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应夺皱了皱眉,拨开枝叶大步向前,“这种无关紧要的话题没有任何谈论的必要,陆长官还是专心看路吧。”
? “好吧。”陆晴在他身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没再试图将自己缠上他的手臂或者腰。
? 又过了不知多久,周围的植被越发稠密,光线也变得尤为稀薄,视野里都是雾蒙蒙的一片。
? “恬不知耻!”陶苒冷眼看着,几乎要嗤笑出声了,但也只是几乎—哨兵的躁动思维显然被陆晴读得一清二楚,而后者轻飘飘扫过来一眼,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直浮动在空气中的那股薰衣草甜香悄然馥郁,陶苒脚步顿了一下,眼睫微微颤动着,来自哨兵基因的本能已经选择了顺从,她沉默地听从着信息素的指引,目光逐渐游移着失了焦距,而无论是萧应夺脚底碎叶的窸窣声还是陆晴嗓音里压低的笑意都开始渐行渐远。
? “萧少尉好像有点心不在焉?”陆晴低声问:“是因为这次陪伴在身边的不是女朋友吗?” ?
? “并没有,陆长官多虑了。”萧应夺嗓音依旧冷淡。
? 一个等级就是一道天堑,并不是夸大其词。
? 因此陶苒只需要好好地将那个样品运输箱提在手里,跟在萧应夺身后就安安生生走过了大半路程。
? 如果不是带了一个累赘的话,我们本来可以行进得更快—陶苒咬牙切齿地盯着前方那道纤细背影,近乎恶毒地想。毫不夸张,这种略带尖酸的词汇对于哨兵姑娘来说已经称得上是“恶毒”了,以往更不可能将它安在任何一位同伴身上。
? 他舒服地喟叹一声,手圈在她腰上用力,将自己往更柔软的深处埋了埋,又在突然间意识到自己枕着的是她受了伤的大腿。他偏过脸,坐起身来,看见车窗外稀疏林木中如血的落日。那个叫陶苒的哨兵坐在角落,胳膊上缠着绷带,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而他被齐心竹安置在唯一一张军用折叠床上,堂而皇之地挤占了车厢内的大半空间。
?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年轻哨兵脸上腾地浮起一层红晕,与此同时,空气中的薄荷草香也悄然馥郁,于是那点血色很快就从哨兵脸上褪散得一干二净,陶苒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将自己蜷缩进更深的角落。
? 这个胡乱吃醋的性子好像不太能改得了了,萧应夺叹了口气,转过视线看向齐心竹,“你怎么跟过来了,腿上的伤还没好。”
? “萧萧。”齐心竹的声音在耳边震动。
? 他蹲坐着立起耳朵,眼前的湖面忽的像一面镜子一样破碎开来,他瞪大眼睛,伸出舌头舔舔鼻尖,看见破水而出的一条黄金巨蟒,巨大的蛇身盘旋着升到高空,身上的鳞片仿若披着一层金色的流光,有细碎的水珠落下,他眯起眼抖了抖毛,巨蟒在他面前伏低身子,金黄色的竖瞳全神贯注地把他看着,他踏上去,在她头顶踩出几朵小小的梅花形脚印。
? “先在我这里休息一会儿,你的精神屏障还不够稳定,再给我多一点时间。”齐心竹将他放在湖边的山坡上,身子盘曲着将他圈在最柔软的中心,薄荷草的气味让人安定,他放松下来,不由自主地在草地上打了几个滚,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他将头埋进那片金灿灿的鳞片中,安心闭上了眼。
? 这感觉可真糟糕,萧应夺想笑一笑,可连牵动嘴角都变得异常艰难,有那么几个瞬间,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意识,像一滴墨水要淌进无边的黑暗,身体还在处于无止的坠落之中。
? “萧萧!”
? 是错觉吗,他听见齐心竹的声音。
? “或许有个更好的主意,”薰衣草香的信息素汹涌弥漫,她强迫萧应夺睁开眼与自己对视,“与其把你的东西交出去,不如就用我自己来当容器好了。你和齐心竹......应该还没有真正结合吧?”
? 萧应夺听懂了她的意思,面无表情盯视她,紧紧抿着嘴唇。
? 再等等,就快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 “滚开!”他终于再没法保持冷静,愤怒,屈辱,都随着全身血液一同疯狂涌向头顶,但拉链已经被拉了下去,然后是内裤,陆晴把他的性器释放出来,握住了根部,软,凉,这种陌生的触感让萧应夺感到毛骨悚然,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想将她狠狠甩开,但缠绕在身上的精神力让他甚至都没法抬起一根指头来。
? 而陆晴面色已经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她用力咬着唇,观察着他的表情,忽然笑了,“齐心竹是不是还没给你做过这个?”她有些惊讶,也有些得意,抚弄他的指尖愈加关照,“我真该把这一幕录下来发给齐心竹,她的表情肯定会很有趣。” ?
? “可是,”她忽的停下动作,语调里又透出浓浓的悲凉来,“那个时候你已经看不到了。”
? 因此无论如何陶苒再没法压下内心的那股雀跃激动,以至于在见到萧应夺第一眼时就很没出息地蹦跳着尖叫出了声,哨兵饱含情感的一声尖叫极具穿透力,也使得萧应夺因好奇心起而分出稍许注意力给她,只是一眼,就让她满脸通红到了现在。
? 在偶像面前丢大脸了,她在心里有些难堪感到地绝望,又同时暗暗决定要将以后每一年的今天都划归为自己的超级幸运日。
? 唯一让她觉得有那么一点遗憾的是这趟任务的执行者并非只有她和萧应夺俩人—其实也并在意外之中,按照军方颁布的,即便这只是很常规的一次y057实验样品运送任务,对萧应夺而言可以谈得上是大材小用的一次委托,一位富有经验的向导的同行也是必然且必需的。
? 陆晴凝视着他,像要把他看个仔细,却依然没能从他脸上看出害怕或者退缩的情绪,连她探过去的密不透风的精神触角也都毫无波动。
? 这让她无端有些烦躁,“我后悔了,”她又露出那种神经质的笑,突兀地转了话题,“上次我应该让他下手更狠一点,让齐心竹整条腿断掉,这一辈子都站不起来才最好。”
? 萧应夺目光一凛,喉结上下滚动,陆晴立刻察觉到了,手指抚上他赤裸的颈间,在暗中亮出瓷白的尖牙,像是已经找好了咬下去的角度,“还是这样的表情可爱,比那副冷冰冰的面具好多了。”
? y057?萧应夺在心里否定这个答案,为了这么一次实验样品光明会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关键是他也被卷了进来,为此对方暴露了一个潜伏了三年的暗棋—这是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陆晴是如何通过重重考核筛选进入的军方,塔是否收录了她的完整信息,她跟光明会之间的联系又有多紧密......
? 但他已经没有更多余暇思考,模糊的视线里,陆晴已经一步步走近,恍惚之间,对方将他的下颌用力托起,萧应夺能感觉到那股视线,危险而迫切,像盯住掌下奄奄一息的猎物,在思考着要从哪处开始下嘴。
? 他贴紧身后粗糙的树干,想侧脸避开,至少,离那种恶心的触碰远一点点也好,但陆晴的精神力化作铺天盖地的丝线,一束一束紧密缠绕上来,让他蓄在每一寸皮肤下的细微挣扎也陡然变得困难,他被那股力量牢牢钉在地上,无法动弹,就像一头被困锁在网中的野兽。
? 萧应夺双手握成拳,攥在身侧,心跳在耳边鼓噪,枪,他想,立即伸手向下,拔出手枪扣紧扳机,但也只是徒劳,信息素控制下哨兵的动作简直像一幕慢放的电影画面,陆晴饶有兴致地看着直指着自己前额的枪口一点一点偏离,最终被远远摔进一堆腐烂的枯叶。
? 萧应夺死死咬住牙关,血腥味逐渐在口腔中弥漫,若是平常,任何人胆敢企图用信息素和精神力控制他,他都有一万种方法能在瞬息解决对方,但现在他的五感和自控力几乎都丧失得与常人无异,向导无论想如何摆布他都简直易如反掌。
? 他用力闭了闭眼,深呼吸,努力压下心头杂乱的思绪,却听见陆晴忽然开口:“萧少尉还在想那个傻乎乎的小哨兵?”过了几秒,她又自顾自地笑起来,“别把多余的担心放在别人身上,光明会珍惜任何有可能的实验材料,我当然不会轻易杀掉她,毕竟新鲜的实验对象可有价值得多。”
? 这种极特殊的抑制剂,经由皮肤渗透入血后,与血脑屏障内的特异性受体结合,能极大程度的削弱哨兵的五感及反应力,但药物代谢后由于机体负反馈而引起的感官失衡及过载也几乎是必然发生的,最为严重的情况,甚至会引发屏障崩塌,若没有向导的疏导,就等同于宣判死亡。
? 而这类官方明令禁止的毒药,只有一种来源的可能—
? 萧应夺眯起眼看向前方,“你是光明会的人?”
? 眼前那棵长着树瘤的巨大榕树,萧应夺确认自己曾在一分半钟前见过,显而易见,他迷路了—在此之前,他的记忆力和方向感从来不会允许他犯这样的错误。一种警觉陡然爬上脊背,萧应夺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而这种视敏度,他看向昏暗丛林的更深处,用尽全力调动感知,却依旧只能看到一片摇晃着的模糊轮廓。肌肤甚至感觉不到风的吹拂,他蜷在掌心里的手指握成拳,海浪声,远处一个洞穴里幼兽的呜咽,还有多足虫在树叶间爬行的那种沙沙声,都在某个瞬间一同从他脑海中消失了。
? 静,还是静,薰衣草香浓郁密实地萦绕鼻腔,将其它任何一种气味都侵蚀得一干二净。
? 萧应夺猛然转过身,在身后站着的只有满脸疑惑的陆晴,而原本应该远远跟着的另一人已经悄然没了踪影。他往后撤了几大步,撞上那棵榕树盘曲的树干,那颗皱着皮的黑色瘤子就枕在他赤裸的颈后,却依旧没能让他的皮肤产生任何不适。
? 这是一片相当广袤的热带丛林。
? 因为雨水的常年浇灌,植被生长得异常繁茂,盘曲的粗壮树枝在头顶层叠掩映,几乎遮天蔽日,光线从枝叶空隙间跳跃着漏进来,耳边只能听到海风穿透树叶留下的的沙沙声响,还有隐匿在草木中的窸窣虫鸣。
? 年轻的女哨兵踩断脚底下的一截枯枝,跺了跺脚,潮湿腐烂的泥土气息瞬间在空气中爆炸开来。
?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萧应夺霍然停下脚步。
? 陆晴猝不及防撞上他后背,疑惑道:“怎么了?”
? 不对劲,很不对劲。
? 陆晴笑了一下,又突然说:“听说你们上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似乎发生了点意外,心竹伤得不太轻吧......不然也不会放心让萧少尉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出任务了。只是,”她抬眼看向他,意有所指,“最近年中评测也快要到了呢,若那个时候心竹还没养好伤的话,会不会影响......”
? “陆长官,”萧应夺打断她,“这是我和我向导之间的私事,就无需劳烦您费心了。”
? “啊,”陆晴发出短促的鼻音,用一种略带娇嗔的眼神看着他,“萧少尉果然好高冷啊。”
? 陆晴是一个例外。
? 正如此时,伴随着突然的一声低呼,视线里那只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掌已经搭上了萧应夺的手腕。
? 陶苒清晰地看见陆晴眯起眼时眼尾的细细褶皱,让她想起绘本上的那只白毛狐狸,“不好意思啊,萧少尉,”陆晴扶住萧应夺的手腕立稳身体,温热的体温顺着他赤裸的皮肤滑动几寸,她低着头咬了咬嘴唇,显得赧然又羞怯,“路好滑呀,只得麻烦你多帮帮我啦。”
? 陆晴,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这是陶苒的第一印象,然而这种还算不错的初印象随着路途的深入已然大打折扣,甚而有向恶劣转变的趋势。
? 从前哨过来的一路并不太好走,正如普通人绝难想象在这片丛林深处还藏着一座巨大的军方研究基地,为了确保足够安全隐蔽,官方并没有在此建立任何运输通路,在一段泥泞颠簸的路途之后,他们只能下车徒步深入这片无人区。满目一成不变的枯燥景色极容易让人失去方向感,不管是不知潜伏在哪片暗处的巨蟒野兽还是略微恍神就会一脚踏错的沼地,哪怕仅仅是躲在杂草中可能带着某种未知毒素的任何一个小飞虫都有可能要人命。
? 得益于萧应夺极度优越的五感,他们几乎避开了所有危险区域,偶有的突发状况也都在一瞬间被萧应夺完美解决,陶苒试图将所有的感知都极力调动到视网膜上,却依旧只能捕捉到一片模糊的残影。
? “我不放心,”齐心竹凝视着他,手指去碰他的指尖,一根一根用力攥在掌心里,“可是......我还是来晚了。”
? 她的语气带着歉疚和酸楚,另一只手触摸上他的面颊,那力道也同样很轻,像在触碰一个易碎的瓷器,“是不是很痛?”
? “我没事,”萧应夺摇了摇头,“已经过去了......”
? 在现实中清醒的时候,萧应夺看见一双明亮的眼,那目光静静的,放在他身上,像盛着蜜糖。
? “感觉还好吗?”齐心竹的声音从头顶轻柔落下。
? 他茫然地眨了一下眼,意识和感知都在同一刻重回身体,稳定地向大脑传递着信息。耳边有发动机的引擎声,车轮压过地面堆积的落叶,在枯叶破裂的细微声响颠簸着向前。身体轻飘飘的,像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又像踩在云上。薄荷香的信息素带着安抚的意味萦绕在鼻间,齐心竹轻抚他的面颊,手指顺着他乌鸦鸦的鬓发摸进去,轻轻按揉着。
? 然后是信息素的味道,闻起来像被阳光晒得柔软的薄荷叶,温柔又汹涌地驱散了其他所有令人作呕的气味,他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有人拨开了他湿津津的头发,手指轻柔地顺着他后脑滑向脖颈安抚,精神力温柔又缠绵地包裹住他,耐心地梳理着他杂乱的精神线,他脑海里的剧痛也在一瞬间如潮水般褪去,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舒服得想要呻吟出声,他侧脸轻轻蹭过那只手掌,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吟,意识沉入海底。
? 萧应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中醒来,睁开眼,草叶轻蹭过鼻尖,他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咕噜立起身来,有风在吹,薄荷草的味道盈满鼻尖,阳光也好暖和,像金色的流沙淌满了整个世界。
? 他动了动耳朵,踩着一地金黄的影子迈上那条熟悉的小路,在柔软的泥土地上留下一串脚印,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轻盈,走到路的尽头,看到连绵的山和一片碧绿的湖,湖面金光闪闪,映着群山的影子,他探过头去,与一个圆溜溜的脑袋对视,微风吹拂着脸上的绒毛细细抖动,他伸出手—或者说爪子,拨了拨水面,金色的涟漪在掌下一圈一圈荡开。
? 而陆晴已经缠上了他的肩膀,双手用力固定住他脸颊,动作粗鲁而急躁,眼神里的炽热也越发汹涌,“虽然我和你契合度不够高,但是没关系,只要我们结合了,你就能是我的了,完完全全是我一个人的了。”
? 她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声音也因激动而变得异常嘶哑,“那么......就让我先来看看你的精神体。”她贴上他的额头,精神力拧成一股细线就要侵入他的意识深处,下一瞬就被一股巨力狠狠掼在了地上。“你?!”陆晴难以置信地怒吼一声,围绕在萧应夺周身的精神力变得前所未有的狂暴,一股拉力将他扯入漩涡中心,狂风携着巨浪铺天盖地拍来,脑海里针扎般的痛感陡然尖锐,翻江倒海地搅动他每一根神经,剧痛向下辐射,让他全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萧应夺咬住舌尖,手指死死掐住陆晴咽喉,一秒,或许更短,压在他周身的狂乱精神力骤然抽离,陆晴右手无力地垂下。而萧应夺也失去最后一点力气,轰然倒在地上,已经无法再思考自己有没有错手将陆晴这条重要线索杀死。
? 痛,还是痛,强行催化代谢的结果就是副作用来得尤为迅速,哨兵的五感在此刻骤然增强,树叶,尘埃,在他眼前骤缩成渺小的一点,又在天旋地转间陡然变得清晰,他看见叶片上的细长脉络,一个小飞虫进食时张合的口器,一颗露珠缓慢地在叶尖凝结。铁锈味充塞着鼻腔,还有泥土的腥味,丛林更深处一堆腐肉的臭味,都从四面八方涌来,蚂蚁从他赤裸的皮肤上爬过,那感觉简直像在割裂他的皮肤,连衣服布料的细小摩擦也变得难以忍受,他感觉自己像在被烂泥一点一点腐蚀,下一秒又被完整地吐出来,反反复复的让他的胃腔都开始痛苦地痉挛。世界变得好吵闹,风一刻不停在刮,树叶的抖动声像雨点一般在鼓膜砸落,浪潮拍击着岸边的碎石,那声音夹杂着精神屏障从地基开始崩塌的破碎声,隆隆响在耳边。
? 疯子。
? 萧应夺闭上眼强忍着恶心,已经完全不想再开口。
? 可陆晴倏地又凑近了,几乎整个人都趴伏在他胸口,呼吸声浅浅拂在他耳边,“我突然有点不太舍得让你死了。”
? 她接着说:“别担心,那些实验我可不舍得在你身上做,只是也没法留你活口,你实在太过危险,我也不敢保证能百分百控制住,”那只手在他胸口缓慢地画着圈,倏地往下抚在了他胯间,“相比之下,你的基因显然更有安全性,也能告诉我们更多。”
? 她轻笑一声,“我会让你舒服的。”
? 萧应夺听见皮带搭扣打开的声音,“咔哒”一声,在黑夜里异常清晰。
? “你不觉得,”陆晴舔了舔唇,神态流露出一种病态的狂热,“整个伦敦塔里最有价值的,其实就是你自己吗?”
? 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 萧应夺点头,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冷静,“你们要在我身上做实验?”
? ?呵,光明会,萧应夺把这三个字翻来覆去地嚼,一群毫无道德人伦的变态,疯子,基因改造,活体实验,异种移植......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几乎无所不用其极,简直就是一堆阴沟里的臭虫。
? 一直游离在他周围的精神力忽的暴涨,拧成钢针般直贯他的大脑,萧应夺闷哼一声,意识瞬间抽离,他向前倒下去,隆隆的耳鸣声里他听见陆晴冰冷的声音:“你最好要乖一点,不要有其他太多想法,我虽然很喜欢你,但也绝不允许你对组织的信仰有任何亵渎。”
? 萧应夺俯身撑着发硬的泥土,手背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用力凸起,他喘着粗气艰难地将自己撑起来,脑海里依旧残留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不如直接点,”他咽下两口血沫,人已经坐直了身子,强忍着晕眩感,他看向眼前模糊的重影,一字一顿地说:“你们想要什么?”
? 空气像凝滞一般安静,连时间的流逝也仿佛变得缓慢,隔了两分钟,或许更久,萧应夺才听见眼前的暗里传来一声低笑,“被你发现了啊,”陆晴缓慢地转过脸来,语气遗憾,“我原本还以为可以玩更久的,好可惜啊,萧少尉口中的,陆长官,,我还想再多听一会儿呢。”
? 陆晴谨慎地向前走近两步,距离保持得恰到好处,足够安全,也足以让她捕捉到萧应夺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变化。
? “不过嘛,现在看来这次的药效还不错。”她看过来,那目光像蛇,或者其它某种黏腻的爬行动物,在萧应夺脸上一寸一寸滑动,“我可是反复研究了很久,要用多大的剂量才能压制住你那变态的五感,又不至于让你死得太过痛苦。”她说到“死”一字时就拖长音调,神经质地弯起嘴角,“当然.......如果你多说些好听的话,我也不介意用精神力帮一帮你,毕竟萧少尉刚才可是帮了我很多忙。”
? 陆晴的面孔在眼中也变成了一片模糊的暗色,她不安地站在原地,似乎被他怪异的反应给吓到了,语调里有难以察觉的轻微颤抖,“怎......怎么了,萧少尉?”
? 萧应夺没说话,勉力平复擂鼓的心跳,同时在脑海中快速搜刮着自己的记忆,以求能剥离出导致当下这一切的任何可能线索—那些略显刻意的碰触,消失的一人,骤然降低的五感和反应,完全偏离的路线,还有此时铺天盖地漫过来的那种薰衣草香。
? arfosine,这个词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萧应夺用力咬了咬舌尖,疼痛让思路陡然清晰起来。
? 陶苒长舒出一口气,视线落于在前领路的挺拔背影上,仍恍惚般觉得眼前一切都像是梦一场,可即便是在最真实的梦境中,她也从来不敢想象自己服役之后第一次任务的搭档会是萧应夺。
? 竟然会是萧应夺。
? 有关他的传闻大概是无人不知的—塔里近百年来唯一的一位双s级天才哨兵,荣誉榜上目前所有哨兵训练项目的最高记录保持者,自军队服役的一年半时间里完成的所有任务评价都是完美级,关键的是,他还非常,非常的年轻,没有人能预料到他未来的极限会在哪儿,或许......没有极限也并不是全无可能。毫不夸张地说,对于塔里极大多数人而言,萧应夺都是近乎天神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