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觊觎我的人那么多,我躲都来不及,怎么会主动招惹?”他起身上前,去牵江栩的手,被不动声色地避开,“我的好师弟,乖宝,你相信师哥,你一定信我呀。”他单膝跪着,像是臣服在君主脚下,被王座上的人注视着。
过了许久,江栩终于有了动静。
“嘁,”他绷不住轻笑,抬着焱曦宸小臂把他拉起来,“急赤白脸像什么样子?”他把头靠在男人腰侧,抬着脸看他,“以后不会有了,”脸颊在人腰间蹭蹭,“我比较相信自己。”说完,还淘气地拍拍男人的臀。
焱曦宸瞟了瞟江栩,向他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笑,“想让姐姐帮我打扮他。”他冲江栩扬扬下巴,江栩闻言却避开了他的眼神,垂着眸。
瞧见他的样子,洛芷若心中发笑,起身拂了拂裙摆,“可以啊,我去门外等着。”她走到门前顿住,回身问,“还是老样子么?”看着焱曦宸错愕、江栩抬眸,美人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转身离去。
“不是,哪来的……”焱曦宸还有些懵,转脸看见对面江栩端起茶杯,用杯盖篦开茶叶,把茶水吹凉浅泯一口,再把杯子放回桌上,“咚”地一声好像敲在焱曦宸脊梁,复而抬眼看他。
“这是哪里的话,”焱曦宸笑答,俊如朗月入怀,“论资排辈,我和江栩还要尊称您一声姑姑呢。”
那女子听了挑眉,脸上带了愠色,染着蔻丹的纤纤玉指蜷起,不客气地在焱曦宸额上弹了一下,“臭小子笑我老了?”转而和煦地向江栩笑,拉着他的手把他按到桌旁坐下,“堂哥怎么总能教到这么好看的徒儿,这孩子长得可真俏,怎么跟那个浑小子在一处?”
江栩有些不适应,但也没抗拒,就乖乖任人牵着,面对夸奖温和而羞涩地笑。焱曦宸不禁想象他小时候被父母亲族长辈们抱在怀里的乖巧模样。
江栩盘腿坐在床上,大脑和身体都有点僵硬,发呆一样盯着焱曦宸,张嘴接他送过来的水果,闭嘴咀嚼,循环反复。直到吃了小半盘,他才眨眨眼,活动了一下四肢,端正坐姿开始运转灵力。
这种酸涩疲惫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哪怕是最艰苦的修炼也比不上午时的折磨。灵力在四肢百骸间流转,抚慰消除肌体的疲惫。焱曦宸伸手把住他腕间,更为温暖霸道的灵流和他的交汇,一点点驱散了身上的淤青和酸胀。
“几时了?”最终他伸了个懒腰,赤脚踩在地上下了床,往窗牖走去。
“我真想肏死你,宝贝儿。”焱曦宸狠狠亲他,蝴蝶糊成一片,像是嘴唇被撕咬出血,胭脂在亲吻间蹭在两人面上,炙热的下身隔着衣物向上耸动,顶撞在江栩股间,“怎么穿的这么浪?”
“你不喜欢?”腿部肌肉紧绷又松弛,和着男人的动作把穴口往龟头上碰,“你爱死我了,焱曦宸。”江栩说着,就着略高的体位伸手抓住焱曦宸的发,逼迫他仰起头和自己接吻。
享用我,他的小龙用身体说。
焱曦宸的呼吸粗重而浑浊,双目赤红,饿虎一般。他伸手想去握他的腰,青年却在这时足尖轻点弹开,一个后桥躲过男人的动作。
复而站直,江栩向他伸出手,“来,”五指自然舒展,如同盛开的玉兰。
他起身,隔着薄纱在焱曦宸侧脸落下一个吻,然后向大殿中央走去,罩在身上的黑袍在半途落下,露出的景象让焱曦宸怔住。
江栩几乎未着丝缕,浑身上下除了面纱再没有别的衣料,颈项和腰间扣着金环,均缀着一圈流苏,非但遮不住肉体,反而显得欲盖弥彰,手腕脚踝挂着流珠与铃铛,黄金的臂缚扣在大臂,印出的花纹似火焰又似水波。
没有乐器伴奏,顶层只有他们二人,江栩吟唱着古老的乐音,是龙族的语言,悠远而空灵。他在歌声中起舞,流苏晃动着,反射出月华的流光,银铃和珠玉相互击打,打出乐曲的节拍。
栀酒阁的顶层没有隔断,独层构成一间。顶穹透明,花苞一般成拱状向上闭拢,室内与夜幕只隔着薄薄的一层花瓣,夜幕上的繁星与月亮照亮屋内。
焱曦宸刚踏入室内,还未看清装潢,就被一双手从后蒙了眼。
“师哥。”是江栩。
她带着焱曦宸向楼上走去。
洛芷若经营的并非普通的声色场所,在这幢皇城运河边伫立的高楼和河道中名贵奢华的画舫中,凡人与尘世之上的主宰们进行最坦诚的交流,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甚至九重天之上的神佛也会化成人形光顾,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掩藏着数不清的罪恶。
青丘狐族是上古仙兽,同时也在妖界享有极高的地位,不论是清云掌门洛雨时还是栀酒阁主洛芷若都行走于神魔两界之间的灰色地域,维系一个暗流涌动的和平表象。
睡着的小龙在焱曦宸看来软乎乎的,虽然他的五官和气质跟这个词毫无干系,更像个瓷娃娃,漂亮但冰冷,可焱曦宸就是觉得他可爱。
太子殿下无聊地端了一盘镇在碎冰里的草莓,坐在床头一侧的地板上,和江栩熟睡的面庞挨得很近。冰着的草莓咬在嘴里,汁水把牙齿冻得有些疼,甜中带着点酸,不腻人,很可口。
熟睡的人轻启的薄唇消了肿,此刻是淡淡一抹粉,始作俑者半趴在榻边,拎着半只草莓,把汁液点在他的唇上,再用指腹抹开,涂出亮莹莹的花瓣。
待人伸手来捉了,他又灵巧得像是山间的云雀,风一般闪开捉拿他的手,逃到了门边,“乖乖等我回来。”那一抹笑让星月暗淡,照亮了天光。
品了半晌茶,终于有了动静。
“大人,江公子请您过去。”一个小丫鬟在门外叩门递话。
“说说吧,什么老样子?”凉凉的语气带着不自觉的威压像一阵风打在焱曦宸心上,九重天的太子膝盖窝一软差点跪倒,他隔着桌子握不到江栩的手,拳头不由攥紧,手臂上浮起青筋,“别说谎,我听得出。”江栩淡淡。
“姑姑她瞎说的,我真没有。”如水的目光落在焱曦宸身上,却照得他心里发凉,“我以前来过这里,喝酒听曲儿罢了,真没碰过别人。”
江栩挑眉,没接话。
看够了江栩,洛芷若的注意力才回到她的便宜师侄身上,“想要什么诞辰礼物?”凤眼轻挑,斜睨着他。
“姑姑,哎哎哎,姐姐,芷若姐姐!”焱曦宸张口,刚吐出一个称呼就被拧住了耳朵,龇牙咧嘴的滑稽模样让江栩噗嗤笑了,“芷若姐姐真好。”
“说啊,要什么礼物?别捂着。”洛芷若伸手摸了摸焱曦宸发顶,不知不觉还是露出了长辈的姿态。
“半夜了。”焱曦宸倒了杯温水跟在他身后,把水递到他手里,然后从后面圈着他看窗外的景致,“凡世的不夜天。”他把下巴搭在江栩肩头,抱着他的腰身,重心左右晃。
叩门声打断了两人静默的温情,焱曦宸应了声,外面的人便推门进来。是一个芳容丽质的女子,生着一双风情惹火的桃花眼,唇若施脂,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着一身血色罗裙,身姿婀娜,步步生莲向两人走来。
“小女子芷若见过两位大人。”到近前,她福身行礼,眼中秋波暗涌,瞟向面如冠玉却冷着脸一言不发的江栩。
他情不自禁起身,伸手接住那朵兰,手掌与手背相触的瞬间,他的小龙乘势点地,修长的双腿盘上他的腰身,热情而温柔地缠住他,上身再次后倾垂下,后颈脊背反弓,露出白日里被禁锢时令人血脉喷张的形状,臀间那朵泛着水光的怒放的玫瑰隔着布料正正抵在男人勃起的阴茎上,龙角刚好虚点在地面,上面的细链金玉打在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禁欲而淡漠的高山雪顶在阳光下消融,汇成一线春水流入欲望的深潭,静水流深。焱曦宸握住他的腰身,托住他的臀尻,把春水抱进怀里。
江栩喘着气,眼尾更红了,他扯掉面纱,露出画着火红蝴蝶的唇,“满意你看到的吗?殿下。”
扭腰、抬腿、旋身,像林间奔腾的梅花鹿、飞渡悬崖的羚羊;躬身、展臂、抬眸,好似怒翅腾飞的金鹏、俯冲直下的雄鹰;点转、提踵、起跃,仿若追逐猎物的捷豹、围捕扑食的饿狼。
十指绽开,成了两朵绽放的莲花,再旋拢,攥住男人的神魂。圣洁似仙鹤,放浪如灵蛇,妩媚若妖狐,他在遥远而神秘的韵律中布下肉欲性感的天罗地网,销骨摄魂,观者不知不觉间被雌蛛裹紧厚厚的丝茧,中了圈套。
舞者缓缓走近王座,与焱曦宸相隔咫尺时暂顿,腰肢向后优美却有力地挺动,两手支于地面,右足点上扶手,左脚撑地,将腿间的艳情呈现在男人面前,丰满的大腿到浑圆的臀挑衅着男人沸腾的情欲,半勃的玉茎和湿润翕张的蜜穴散发着魅惑。
他被推动着缓缓前行,行走间隐约有铃声。待他落座,江栩松开了手,跪到他身前。
洛芷若给他上了妆,平素不染纤尘的一张脸施了粉黛,是别样的妖冶魅惑。他带着面纱,只露出眼睛和光洁的额,媚红的胭脂扫在他眼尾,勾勒出一双含情眼;眉间配以珍珠为主金银细描纹样的花钿,和额间鳞片泛起的额纹相连;被细纱掩住的唇想必也涂了唇脂,在朦胧间透着一道别样的红;暗金的龙角胜过世间女子的花冠,以素色珠玉做点缀,是海洋生出的妖精;长发高束,以金冠珠钗固定。
“师哥要乖乖坐好,”江栩跪在男人膝间,解开腰带把男人的右臂和王座的扶手松散地绑了一道,“没有我的允许,是不能起来的。”
焱曦宸师从洛雨时,又是天界太子,栀酒阁在洛芷若的默许下成了他半个主场。他经年游走其间,声色犬马,套取各方情报以纵览全局。
但今日不同,他目的单纯,只为与美人春宵一度。
小丫鬟只送到梯旁,最后的一段路由焱曦宸自己走。
江栩睡得沉,没什么反应,作祟者像是得到了无言的纵容,把剩下半颗草莓衔在齿间,吻上了带着晨露的花朵。果肉被唇舌碾碎成红艳艳的果泥推进了对方唇齿间,又被长舌搅得七零八落,涂在上颚和黏膜。果汁混着涎水在纠缠间被挤出,顺着下颌和颈线往下淌,把雪白的衣领染红。
“嗯!”被这场胡作非为拽出梦乡的江栩顶着乌云般的起床气抵着焱曦宸的肩膀把他推开,眉头紧锁双目半开,杀气腾腾瞥了他一眼,抬手就是一掌。
“哎哎,别生气啊宝贝儿。”焱曦宸嬉皮笑脸地握住他的手腕,卸了他的力,那只腕子上面还落着束缚太久留下的青紫痕迹,他怜惜地揉了揉,然后在上面轻轻亲了一下,“师哥的一日之期都要被你睡过去了,也该起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