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用木头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四周用树枝围着。
十多个男女老少加上五六个孩子坐在里面，中间燃着一堆火，火苗子有些小，还一直有黑烟冒出来，应该是柴太潮湿的原因。
火上有一口锅，锅里咕嘟咕嘟不知道在煮着什么东西。
顾真指着不远处。
“你看，哪里像不像是有烟？”
放眼望去，这里的房屋几乎已经被雪给盖了。
白秋水沉默了片刻，递过去一颗糖。
“你能带我们去找村长吗？”
小孩一把抓过糖就往嘴里塞，连包着糖的塑料壳纸都没撕。
等孩子的娘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刘德村是最早遭遇雪灾的村子。
但也因为这个村子人少，偏僻，几乎已经与世隔绝。
然后又接着大哭。
“哇啊……娘，呜呜……娘……”
白秋水走过去。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们就吃‘人’了。
虽然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一个刚出生没有多长时间的婴儿，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看一眼这个世界，就没了。
男人喃喃着，“可，可是她死了啊。”
之前说话的老人叹了口气，用拐棍重重地在地上杵了两下。
“把锅里的东西抬去挖个坑埋了吧。”
“红英，你冷静一点，大家都是为了活命。”
“活命就要吃过女儿吗？啊？为什么？为什么？”
女人崩溃地大喊。
真的是草根吗？可是她好像闻到了肉的味道。
角落里一个头巾包着头的女人双眼通红地抬起头来。
突然扑到火堆前，抬手就要去掀锅盖。
“你，你们，是不是，是不是国家派来救我们的？”
顾真没回答，拉着白秋水走上前去。
“大爷，你们在煮什么东西？”
“呜哇，啊……爹，娘，呜呜……”
刚看到不远处一个大石头上刻着刘德村的字。
知道是到目的地了。
突然看见他们。
里面的人都愣了一下。
其中一个年老一些的老人杵着拐棍站了起来，激动得嘴唇哆嗦。
只剩下有些人家的屋顶还露着。
两人寻着冒烟的地方找了过去，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就连什么狗啊，猫啊，都没有。
随着越走越近，终于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哎……”
看着一溜烟就跑远的小孩，白秋水满头黑线。
“他估计是有些怕我们。”
“小孩，你爹娘呢？”
那个小孩已经四五岁的年纪，听到白秋水这么问，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雪包包。
小白已经探测到，雪包里有一对已经死了的夫妻。
在这样的情况下，救援队根本来不到。
他们实在太饿了。
有人提议，要不卸一只胳膊下来，再去挖点草根，煮一煮，吃点荤腥，补充一下体力。
孩子的爹亲自动手，卸了孩子的一条胳膊。
有人站起身收拾，有人看着锄头去挖坑。
有人偷偷抹起了眼泪。
棚子底下的人一个个低垂着头，内心正在不断地谴责自己。
顾真瞳孔一缩。
白秋水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红英双手捶打着对方，“你是她爹啊，她爹啊，你怎么忍心？”
嘴里喊着。
“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旁边的人急忙按住她。
旁边一人慌乱地将锅盖盖了上去。
“没啥，没啥，就是一点草根。”
白秋水眯了眯眼。
没想到石头下面竟然还坐着一个嚎啕大哭的小孩。
瘦得眼睛都凸了出来。
看到他们，小孩似乎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