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一振,直将地板劈裂数米,裂缝一直延伸到屠匀脚下,吓得他脸色惨白。
双方对峙剑拔弩张,长岳真人见势不妙,连忙上前拉过云戾劝说:“师兄,不可冲动啊。”
长岳真人叫他过来,本来是想让云戾吓吓就把人哄走的。毕竟云戾以往不打招呼就除魔,确实给宗门惹了不少烂摊子,但那些人基本上见了云戾话也不敢说,拿了些赔偿便走了。他再打量散修盟的这些人,虽然面露惧色,但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觉得恐怕此事还有蹊跷。
“你!”屠匀虽然气恼,但叫云戾一看,仍然气势弱上许多。
按说修为,此次过来的几个散修盟的长老都是元婴中阶,为首的屠匀更是踏入高阶已久。虽然与云戾差了些,但也不算多落下风。只是剑修杀气凌然,又有剑罡护体,因而虽然修为相似,气势上却差得多了。
屠匀见自己露怯,脸色也有些难看。但念及老城主死状,又咬牙道:“何谓邪魔外道?老城主活着的时候是何为人,大家都心里清楚,分明是正统道修,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那邪魔外道!”
云戾进来时,这里已经坐了一圈人了,仙宗宗主、九峰峰主,还有几个不熟的面孔。他进门前还正吵得胶着,宗主长岳真人性子温和,修为也并不算高,因而被散修压着一头已经面露不虞之色。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必须要给我们散修盟一个说法!”
好在只看了一眼他便转身走了,再没理会被他吓得战战兢兢的弟子们。回过神的弟子又开始讨论起云戾来。
“奇怪……剑尊这是要去哪?”
“看方向是去穹苍峰了,宗主找他吗?”
见他沉默,屠匀拍桌怒道:“老城主元丹在此,既然是你亲手杀的老城主,不至于认不出吧?如此,你还有何可说!”
事情到如此地步,云戾自然知道有人设局害他。他再看这几个冠冕堂皇的散修,冷笑一声,却不屑多做解释:“荒谬。”
青衫修士又适时站出来,眼里几分算计闪过:“吾等相信剑尊虽然错杀城主,但必不是有意。只是如今散修盟中人心惶惶,剑尊如此肆意行事,虽然一直是斩妖除魔,到底让大家有些不安。”
那青衫修士拱了拱手:“剑尊‘辟邪’威名,在下早有耳闻,自然相信剑尊不会空口白牙诬陷老城主,难道这‘辟邪’,就没有出错之时吗?”
“不可能。”云戾眉头微皱:“‘辟邪’剑魂乃庚金之精,对邪祟阴灵最为敏感,因它做引,不曾认错。”
“可……”青衫修士犹豫片刻,才从袖中取出一方宝盒,打开来:“这是老城主金丹,确是道修元丹。”
弟子试炼一事算是彻底结束了。由于后面事情闹大,不少跟来的师长都出了手,再加上云戾和得了新的金手指的封誉,算是告一段落。
由于在试炼中表现出色,封誉成了弟子之中的风云人物,从前的寡言少语不好接近都变成了天才的高冷是理所应当的。扶珩听他们吹捧封誉杀尸蟒时的英姿,偷偷撇撇嘴。
说来说去,要不云戾及时赶到,封誉也就是个送菜的。也不知这回二人联手杀敌,感情已经进展到哪一步了?
这时,散修盟中走出一青衫修士,他看着儒雅随和,虽然也被云戾吓得不轻,但还挂着笑容。
“宗主、剑尊,可否让在下说句话?”
长岳真人忙道:“道友请说。”
“吾‘辟邪’所指,必是魔气所在。”
“空口白牙!你无端杀了老城主,又拿不出证据,就凭你那把剑么?”
云戾金眸看向他,一伸手将重剑拔出,后重重插入地面:“你若不信,大可来试试!”
云戾眸光在他们之间一一扫过,那原先嚣张的屠匀老道叫他冷冷一看,也噤了声。
“邪祟当斩,他已身堕魔道,自寻死路,要何说法!”几人正闹着,云戾声音忽然又冷又沉地落在殿内,叫所有人都偏头看他去。
长岳真人抹了把脸上的虚汗,松了口气:“师兄,你可算来了!”
弟子这样说是有原因的,剑尊实力强劲,性子可说得上冷漠到不近人情,平素只在自己的冰川荒境中闭关。因而甚少参与宗中事宜,也几乎从不去主峰。但因宗主乃是其师弟,偶有与他相关的事,也只有宗主长岳真人请得动他。此番行事匆匆,必有古怪。
“你却不知,剑尊十天前弟子试炼中 错杀了云水间的城主,依我看,是那些人过来讨说法了。”
穹苍峰主殿。
“你待如何?”
“散修盟的意思,是要剑尊立下心魔誓约,与众宗约法三章,如有违誓,堕入魔道,当被逐出仙宗,为天下不容……”
众人一看,那宝盒里元丹光芒澄澈,灵力亦是通透干净,隐隐散发纯粹的水木灵气沁人心脾。可见,确实是道修元丹。
长岳真人接过宝盒,打量一番:“师兄,你看看,这可是云水间城主的元丹?”
云戾神识一扫,果然是自己熟悉的灵力波动,他与那人交过手,自然认得出不是假的。可他那日,分明杀的是个魔修……只是奇怪的是,偌大一座云水间,他那日嗅到魔气爆发时,却没人赶来,只由他一人将魔修斩杀。他虽然觉得有些古怪,当时却没有多想。
正思虑着,听到一阵呼啸风声,那银发黑衣的修士御剑而行。
扶珩抬头一看,正是云戾携剑走过。诸位弟子被其身上凌厉杀气所震,都屏气凝神,不敢说话。
但忽然原本似乎着急赶路的云戾停顿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扶珩。浅金色的眸子直盯着扶珩,像是利剑一般直插进人心里,教人头晕目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