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神秘的、宛如幽灵一般的客人,只是提醒了他这一点。
他与那位客人一样,同样只是弗洛人生中的一位“客人”。他或许因为这次“来访”而永远停留在这段时光里,但是弗洛却并不会为他停下脚步。
费多一夜未曾入睡,第二天清晨恹恹地打了个哈欠。弗洛看了他一会,忽然按了铃。这个铃是联通外界的,大多数时候,只有费多才会通过这个铃与外界沟通食物之类的事项。
多么不公,又多么公平。
弗洛努力地充实了他的人生,而他却无法让弗洛永远快乐与自由。
……但是他却奢望弗洛能够永远地为他驻留。
带着这样的悲观心态,这一天晚上的费多终究是失眠了。
弗洛在他的身边睡得软乎乎的,睡衣的下摆被掀起来,毫无戒备地露出了他白白的小肚子。这些天弗洛被他养得很好,身上也多了些肉,笑起来的时候更加有些健康的肉感。这让费多十分有成就感。
费多注视着弗洛,不知不觉中,心情平静了下来。
很努力……什么?
弗洛露出那种小坏蛋的表情,一脸得意洋洋地说:“我已经很努力地在操多多了嘛!”
费多在一瞬间便脸红了。
他无可奈何地看着弗洛,心想,真是个小坏蛋。
不管怎么说,培育员来访的事情就这么平稳地过去了,唯一带来的影响就是,费多不得不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多加了几项身体检测。
但是费多依旧记挂着这些事情,所以,他在几天之后又一次询问弗洛,那一天培育员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天呐,弗洛、弗洛。
费多失控地在心中叫着弗洛的名字。他如何能想象他这么、这么爱着弗洛。那甚至带上了一种自我牺牲的壮烈与惨淡,他只是望着弗洛,就好像已经获得了生命的终极意义。
弗洛、弗洛……他的弗洛……
他的身体——内部或者外部——都已经完全湿润了,做好了让弗洛进入的准备。此时弗洛的性器缓慢摩擦着那些软肉,一分一毫都不愿意掠过,每一根微小的神经都必须经受弗洛的性器的考验与折磨,之后才能颤抖着迎来至高的快感。
他因为这样软刀子一般的痛苦而浑身颤抖。那当然不仅仅是痛苦。当弗洛的手指灵巧地在他的乳头上揉捏,当弗洛的性器在他的雌穴里温柔又不失力道地抽插……当弗洛的吻,轻柔地,带着爱意与怜惜,落在他的眼睛与嘴唇上。
他终于因为这样的快感、这样的场景而叫出了声。他痴迷地望着弗洛,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全部生命、全部灵魂,都已经被眼前这个配种者占据了。那是甜蜜的、绝望的,他甘之如饴的,来自弗洛的所向披靡的胜利。他终究将自己的全部都交付出去,至于是否得来对方的怜悯与接受,这都是弗洛的事情,与此时费多心中的决绝毫无关系。
“多多是我认定的育种者了!”
费多因此而露出了些许的微笑。
为了让费多不那么多想,在医生告知他们可以开始一定的性事,并且为生育做准备的时候,弗洛就开始十分努力地与费多做爱,让费多整天都沉浸在欲望的快乐之中,无暇去顾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弗洛并没有反对医生的言下之意,但是费多却有些自责。他想,他不应该让弗洛背锅的,也不应该让弗洛担心他。
医生并没有留下药物。对于育种者来说,此时配种者的安慰才是至关重要的。
弗洛也深知这一点。他把医生叫过来,不过是为了向费多表明他的态度罢了。
他沉默的片刻功夫,外界的联络已经接通,一位疗养院的克鲁族工作人员声音温和地询问他们需要什么帮助。
“多多需要看医生。”弗洛说,“谢谢您。”
那位克鲁族惶恐地让弗洛不必道谢。
亲吻持续了片刻的时间,直到弗洛慢慢抽离出来。他呼吸略微急促,甜美的气息弥漫在费多的鼻间。费多已经有些迷离,他依偎在弗洛的身上,因为这样的亲密而展现出了些许的欢欣。
弗洛缓慢地抚摸着费多的皮肤,尽管在孕期的刚开始无法进行性事,但是费多依旧不自觉地发出了几声鼻音。
“我在这里,多多。”弗洛摸索着握住了费多的手,温柔而坚定地在费多的耳边重复,“我就在这里。不要担心,也不要难过。我会陪着你的,好吗?别哭了。如果多多哭了,我也会难过和伤心的。”
费多吃了一惊,看着弗洛。
弗洛意外地强硬:“多多,我可不会因为你这么看我就心软了。你看看你的样子,这么疲惫和困倦。你必须要看医生,多多。”他说着,语气慢慢软下来,有些委屈地说,“多多,你怎么能让我这么担心你呢?”
这意外的倒打一耙,是弗洛一贯的作风,却让此时的费多哑口无言。
他想,他或许知道那位神秘的客人是谁了。
那是弗洛人生中的另外一个部分。或许只是另外一小部分。
那也是他永远无法参与进去的一部分。
他依偎在弗洛的身边,因为那些柔软的情愫,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他隔空用手指描绘着弗洛的五官,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意识到,原来弗洛的面容在他这里已经留下了如此鲜明的印象。
这时的弗洛比起两年前已经成长了不少,但是他的面容依旧在最短的时间内被费多记住,并且永远不能忘怀。他想,在他绵延的、未曾断绝的生命之中,弗洛却是以不同时间段的、不同的样貌出现。
他只是参与了弗洛人生中的一部分时间,而弗洛却已经占据了他人生中的大部分至关重要的节点,最后,成为他的人生。
弗洛说:“哦,你说那个呀。因为培育所里来了客人,所以他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过段时间就会回来了。”
客人?
显然弗洛也不知道这位神秘的客人到底是谁。费多也不再多问。这件事情从短期来看对他们对生活毫无影响,即便有什么影响,对于现在的费多来说,还不如好好享受当下。毕竟,他也无能为力。
他听见弗洛轻轻地叫了一声,随即身体紧绷。他知道弗洛要射了,这让他感到一种快意。他凝视着弗洛,有瞬间的恍惚。之后他感到弗洛射在了他的身体里,他的身体慢慢软下来,但是目光却依旧无法从弗洛的脸上挪开。
弗洛的脸颊上,因为射精而出现了些许的红晕,他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射精的快感,之后睁开眼睛,看见费多正望着自己,便微微怔了一下。
之后他甜甜蜜蜜地凑在费多身边,小声地、带着些许的鼻音以及欲望尚未完全消退的沙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多多,你为什么看着我呀?是因为我没有让你爽到吗……”他委屈地拉长了声音,“可是多多夹我夹得那么紧……我已经很努力了嘛。”
柔腻的汗液与体液在他们的身体上相互交换与摩擦。他们亲吻着,拥抱着,下身的性器官彼此交缠。费多恨不得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让弗洛的性器永远存留在他的身体里,这毕竟是弗洛赐予他的快乐啊!因为弗洛本身,这样的快乐又多出了数倍,在费多的身体上叠加出了许多的战栗,让他对弗洛俯首称臣,心驰神往。
他轻柔地呻吟着,并不敢因为高声的喊叫而打搅到弗洛的兴致。他听见了弗洛的喘息声,配种者的呼吸间都仿佛盈满了甜蜜的气息,这让费多更加的沉迷于这样亲密的性交。
他甚至有些骄傲,因为正是他,带给了弗洛同等的快感,他让弗洛的额角落下汗水,令弗洛的眼中凝聚象征欲望的水汽,令弗洛的唇中吐露出甘美的呻吟,令弗洛的腰肢难以自制地摆动着,在他的身体中来回进出……
而费多也的确如他所想的,沉迷在弗洛带给他的身体的快感之中。
他们依旧在落地窗前的柔软沙发里,身体都陷入松软的织料中,但是这一次,弗洛却完全将注意力集中在费多的身体里。他的性器缓慢地插入,孕期的费多十足的敏感,而弗洛又不敢进行太大的动作,所以只能使用这样缓慢摩擦的双向折磨。
但是这也并不仅仅只是折磨。费多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他已经张大了嘴,却叫不出声,因为深重的欲望在弗洛的手触及他的身体的瞬间就已经占领了他的全部心神。他只能用这么猝不及防的姿态来领教这样的快感。
但是他依旧有些生气,为此他在医生离开之后,郑重其事地对费多说:“多多,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跟我说,好吗?不要让我担心。”
费多低声说:“不要难过……”他喃喃说,“我不会让你担心了,相信我。”
弗洛相信他,并且温柔地亲吻他,告诉他,他会陪伴在费多的身边。
不久之前,有医生来到了他们的房子里。费多不喜欢别人到他们的房子里,但是因为弗洛就站在他的身边,就这么看着他,因此费多只能屈服于弗洛的强硬。
医生说,费多有些思虑过度,精力衰弱。这依旧是孕期的育种者最常遭遇的情况。
两年前费多就已经表现出过度的偏执了,这一次弗洛也并不意外。医生嘱咐他多陪陪他的育种者,弗洛乖巧地点点头。费多有些心疼弗洛被医生这样子说,就好像是因为弗洛没有尽到配种者的义务,所以费多才会表现出这样的情绪一样。
“……我不会让你难过的,弗洛。”费多说,“我愿意成为你的一切,唯独不想成为你的悲伤。”
弗洛亲了亲费多的嘴唇,隔了片刻,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好肉麻哦,多多。”
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