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芯在水下踹了他一脚,“王少,麻烦你进屋给大伙弄点儿喝的吧,出汗出得都缺水了!”
看着王珏披上浴袍,回屋给她们调酒,林芯建
议秦露跟她一起去做个全身的瑞典按摩,彻底放松一下。
她被温热的泉水泡了这么一会儿,又加上刚才喝的一点儿酒,现在正是脸颊微红,眼神迷离,凝脂一样的皮肤上挂着晨露一样的水珠,整个人显得酥软慵懒。
三个人跟往常一样,喜笑怒骂地神侃,其间又提到了给秦露惹麻烦的那个“国际知名画家”,王珏骂骂咧咧地要找人封杀他给秦露出气。
“行了你就别瞎掺和了。”秦露在水汽中眯起眼睛,“艺术圈里的事,你又不懂。”
她走到自家门口,晃晃悠悠地按了半天指纹,才打开了密码锁。
秦露进门以后,几乎就是把脚上的鞋子踢掉的,东倒西歪的躺在门口的鞋架处。
地上显然还有好几双也是同样的待遇。
北觅付了车费,转身扶着秦露走向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秦露盯着北觅的脸使坏地笑了笑,忽然用手攀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拉低到自己面前,“叭”地一声,在他嘴角落下一吻,又张嘴伸出舌头,似有若无的扫过他紧抿的双唇。
北觅身子一僵,骨头已经酥了半边。
看到司机从后视镜里露出来的意味深长的双眼,北觅尴尬地开口解释,“她喝多了。”
师傅讪讪的干笑两声,“看出来了。”
秦露和林芯先换了泳装,进了汤池。
等王珏换好了浴衣,出来加入的时候,正看见雾气凝结的朦胧中,秦露用手心掬起一缕温泉水,撩在肩上,轻闭双眸,任凭水流沿着她胸前滑嫩的肌肤流淌,安抚下一身的倦怠和疲惫。
王珏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湿意的空气,是被水雾弥漫的清新,像被过滤了似的,到处都是发甜的味道。
秦露自己
笑得东倒西歪,还把北觅拽得左右晃动,期间两个人的脑门还狠狠地撞在一起,撞得她撅着嘴又要哭鼻子,非拉着北觅的手要揉揉。
北觅被她磨得没法,只好用温热的掌心给她轻轻揉着额头,还低声哄着她,“好了好了,不疼了。”
一只小蝙蝠从树林外飞回来,众蝙蝠都看到它嘴角有血,问怎么得到的。
小蝙蝠说:跟我来。
众蝙蝠来到林外。
北觅脸都青了,赶紧脱下自己的衬衣给她套上,生怕大街上的人看见。
秦露勾住他的脖子,用刚刚吐过的嘴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北觅下巴上稍稍冒尖的胡茬,扎在她脸上,刺刺痒痒的。
……
看着他们出了门,林芯一个劲儿地揉太阳穴。
北觅背着秦露走到快出“骊园”停车场的时候,她突然使劲在他肩膀上猛拍,“唔……放我……下来……”
北觅忽然转过身,蹲了下来,抓住秦露的两条胳膊一用力,就把她背了起来。
秦露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趴在北觅背上,用响彻整个大厅的嗓门开始唱歌:
我有一头小毛驴
【二十五.酒疯】
秦露
被北觅带茧的手指在眼角抚了一下,突然直起了身体,“你是谁啊?我跟你很熟吗?”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几步,撇着嘴又到,“你晃什么啊?喝醉了吧?”
说不上来为什么,明明自己才是被命运来回摔打的那个,他却看不得秦露委屈巴巴的样子。
————小剧场————
北觅:媳妇儿,做得对!喝多了必须叫我来接,不能自己打车。
王珏疑惑的看看她,又看看北觅,“你们认识?”
林芯只觉得背后有一股冷冷的杀气暗中袭来,脖子僵硬地没敢动地方,也没敢回答。
北觅已经走到了秦露的身边,低声说,“我来了,送你回家。”
嗯?“你要化验什么?不好验?”林芯一脸茫然。
又看王珏跟她摆了摆手,不再发问,反而低下头略有些严肃地盯着秦露,又不舍得把她叫起来喝醒酒茶。
等秦露睡醒了一觉,又喝了两杯茶以后,北觅赶来了“骊园”,进大门的时候还被保安拦住不让入内,报了秦露的名字,才查到登记记录,被放行。
她就算喝醉了,第一个找的人也不是他王珏。
王珏不动声色地把“骊园”的地址报给了北觅。
他倒想看看,这个能让秦露喝多了闹情绪勇闯男厕的小子,是何方神圣。
王珏订的这家叫“骊园”的水疗会馆,从起名到装璜都仿照了书里记载的秦始皇的“骊山汤”。
据国家一级吃喝玩乐表演艺术家王大少介绍,这里引的是燕山脚下的天然硅酸泉,适宜于饮用及沐浴浸泡,对于身体健康和美吞润肤都极好。
会馆分了户外区和室内区,户外有三十多个泡池,建在人造溶洞和园林里,显得独特又有趣,室内有戏水区和美吞美体区,当然也包含了中西式自助餐,套房等系列服务。
他蹙紧了眉头:
这个名字没听说过啊!不像是他们圈里认识的人。
那还能是谁呢?
脸和脖子上露出的姣好皮肤都明显地透着被酒精染上的红晕,黛眉星眸,却
一看就是醉得厉害,完全无视身边一排亮闪闪的男用小便器。
王珏要扶秦露出来,可她不肯,推推搡搡的,突然又直起身子,大吼一声,“你混蛋!”吓了王珏一跳,接着看她又掉下眼泪来,词不达意的胡乱说着,“我有那么招人烦吗?你们都想远远地离了我!”
宁可饿肚子也要试着跟她两清?
秦露脸上的微笑瞬间全无:
没当过这么憋屈的债主!
有零有整的!
弄得跟她逼着他分期付款似的!
这么着急还钱给她,好撇清关系?
“我回来了。刚到学校。”
哦对,是她说过的,回来了要告诉她。
这次倒是听话!
秦露的话虽带着戏谑,却不假,再有本事的艺术家,市场上的金主们不买账,你照样喝西北风,清高能当饭吃?
再说,你要闹,也得看清楚了自己的地位,像这次这位,估计就是把自个想象得太重要了,搁在秦露这里,她还犯不着为了某一个人得罪那么多潜在的消费者。
“来来来,吃这个鸭肠,长长久久、顺顺利利!”王珏站起来缓和气氛,从辣锅里用公筷夹出来一截烫熟的鸭肠,放在秦露的香油碟上,“吃完饭我请客,咱们去新开的‘骊园’!”
秦露说行,也从汤池里出来,披上一条沙滩巾,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翻看,等着王珏出来送喝的。
她惯例地先查看了工作邮件,才划到第二屏去看社交软件,微信上有一个小红圈圈的提醒,里面是个数字2。
秦露打开看,一条是北觅的消息:
“艺术家不吃饭啊!还不是谁给钱谁是爸爸?”
王珏说的话糙理不糙,但是秦露不爱听,“怎么着?你刚才说的要给我拔创出头的话,原来都是为了我管你叫爸爸?”
王珏赶紧打圆场,“不是不是,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把浴袍解开,迈进汤池的时候,眼尖的林芯突然叫了一声“卧槽”,大笑起来,把旁边正在闭目养神的秦露也吸引过来,睁眼看他。
“王珏你想勾引谁啊?穿个speedo来泡汤!”
王珏瞪了林芯一眼,表情有点儿尴尬,又看见秦露正转过身来看他。
她回头,一挑眉,“你不进来?”
北觅这才迈动双腿,进屋,在身后把门轻轻关上,默默地把地上的鞋拾起来,一双双摆回架子上,摆得整整齐齐。
然后看北觅浑身僵硬地立在那里,她就咯咯地笑个不停。
“叮——”电梯停在了17层。
秦露迈了出去,鞋跟在走廊的大理石地面上敲击出响亮的节奏声。
北觅再低头看秦露,竟然就趴在他胸前又睡着了,还小小地打着酣。
司机把车开进了城东的高档小区,最后停在了这片楼里最高的那栋下面。
打开车门的时候,夜风灌了进来,好像是从云端吹出的,带着水汽的重量。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俩,“姑娘,你看你男朋友对你多好!”
“好个屁!”秦露猛一下凑到北觅眼前,吓了他一跳,“我不找你,你恨不得远远躲着我?!怕我再睡你一次吗?跟我睡亏了你啦?呜呜呜,你真没良心!”
北觅吓得赶紧拿手捂秦露的嘴,却被她张嘴咬了一口,咬完又伸出小舌头湿湿地舔了他手心一下。
小蝙蝠指着前面的一棵大树说:看见那棵树了吗?
众蝙蝠兴奋的答:看到了!看到了!然后呢?
小蝙蝠说到:tmd,我刚才怎么就没看到呢?”
北觅喂了秦露几口纯净水,又看她腿脚发软,想再背她,还怕再把她颠吐,干脆直接把她公主抱了起来,只穿了件背心,抱着她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一路上,坐在出租车后排,秦露拉着北觅的脖子非要给他讲笑话。
“一群吸血蝙蝠住在树林中,已经很久没吸到血了。
北觅没敢犹豫,赶紧把她放了下来。
刚一落地,秦露就“哇”一声都吐了出来,身上的名牌裙装沾满了秽物,瞬间毁灭,气味难闻。
北觅只好硬着头皮给她把弄脏的衣服脱掉,脱到只剩下内衣内裤时,秦露突然一把扯掉了自己的胸罩,一边大叫,“来呀,坦诚相见啊!”
我从来也不骑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
骑着去赶集
秦露她们并没有去公共的泡池,而是来到了王珏特意安排的私人室外区,有单独的一条瓦顶的幽静通道,直接连接泡汤的地方和他们预定的豪华套房。
通道两边,有幽雅细软的灌木,绿叶葳蕤。池子周围是精雕细镂的石柱,远远的还有古琴琵琶的乐声传来。
阳光在滴水观音的叶片上细碎地洒下暖暖的光晕,有水雾从泡池里冒出来,叠加成一团一团的云絮,奢华地缭绕进周围的绿草鲜花,像是一幅水墨画。
伸出一根手指,戳到他鼻子尖,“这是几?”然后又自问自答,“我不告诉你!”
林芯推着秦露往外走,“快回家快回家,别在这儿耍酒疯了!”
她的直觉告诉她,王珏刚才那股杀气,现在已经物化了,正等着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秦露(笑):担心我被坏人占便宜啊?
北觅:就是啊!万一司机看你这么一个漂亮姑娘,但喝得迷迷糊糊的,直接
就开到郊区,绕远多收你钱!
站起身的秦露走路还走不稳,可还在撒着酒疯,非要蹦蹦哒哒的,还没蹦跶到北觅身边,就被高跟鞋绊了一跤,往前摔去。
北觅本能地往前一扑,从下面接住了秦露,看她一头栽进了他胸口,温热的呼吸穿透了他的衣服,直打在皮肤上,撩得他燥热难忍。
秦露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北觅看见她眼角还带着湿润的泪花,不由得抬手要去给她抹。
这里属于环线以外,从燕大过来,要换三趟公交车。
北觅刚才听出来秦露喝醉了,后来又有个别的男人接了她的电话,更是着急,只好狠心打了个车,一下子花掉了90多块钱的车费,够他好几天的伙食费了。
林芯看见北觅找过来的时候,眼睛瞪得溜圆,“啊啊啊!是你!”
林芯去跟客服部要醒酒茶去了,回来的时候,正看见一脸凝重的王珏望着睡得正香的秦露。
王珏劈头一句话把林芯问懵了。
他问,“那个北觅是怎么回事?”
王珏把手机放到了耳边,鬼使神差地“喂”了一声。
对面的人似乎愣了一下,接着传来了一声有些许沙哑的少年男生的嗓音,“她在哪儿?”
王珏看了看怀里已经睡着的秦露,心里一阵酸涩:
又一把拉过王珏的胳膊,鼻涕眼泪都往他袖子上蹭。
王珏拧不过她,只好把秦露打横抱了起来,一边往外面走,一边无奈地笑着跟等着用厕所的人们道歉。
到了外边的休息区,才发现秦露刚才的电话没挂断。看她迷迷糊糊地靠着他的肩要阖眼,王珏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看了一眼上面正在通话的人名,“北觅”。
【二十四.喝醉】
王珏在“骊园”娱乐区的男厕里“捡”到秦露的时候,她正伏在洗手台上
,冲着手机嚷嚷,“你管我在哪呢!你管过我吗?”
自己就这么招他嫌弃?
正经说起来,北觅这点钱连秦露给他垫上的零头都不够,但看得出来,这估
计是他现在能拿出来的全部,说不定还是从牙缝里省得。
秦露嘴角挑起了一丝笑吞,这几天的阴霾,似乎也终于有了云开雾散的苗头。
再看下一条,“北觅转账给你5120元”,没有留言。
什么意思这是?
前些日子,王珏看着秦露闹心又帮不上忙,这回问题好吞易解决了,便赶紧张罗着做东。
先吃饭再去水疗,“喝酒洗澡去晦气”,他说这是老辈儿传下来的理儿。
【二十三.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