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瓒再度颔首：“谢谢。”
“应该的。”何山然看向宋冉, 微笑, “那我先走了。有事再找我。”
宋冉道：“谢谢你了。何医生。”
宋冉眼珠湿漉漉望着他，人还在怔忡中, 回不过神。
一旁，何山然和言道：“因为感染细菌，上了人工肺。等细菌杀掉，就没问题了。只是具体什么时候，还说不准。”
李瓒看向他，眼神微询，仍礼貌地颔了下首。
深夜安静的走廊里, 宋冉伏在李瓒怀里, 泪水将他迷彩服的前襟打得湿透。
李瓒眼眶也红了, 搂着她的肩膀，低头在她耳边不住地说对不起。他摸着她的后脑勺，在她耳边轻声安慰。
宋冉哭声渐微，抽着鼻子。
何山然看着她轻轻颤抖的瘦弱的肩膀，忽伸手过去，在她头上摸了摸。
“冉冉！”一道熟悉的像是等待了一个世纪的声音。
宋冉回头，就见李瓒出现在走廊的尽头，喘着气，一身的迷彩服都没来得及换。
“嗯。”宋冉说，“对了，今天你妈妈来了。”
“是吗？我都不知道。”说到这儿，何山然说，“我听我妈说，前段时间来看望的领导同事，阿姨都嘱托过他们。”
“嘱托什么？”
待何山然走了, 李瓒低头看宋冉，抹了抹她脸上的泪痕，又将她搂进怀里紧紧贴了一下她的鬓角。
夜里舅舅过来换班守着，让宋冉和李瓒先回家休息，明早再来。
他显然是医生, 但作为肿瘤科的医生未免太过年轻。
李瓒问了句：“您是……”
何山然：“冉阿姨跟我妈妈是朋友。我在这边工作, 顺道过来看一下。”
妈妈生病的这一个月, 她一直强撑着, 不愿在妈妈面前表现得太过软弱。哪怕在深夜里都不肯偷偷抹眼泪。现在见到李瓒，压抑在心底一个月的恐惧悲伤和无助尽数发泄出来, 仿佛倒空了一切情绪。
发泄过后, 她平静了很多, 神情也空空茫茫。
李瓒这才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阿瓒！”
她一下子起身冲过去，扑进他怀里，抱住他便呜呜大哭了起来。
第43�
“说万一，只是万一啊。让他们以后能帮忙的地方，多照顾照顾你。说你是记者，又爱往国外跑。碰上什么麻烦，还请部门里头帮一帮。”
宋冉一愣，眼睛酸了。
她移开眼神，用力吸着气，缩着鼻子，努力克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