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子已经血枯灯尽,副掌门也是无奈地摇头,甩袍留下话「处理好,不要乱了规矩。」
纨绔子弟磕头谢恩,嘴上咧开一抹邪恶的笑。
「敬送掌门。」
「饶命,副掌门饶命,小的知错了。」
一边乞求,一边一个劲扇自己巴掌,和刚才的色魔俨然不同,全然没了嚣张气焰。
一旁的女子痴痴得看着眼前的血泊,映照出绝望的眼神,眼神在血泊里充满了血丝。
吓得纨绔子弟瑟瑟发抖,不敢多言。
万剑宗的公子直接跪倒在地,膝盖的骨头都磕出声响。
众民也跪伏在地,流言蜚语沉没于人海之中,只听得见老者挽袖袍的声音。
不一会儿,旁边的软床房又传出了声响……
慕曦一手揪着哈着腰的赋逸的耳朵,一手悄悄抓紧了剑鞘。
三人都屏气凝神,静等动静。
「是旁边的软床房,不关我们事。」
赋逸都有点带着哭腔了,奈何一只手如恶魔降临,揪住耳朵,就是一块火辣辣的疼。
任慕曦和赋逸在一旁打闹,而李扶尘早已淹没在一堆残骸里,似乎来到了桃花源,与外界隔绝,只身在肉山米山之中,埋头苦干,全然没有道士的模样。
就算赋逸怎么求饶,那只恶魔的手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彷佛是圣女吃饱饭后的消遣。
「那你手舞足蹈地慌张什么?」
慕曦双手抱胸,坐等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能破罐子破摔了,赋逸心一横,满脸堆笑「这不是看小姐如天仙下凡,没见过仙子食人间烟火,我保证,只看了一眼。」
白玉豆腐在红唇和明齿间咬开,
如仙露慢慢入喉。
赋逸情不自禁就入了迷,毫不察觉,慕曦已经放下了玉箸。
那四卷刻着洛神赋图的屏风后面,就是看上去就会软化的大床。
软绵绵的鹅毛,冰塌塌的卧枕,似乎发着光,对赋逸产生了极大的诱惑。
偷偷瞧了一眼静如止水,悠悠进食的慕曦。
小二卖力吆喝着。
很快,三人就移步高贵的软床房。
果然,软床房奢华大气,一桌山珍海味,蟹鱼鲍虾,珍不胜数。
「好嘞!」
掌柜十分爽快。
不过这下,赋逸就有点哭笑不得了。
突然一道拂光撒下,血雾缥缈无存。
勇士眼睛翻白,直接失去了意识。
骨头似乎被软化,四肢狰狞扭曲,全身瘫软无力,身体连躺下去的机会都没有,只留下一摊赫然的血迹。
「啊!」
不过,是两个人,李扶尘和赋逸疼得尖叫,面目狰狞,被拍的手指扭曲。
不知是疼的,还是被这一两黄金惊吓到了。
掌柜把毛巾披在肩上,委屈巴巴,因为他们两个已经争论半个时辰了「客官,我们就剩一间软床房和一间木床房。」
「什么!」
赋逸和李扶尘异口同声,直勾勾地盯着掌柜。
说罢,把三两碎银摆在柜台上。
「掌柜,三间木床房。」
掌柜看了三两碎银,极为不屑的,小声地切了一声。
「不行,软床房,我太累了。」
赋逸指着李扶尘的鼻子,态度十分强硬。
「为什么要软床房?」
慕曦坐在古色古香的紫檀圆椅上,红木纹的圆桌上放着一壶抽芽的古茗。
断剑入鞘横摆在桌上,一袭淡雅的绿纱裙,胸边是纹着绣锦的丝边,夕阳的余晖照在胸上,乳肉白光暖和,线条清晰的锁骨,勾人心魄。
清新脱俗地品着古茗,国色天香像一幅美画般淡雅。
勇士后面的女子泪眼婆娑,知这是无奈之举,并且丝毫没有生的希望。
恶贯满盈的公子,开始感到恐惧,想要逃离,却被血色的浓雾笼罩着,无法潜逃。
如败家之犬,放声痛骂「孽种,扫了老子的兴,肮脏的蜱虫。」
不多时,女子的尸体已经被处理了,即使清理过,地上还是留下难以擦拭干净的血迹。
人群熙熙攘攘,闹市吆喝叫卖,大家都好像失忆一般。
三人也不多加讨论,心知肚明,照着行程找了处客寨安歇,可又是一阵吵闹之声。
了然她这一生悲哀的结局,女子泪已经流尽,除了绝望,已经难以保持意识清醒,争了最后一口气,咬舌自尽,血液止不住在口中喷涌而出。
砰!一具赤裸美丽的胴体应声倒在血泊之中。
跪伏的众人唏唏啐啐,纨绔子弟被吓得躯体一震,头压得更低了。
老者瞥了一眼远处此时还站着的三人,三人与近处跪伏的众人相比格外显眼。
老者定眼一看,便看见道袍徐徐的李扶尘握着常人看来平平无奇的仙剑,心中一震,但想来又觉得合乎常理。
眼下,纨绔子弟颤抖的求饶声拉回了老者的思绪。
赋逸突然说话,吓得二人一惊。
慕曦松开了耳朵,用剑鞘轻轻敲了赋逸的头。
「安静。」
赋逸咿咿呀呀的,都怀疑是不是在享受。
银瓶乍破水浆迸,这绝对不是三人不小心摔破碗盘的声音。
李扶尘也是一惊,停止了如猪拱的进食。
「在胡闹什么,不知
道论剑的比试在即吗?」
一个老者拂着长须,收了神通,不怒自威。
「只看了一眼?」
慕曦慢慢举起手,虽然被夸得心里有点开心,但是好像不能原谅赋逸的无礼,看来赋逸的耳朵在劫难逃了。
「别,我是真的想睡软木床。」
吃饭的时候被别人盯着看,多少感觉有点被冒犯到。
慕曦柳叶眉蹙起,乌熘熘的眼珠恶狠狠地瞪了赋逸一眼。
赋逸就觉得后背发凉,大事不妙,慌忙解释道「不是,我是想商量一下床的事,就刚转头……」
仙子给人的印象就是不食人间烟火,朝夕饱露。
仙子用二指扣着玉箸,削如白葱的手指勾勒着玉箸,俨然成了一副惟妙惟肖的画。
只见用较细小的两头,如点水一般点起一块白玉豆腐,白玉豆腐在箸上颤颤巍巍,盈盈发光。
李扶尘心里暗喜,趁饭,趁饭。
坐定就是狼吞虎咽,闷声干饭。
赋逸虽不多言,嘴里也是没停下来,但还是生着闷气。
两间饭,一间软床房,一间木床房。
圣女一间软床房,臭道士一间木床房。
那我岂不是要和臭道士挤一间,还是木床房!「上等酒席一桌!」
不过掌柜肯定不是疼的,同样是表情变样,眼神闪烁。
「掌柜,木床房一间,软床房一间,外加上等酒席一桌」
润红的嘴唇轻描淡写对着掌柜说。
掌柜被吓的不过多嘴,只能任他们继续争吵。
一旁,慕曦品了最后一口茶,缓慢起身。
径直走向柜台,把一两金子猛地一拍!瞬间金光闪闪,三个人两眼放光,整个客寨都蓬荜生辉。
「啪」
连着一声惨叫,赋逸怒目圆睁把李扶尘的给钱的手拍住在柜台上。
「等下!掌柜,软床房。」
李扶尘十分不解。
赋逸翘起鼻子,双手抱胸,似乎很在理「因为软啊!」
「可是贵啊,还不如点点好酒好菜。」
柜台前,掌柜可就没时间欣赏喽。
「软床房!」
「木床房!」
流氓使出浑身解数,强撑着身体。
血雾无声无息渗透了皮肤,皮肤皲裂,鲜血淋漓。
眼看着流氓就要在这血雾之中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