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若有所思的沉默过后,夏世潾终于松开了手,转而看向了安怡华的眼睛。
即便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此刻安怡华在面对夏世潾的视线时也依旧脸眼睛都不眨一下。在光线的映衬下,安怡华的眼神里只有阴沉的恶意,这种堪称冰冷的神情居然会出现在一个全无还手之力的人身上,显然是非常罕见的,以至于夏世潾几乎感到了一阵荒谬。
此刻,安怡华显然已经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她已经渐渐串起了一切曾被她忽视的线索,而全部的箭头都指向了那位令她不愉快的婚姻伴侣。
她说着,就抽出了手掐住安怡华的脸,那指节上染着些被体液稀释过的浅粉血色,很快弄脏了安怡华的脸。
在夏世潾尚且软弱的十七岁,这张脸曾经反复出现在她的噩梦中,以至于那期间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忘记了这位财阀家小姐是如此的漂亮、如此令人移不开眼。
在绝大部分人面前,安怡华素来有着典型的长期上位者姿态,精明而又矜傲的气质令她显得及其难以接近。在夏世潾的记忆里,安怡华说话时总有一些小小的、独特的语音语调与咬字习惯——问句的尾音总是那么轻而飘忽,命令句的咬字又总是那么冰冷而又沉重。这些时刻透露着傲慢的小习惯常常能够完美地让人忽略掉,其实安怡华的外貌并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性格那么锋利。
在过去的数十年中,安怡华的人生向来高枕无忧,只要她愿意伸手,似乎无论什么都能落在她的掌心之中。
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样理所当然,自然到这些权力与光环似乎都是与生俱来,以至于她似乎从来意识不到——在剥除名与利的护持之后,她其实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而脆弱的人。仅凭自己,她的生活绝不是能轻易得来,更不是能简单维持住的。
......
“是陆情真那个***让你这么做的吗?”即便嗓音尚且微弱沙哑,安怡华的语气听起来也仍旧带着怒火,“……除了她还有谁?”
尤其是此刻,当她因为晕眩和疼痛而陷入半失神的恍惚状态时,对于夏世潾而言,她曾经的精明与耀眼此刻就都完全变成了脆弱和易碎。
于是在逐渐攀升的满足感中,夏世潾伸手捏了捏安怡华带着深红色指印的脸颊,又勾起她散落的一缕卷发在指尖把玩。
这个女人身上的一切都完美无缺,经年累月地受到了精心的养护,此刻哪怕只是最简单的一缕头发,手感与质地都好得令人难以忽视。
血的味道在剧烈的晕眩感中有些失真,对于安怡华来说,此刻一切都及其陌生而又难以置信。她并不相信仅仅凭借夏世潾一个人就能把事情做到如此地步,于是疼痛与昏沉之中,安怡华渐渐回想起了这些日子里身边一些人的态度与表现。
那些她从来没放在眼里的,那些她从未曾视为对手的人,事到如今居然也一个个变得重要了起来。而在这之中,最让她无法平静下来的便是眼前的夏世潾。
“要想看到你的眼泪究竟会有多难呢?”此刻,夏世潾正用膝盖压着安怡华的小腹,指节相当恶劣地刻意在她身体里搅弄着,“安怡华,我真的从来也没有见过你的哪怕一滴眼泪。我真的很好奇……你还有泪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