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无策。
就在这样的焦虑中过了很久,有一天晚上,她突然接到了失踪已经接近一个
月的父亲的电话。
省的钦差。
曾黛很想把这事告诉干爹,并从他那里了解一点情况。但是他现在正和妻女
一起在欧洲进行巡回访问,很难联系得上;就算联系上了,他一时半会也赶不回
“什么?不是你们冒充我爸爸把我骗到这里来的吗?你们怎么会不知道他在
哪里?”游逸霞的话使曾黛感到十分讶异。
“姐姐不要冤枉好人。那个电话千真万确是曾叔叔打给你的,我们也是窃听
道说……
“我爸爸妈妈呢?他们在哪里?”曾黛用尽可能平静的口吻问道,摆出一副
对自己赤身裸体被绳捆索绑的状况毫不在意的姿态。
眼睛只是来回在曾黛毫无遮掩的胸口和下身之间打转。这使得曾黛感到深深的羞
辱,心中的怒气也一下子高涨起来
但是曾黛毕竟是一个有着不凡个性的女子,心中的羞辱和愤怒刚刚升起,就
“不止是我,还有他们。”游逸霞微笑着伸手向站在旁边的那一男一女指去,
动作就像一个小秘书在向候客室里的客人介绍自己的老板。
曾黛立刻就认出了红茶店里的那位主妇和被她称为“阿弟”的小伙子。不过
调查进行了半个月,曾强夫妇仍是音讯全无,但是对鲁彬的调查却有了一些
进展。至少有一个事实很明显:鲁彬近期的确是在暗中指使纪委对曾强夫妇的各
种违法问题进行深入和全面的调查。
亲在那场权位争夺战中击败了游逸霞的父亲后,她们两家人的关系就一直非常恶
劣。在大家还是邻居的时候,两家的人就是走在路上见了面,都会向对方大翻白
眼。数年前,曾黛的父亲调到邻县担任副县长,全家跟着搬了家,就再没跟游逸
忍冷酷的微笑。
“你……你是游逸霞?!”虽然已经数年不见,但是记性极好的曾黛还是立
刻认出了旧时邻居家女孩的面孔,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把她的腰部牢牢绑住;雪白修长的双腿向上折起,并向两侧大大地分开,被脚踝
和膝盖处的几道细绳死死地捆在诊疗台的支腿架上,把下身完全暴露出来。整个
人的形状就像是一个少了最下面一横的“古”字。
眼皮仍然有些沉重,于是曾黛便抬手去揉。可是一动弹才发觉自己的双手伸
直成一条直线,被牢牢地捆在一条什么东西的两端。
曾黛一惊之下,彻底清醒过来,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却惊恐羞怒得差点又
似乎是为了帮助她尽快恢复清醒,那股刺鼻的气味再次凶狠地钻进了她的鼻
腔,她忍不住呛咳起来。不过这样一来,身体里残留的麻醉药却似乎随着咳嗽排
出了体外。于是酸涨的双眼逐渐恢复了视力,昏昏沉沉的大脑也开始正常运转,
五
一股刺鼻的化学品气味使曾黛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她缓缓睁开双眼,眼前却
是白茫茫一片模糊。整个头颅都昏沉沉地痛着,浑身酸软得没有一点力气。
“猫”没叫几声就无声无息了,可是年轻人提着的一颗心就是放不下来,他
很想冲上楼去看个究竟,却又怕没人把门时,会有好事的人走进来看看。
正在这时,他塞在短裤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连忙抽出来,是一条短信。内
与此同时,她的头发也被第三只手死死揪住,使她无法转头躲开按在她脸上
的毛巾。
这条街本来就够吵的了,楼下那部电视机又开得很大声,而且二楼房间的窗
杂乱而简陋的小客厅,客厅的一角有一条没有扶手的小楼梯,主妇带着曾黛走上
楼梯,来到二楼,指着一扇虚掩的房门说道:“他们在里面。”
曾黛连忙从主妇身边越过,推门走进了房里。这时,她隐约听到楼下的年轻
铺面!”
一个只穿着背心短裤,拖着人字拖鞋,没精打采、蓬头垢面的小伙子拿着一
份拨开门帘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看了曾黛一眼,便走到主妇刚才
和动机。但当她就此事向鲁彬求证时,鲁彬的态度却出奇地暧昧不清。
“唉呀……小曾啊……这个时候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快找到你的父母,而不
是来问我这种毫无意义和根据的问题……不管怎么说,不可能是纪委绑架了他们
“一杯黑芝麻珍珠奶茶,要放奶粉,不放糖。”曾黛小心翼翼地说出了暗号,
同时心里非常纳闷:父母亲是怎么找到这一家作为藏身之地的?
主妇吓了一跳,傻愣愣地盯着曾黛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醒悟过来,傻呵呵地
里边走边喝,只有极少数人是站在柜台前喝完再走;很像里面所描述
的咸亨酒店向穷汉们卖酒的场景。
这种小店通常没什么经营成本,客人也不多;店主开店只是因为闲着没事,
且光线苍白黯淡,照明全靠街道两旁商铺自己挂出的白炽灯泡,因为挂的太低,
行人走路时大都不得不眯上眼睛或者略略低头。曾黛不禁佩服父亲的头脑,选这
样人又多,光线又不好的地方会面,的确非常不容易被人认出。
当地居民戏称为“贫民区”的城北。这里是b 城开发最落后的地区,还保留着本
市的最后几个城中村,居民大多是老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的员工、拆迁安置户和
低收入外来人员。
他的声音苍老沙哑了许多,而且充满了惊恐和颤抖。
“没有外人!就我自己在家里!你们到底怎么了?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就消
失了?”曾黛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稍微压低了声音,却仍是非常急切地问道。
c 县县长曾强和老婆一起失踪了。
c 县的老百姓纷纷传说:这夫妇俩是听到省纪委正在对曾强的经济问题进行
调查的风声后,带着这十几年来搜刮积攒下的几百万家私潜逃国外了;因为逃得
“爸爸!你们在哪儿?到底出什么事了?”听到手机里传出父亲的声音,向
来冷静的她此刻也忍不住带着哭腔高声大叫。
“别那么大声!别那么大声!你旁边有外人吗?”父亲几乎是哀求地说道。
来处理这事。最重要的是,曾黛自己也不知道:干爹如果真的知道了她父亲所做
过的那些事,他是否还会继续宠爱她,让她继续做他的干女儿。
一贯足智多谋,在所属的政治集团里有“女诸葛”之称的她,此刻竟是全然
曾黛又是愤怒又是纳闷:为什么鲁彬要这么做?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有来
自更高级别的力量的支持,鲁彬是决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不管怎么说,她
曾黛都是那位“首长”女儿的同窗密友,他的干女儿兼心腹亲信,他派驻在这个
了你的电话,才知道他要你去那个红茶店找他。我们想先下手为强,就赶在你之
前去了那里。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游逸霞一脸无奈和郁闷地把手一摊,“不
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当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曾叔叔竟然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曾叔叔和蓝阿姨他们在哪里?这正是我们想问姐姐你的问题啊!”游逸霞
娇笑着说道:“姐姐你可要老实回答我们哟!不然的话,可就不要怪妹妹我不念
旧情了!”
受到了她自己强大的理性的压制。因为她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内心的感受是
无关紧要,毫无用处的。她一边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开始回忆自己落到这
些人手里的经过。突然,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是父亲让她到那间红茶店的,难
此时两人都已经换上了得体的便装,面目也都与在红茶店时大不相同。主妇一双
眼睛如夜空中的明星一般灼灼发亮,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英姿飒爽的气概;小伙子
浓眉如剑,满脸的桀骜不驯,显示出他是一个极有个性的人。不过此时他的一双
霞见过面。但是曾黛知道:游家人素以心胸狭窄,容易心理不平衡着称,怎么也
不会忘记那场极为激烈和下作的权力之争的失败之恨。难道说:今天的事情是游
家筹划了多年的报复?
“可不就是我吗!”游逸霞笑容可掬。
“是你把我绑成这样的?为什么要这么做?”曾黛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
么事,但她知道,落到游逸霞的手里,自己决不能落得个好。自从十多年前她父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曾黛一边大声叫道,一
边徒劳地扭动着雪白的肉体,试图挣脱绳索和镣铐的束缚。
“曾黛姐姐,你不认识我了?”左手旁的一个女子柔声问道,脸上却满是残
昏了过去。
此时的她正躺在一张经过改装的妇科诊疗台上,全身上下一丝不挂。上身�
着一面呈45度倾斜的靠背,双手平伸固定在一条横穿过靠背的横梁上,一条皮带
她终于慢慢恢复了知觉。
三个人正围在她的身边,低头看着她,但是曾黛觉得他们的面孔都非常陌生,
于是心里不由得有些迷惑:“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吧……”
从鲁彬放肆地盯着自己胸脯的目光中,曾黛有一种极其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于是她开始一边寻找关于父母的消息,一边秘密调查鲁彬近期有无反常举动。
虽然意识还有一大半没有从麻醉品的药力下挣脱出来,但是曾黛毕竟是个意
志坚强的女子,在苏醒的那一小半意识的命令下,她的眼皮开始顽强地眨了起来,
以此对抗重新睡去的冲动。
容很简短,只有两个字:
“关门”
田岫长出了一口气,连忙拿起身边的一条长柄钩子,去拉那扇卷闸门。
户早就用泡软的报纸堵得严严实实;所以每一个从红茶店门前路过的人都没有听
见二楼上曾黛发出的含糊不清的叫声,甚至连一直竖着耳朵的年轻人,也只听见
模模糊糊的几声“猫叫”。
人突然把电视调得很大声,但她并没有在意这件事。
就在她脚刚踏入房间的一瞬间,一块散发着强烈药味的大毛巾劈头盖脸地蒙
到了她的脸上,她正想挣扎,却被一双有力的胳膊从身后牢牢抱住,动弹不得。
坐着的椅子上坐下,埋头看起报纸来。
主妇向曾黛点点头,“跟我来!”
曾黛抑制着内心的激动,跟在主妇的背后走进了门里。里面是一个平淡无奇、
“哦哦”着点着头,同时向曾黛身后看了一眼,似乎是要确定她后面没有“尾巴”。
随即打开了柜台上的一扇小门,示意曾黛进来。
曾黛走到柜台后面,那主妇向身后的门里吆喝道:“阿弟,出来帮我看一下
顺手挣点小钱打发时光。此刻坐在柜台后面的,就是这么一个完全不把心思放在
生意上的家庭主妇。她头发蓬乱,不施脂粉,穿着一件本地中下阶层妇女常用作
家居常服的连衣睡裙,一手支在柜台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一部小屏幕电视机。
曾黛走进了街道末端的“南红红茶店”里,这是一个临街住户在自家一楼客
厅里砌上一堵墙隔出来的店面,只有一条打横的长长柜台,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顾客买了装在一次性塑料杯里的饮料之后,绝大多数人都是拿着杯子离开这
曾黛把摩托车停在一条步行街的街口前,走进了这条街里。这是一条以经营
夜市小吃为主的街道,此时正是生意最红火的时段,店铺都把桌椅摆到了街道上,
只给行人留下中央一条窄窄的通道。长长的一条街只有稀稀落落的几盏路灯,而
“唉……一言难尽啊……电话里一时说不清楚……你现在能出来吗?”
“没问题!你们在哪儿?”曾黛一边说一边已经开始换上外衣。
按照父亲的指示,曾黛骑着摩托车离开了位于城西高档小区的家,来到了被
实在太急,都没顾得上向在省政府工作的女儿通一下气。
曾黛在省会b 城则又急又气,她决不相信父母是被纪委调查的风声吓得落荒
而逃的。因为她坚信:以自己在省政府里的地位,省纪委绝无调查她父母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