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信念在一瞬间崩塌。
腿部撞到一旁的沙发，秦殊踉跄着坐倒在地。
爷爷早就知道是谋杀……
也是爷爷安排凌越海离开……
爷爷……
“苟活了这十几年，是我对不起他！”
“是我狼心狗肺，当年我就该陪先生一起死！”
凌越海瘫坐在地上，如同一摊烂泥。
秦殊声音木然冰冷，再不复先前的痞野飞扬。
他静静的望着前方。
“害死我父母的人，我绝不会放过。”
回老宅的车，是宋莹开的。
因为不放心秦殊的情绪状态，所以她执意如此。
一路沉默。
凌越海语气坚定。
秦殊望了他片刻，最终扬声喊彭文。
“先生。”彭文推门进来。
秦殊木然的神色，终于因为宋莹这句话而所有松动。
彭文一直守在门外。
秦殊发了多久的呆，宋莹就陪了他多久，而凌越海也在屋子里，瘫坐了多久。
明明一眼就能看出是谋杀，老爷子却在接到一个电话后，陷入沉默。
不仅没有继续查下去，甚至还让凌越海闭嘴，然后当即送他离开现场。
最后更是联合最早发现现场的警方，伪造出秦殊的父亲秦樾开车，妻子坐车，二人不幸意外坠亡的现场。
开始替宋莹捏腿。
“对不起。”
秦殊轻声道。
而蹲身陪着他的宋莹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这个时候，宋莹已经顾不上自己。
“阿殊，你还好吗？你的腿……”
绝不分离。
-
落日余晖穿过窗户泻入，整个包厢都被染成金色。
她只紧紧的抱着他，将体温隔着衣物，传递给怀中冰冷的人。
任何言语在这种情境下，都是匮乏且无力的。
她能做的，只有陪伴。
但此刻，她所有的心绪都放在秦殊身上。
地上铺着地毯，并不凉。
但秦殊的肩膀在不断颤抖。
凌越海最终什么话都说了。
当年不是他凭空消失，而是秦老爷子安排他消失。
当初最早赶到现场的秦家人，正是秦老爷子。
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慌张与狼狈。
仿佛被最亲的人欺瞒与背叛，不得不面对那不可置信的惨淡真相。
凌越海的回答，让宋莹也极为震惊。
想到那个从小抚育自己长大的慈祥老者，想到那个温言细语，一直将他当作继承人培养的老人。
秦殊内心受到的震颤与冲击，早已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怎么可能是爷爷……”
“这不可能……”
秦殊踉跄后退。
满眼不可置信。
最早的时候，凌越海一直想着继续追究下去。
可发现他暗中查案，甚至还要闹到警局去之后，老爷子直接绑了他的父母妻小。
“是我对不起秦先生……阿殊，你说得对，先生待我那样好，一直视我如手足兄弟，可我却连查明真相给他报仇都做不到！”
“不管是谁。”
临到老宅的时候，宋莹才终于没忍住，停车问道。
“阿殊，如果当年的事，真的是爷爷知情不言，你要怎么做？”
“冤有头，债有主。不管他忌惮谁，还是要保谁，我都只要凶手伏法。”
“将人带走，妥帖安置，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包括秦家人。”
“是，先生。”
-
此刻秦殊恢复理智，冰冷的目光看向凌越海。
“你今天所说的一切，我都会找老爷子当面问清楚，如果被我知道，你有半句虚言……”
“不用阿殊你动手，我自己死！”
如果不是他，她不必跟着受这样的罪。
宋莹白了他一眼，娇哼。
“说什么呢？夫妻一体，你要再跟我说对不起，那我以后可就跟你没关系了！”
“我没事。”
秦殊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按着腿，好一阵，才终于卸掉麻木。
看了一眼从蹲转坐在地的宋莹，微一抿唇，他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放在旁边的沙发上。
秦殊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我要回老宅。”
他站起身，却因为动作太猛，又一天没有进食，差点趔趄倒地。
他需要冷静，需要思考。
那她就陪着他，无声的，坚定的。
陪伴着他。
宋莹轻步上前，默默的伸出手臂，蹲身将秦殊从背后抱入怀中。
“阿殊，我在。”
没有多余的话。
秦殊父母当场死亡，只有凌越海因为是司机，恰好撞在弹出的安全气囊上，这才险险躲过一劫。
按照凌越海的说法，车是因为刹车失控，这才导致前方出现障碍物的时候，没能及时闪避停车，一头撞上障碍物导致直接飞落山道边的峡谷。
一路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