸泥土,丝毫也没有王爵的样子。身上的团
龙袍看起来又脏又破,沾满了血迹。看样子,他刚刚经过一场血战。
「贡王殿下,你怎么来了?」呤唎说。
炮火更急,吉字营的水师已经开始登岸,再不走,恐怕永远都走不了了。
「小麻雀,快跟我来!」呤唎拉起小麻雀,和玛丽一起,沿着战壕,向九袱
洲的中央炮台爬去。战壕虽然是连通的,但因为湘勇的一阵炮火覆盖之后,很多
呤唎抱住他爱人的脸,「咱们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得到贡王殿下那里去!
他或许有办法让我们离开这里!」
玛丽说:「你的好朋友忠王殿下难道不来救我们了吗?」
也射倒了大片湘军。
「呤唎,快去!」埃尔大喊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可不巧的是,他现在的位
置正处于两军的火力点上,还没站直身,就被两侧射来的子弹打成了筛子。
嚓声,还有铁器碰撞的当当声。太平军炮台上的大炮被击中,万斤炮管滚落下来,
咣当咣当得响个不停。
「玛丽,你听我说」
火纷飞的时候,这对奔
放的西方人一定会当场来一个激吻。
可现在不是罗曼蒂克的时候,呤唎甚至没有这个心情。他一脸悲伤地对玛丽
不一会,几个浪头袭来,这些湘勇也马上祭了水神。
一声:「开炮!」
火炮是对着跟着他们后面的吉字营水师发射的,也只能用这个办法暂时封锁
住江面,让他们不能靠拢。岸上的百余门火炮齐鸣,这会儿,挨打的换成了湘勇
玛丽确实在那边,她和几十名太平军被压制在了壕沟里。
玛丽是个典型的西方美人,金黄色的头发,挺拔的鼻梁,眸子里透露出不屈
的冒险精神。她穿着白色的衬衫和格子马甲,裤子也是深棕色的格子,高筒马靴
岸靠拢。后面湘勇吉字营的水师,也紧随而
来。接应从九袱洲溃败下来的散兵,是每一个行军打仗的将领都能意识到的。
要不然,湘勇挟得胜的余威,又一举攻下南岸,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你不做点什么?」
「尊王刘庆汉已经到红棉堤去接应了!」尊王刘庆汉是一个粗糙的汉子,头
发几乎从来也不知道打理,但打仗却是一把好手,是忠殿数一数二的猛将。
但现在所有增援的途径都被切断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九袱洲失守。
「殿下!阅江楼……」
「我知道!」
终不肯离去。
忽然,他感觉臂膀一麻。低头一看,肩膀已经被洞穿,鲜血汩汩地冒了出来。
他顿时有些头晕,轰的一声,倒在了甲板上……
是一打一个准。很快,整条船就被肢解,变成了木屑,漂浮在江上。
几天前,李秀成的大队人马渡江,也和湘勇们激烈地交火了。满江的尸体还
没来得及被江水冲流干净,现在又多了好几具新的尸体。
击中了甲板。木屑和火光同时纷飞,浓烟把梁凤超整个人都淹没起来。
船上燃起了熊熊大火,浑身冒火的太平军在撕心裂肺地惨叫着,一个个火人
跳进了江里,很快就被浪头淹没。
挤在一起的太平军又射倒了一大片。
九袱洲的血战虽然败了,但是太平军的斗志还在,也用枪对湘勇的舰船还击。
一场大战从白天一直延续到深夜,已经二更天的江面却不像往日那般宁静。
波几乎把船只掀翻。
水柱落下来的时候,冰冷的水花落在呤唎的脸上,让他打了个寒战。
忽然,他一个激灵,猛的站了起来,从身边太平军的手里夺过一杆鸟枪来,
口都对准了太平军的阵地。现在一下子要扭转过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上船!快上船!」呤唎浑浑噩噩地被人丢到了一艘鸟船上,他听着耳边太
平军纷乱的脚步声,眼前看到的却仍是爱人玛丽那具冰冷而毫无生气的尸体。
两名太平军把他搀住,生拉硬扯般的向码头奔去。
码头是临时搭建的,就在湘勇们封锁了长江的南岸和北岸之后,梁凤超偷偷
令人建成了这个小码头,用作退路。码头的位置正好在吉字营水师的一侧,同样
枪声、炮声,不停地在空中回荡。湘勇疯狂的喊杀声,太平军丧心病狂般的
怒吼,交织成了一片。上万斤的大炮,一炮就能把地面掘出一个大坑,方圆十余
部之内,无人幸免。
「哦!不!玛丽!」呤唎回头看去,玛丽的身体也被连珠炮洞穿,鲜血染红
了她的衬衫。
玛丽到死,脸上还洋溢着兴奋的表情。敢于冒险的西方人,把这一切都当成
除了连珠炮,火炮也仍在鸣响,落在太平军的人群中开花,掀起一具具残破
的尸体。
呤唎拉着玛丽的手继续奔跑,可是跑着跑着,他发现手上越来越
台奇怪的设备。几年前,美国因为内战而新研制出了这种武器,可以在眨眼之间,
就把一整箱子弹全部发射到阵地上。
三段连击的阵型已经无法再和连珠炮匹敌,太平军这边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么天衣无缝。
呤唎回头一看,只见岸上被架起了一台奇怪的火器,枪口下有三只脚立着,
用枪的人头裹着绿巾,摇动着转盘。他没摇动一圈,枪口就会喷射会火焰,接连
倒下,对射。倒下,对射。
悲剧不停地在战场上重演着,不一会儿工夫,阵地上已经尸横遍野。
梁凤超对着呤唎喊道:「洋兄弟,快去码头那边!」呤唎拉起玛丽的手,弯
声:「天父在上!杀!」
太平军也跟在后面,冒着枪林弹雨,大喊:「天父在上!杀!」
一步步逼过来的湘勇和太平军迎面撞上,双方几乎只隔了不到五十步的距离。
梁凤超说:「洋兄弟,咱们得冲过去!」呤唎点点头。
水路、陆路两处已经开始压缩,把大批太平军都压制在壕沟里,刚探出脑袋,
迎面就会遭到一轮火枪激射。
「中央炮台已经失守,我们得回到岸边去。那里有个码头,还没有被清妖攻
陷,在那乘船,渡过长江,回到天京去!」梁凤超说。九袱洲眼看是守不住了,
再加上连日的暴雨倾袭,多数火药也因为受潮而无法发射。抵抗下去,只有死路
地方都被炸塌了,因此他们走得十分艰难。
「洋兄弟!原来你们在这里!」大群的太平军忽然出现在壕沟的拐角处。不
等呤唎找到梁凤超,梁凤超就已经找到了他。
呤唎说:「他来不了了!天京城的下关、草鞋峡、燕子矶已经被清妖攻占,
彻底切断了救援九袱洲的路线。我得去告诉他,马上彻底九袱洲。要不然,几万
条太平军的性命就要埋葬在这里了!」
已经杀红了眼的湘勇和太平军,根本不管对方是谁,端起枪就没命的射。埃
尔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交代给了上帝。
「no!埃尔!」呤唎悲痛地大叫一声,想去把好友的尸体拉回来,可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