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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minator Sacrif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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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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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想我最好过去照料他,康纳可不会希望晚上清点时少了一人。」

刀疤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凯尔于是转过身,穿过队伍朝那位天才少年走去。

「嘿!在指导晚辈?」

「其实不是心理作用,」刀疤说道。「主要还是因为阳光照不进来,这里的温度很低,湿度却很高。」

「我同意。」凯尔盯着对方。「没问题吧?我是指那把枪。」

他指的是那把等离子步枪,此时又回到了刀疤的背上,外观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就是了。

康纳一行六人,加上土拨鼠部队的七个人,一群人类反抗军循着既定的路线,浩浩荡荡地走在这片树林之中。毕竟这整片地域都是天网,也就是敌军的势力范围,他们的行动也比之前几天要来得低调的多。除了眾人踏在草丛中的沙沙声响,四周就只剩下此起彼落的沉重呼吸,在这片被浓雾围绕的森林中,甚至连鸟叫都鲜少听到。

会有土拨鼠的人陪同,这是昆恩指挥官不断和康纳交涉所得到的结果。要爬过这几座山,一趟下来至少有上百公里的路程,她认为基于安全的考量,应该由他们这群了解当地环境的人同行才恰当。康纳原先不同意,但折衷方案令他终于点头。

「至少让我们护送你们到那座吊桥吧。」她的这句话让一切拍板定案。

「我有提过天网在追我们。」康纳回答。

「噢,但是你没告知是『800型终结者』,这下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她双手插起腰,将头转向一旁。「而且你刚刚用的是复数型,我猜那玩意不只一台,对吧?」

面对这咄咄逼人的质问,一行人面面相覷,只有哈利,就只做出了个无意义的耸肩动作。

「了解,传话下去,注意这个打扮的人!威廉斯,能过来照顾凯尔吗?」

康纳对贝蕾儿招了招手,她随即走上前来:「我猜我知道那东西要戴着墨镜的原因,是为了要遮盖它受创的右眼,毕竟先前被我打伤了。」

「你也觉得那是追着我们的那几名终结者之一?」

「不可能,我看得很清楚…」刀疤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他发现散去的雾气和烟硝中真的什么都没有,自己根本啥都没打到。

「等一下,你刚刚说『它们』?我只看到一个人啊?」丽莎也来到康纳身边。

「所有人保持戒备!」

刀疤率先出手,将散弹枪的枪管对准那个冒牌士兵,紧接着就是一阵狂轰。在他身后,数名土拨鼠洞的成员也就定位,步枪的噠噠声随即响彻整座森林。

「居然敢对我的狗出手!给我下地狱去!」

他的怒吼居然盖过了枪声,就连好几公尺外的哈利都忍不住摀起耳朵,此起彼落的枪声持续了十几秒,直到…

那是名中年男子,看起来有着印地安人,也就是美洲原住民的血统。和所有人一样,该人穿着军服,手臂上也绑着赤红色的反抗军标志。他头发留得很长,而且往后脑勺梳,绑成了一个马尾。但奇怪的是,他居然戴着一副墨镜,和这片雾茫茫的森林格格不入。正当凯尔感到有些疑惑时,突然发现那漆黑的镜片深处闪过了一丝红光…

「终结…」还没喊完,凯尔就被超出常人的力道硬生生摔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惊呼和撞击声立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但一时之间仍无法掌握状况。在这个诡异又幽暗的树林中好像就连声音都会转弯,大家根本搞不清楚刚刚是谁,又是在哪边大喊,只能盲目地拼命四处张望。

首先,是中校发出低吼,紧接着就是一阵狂吠。所有人立即警戒了起来,开始面朝四面八方围成防御阵势,但遗憾的是,在这满是水气与雾气的环境中,视线所及的范围相当有限,大家除了彼此的身影外根本啥都看不见。

狗儿的狂吠更加急促,简直就像疯了般。眾人试图从牠的动作判断敌人的方向,可是就连这隻鼻子灵敏的动物也被这座森林给耍弄了,时而朝东吠叫,时而又转向南边,显然就连牠也不清楚对手到底在哪里。

「所有人!全面戒备!」

「当然有,」丽莎的语气相当平淡,就彷彿是日常的对话一般。「如果我们要杀你们,早就下手了。」

「…你知道…这一点都不好笑。」

**********************

「希望你昨晚睡得很好,因为今天的路程可不短。」

哈利仍继续豪放地说道,丝毫不管仍在梦乡中的其他人。一旁睡袋里的贝蕾儿动了动,显然快被吵醒了。见到这个画面,凯尔轻轻以食指比在唇间,示意对方注意音量。

「瑞斯,你醒了?」

「我们当时都醉了,就只是这样!」丽莎挥了挥手,打断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我们不都达成共识了?干麻现在还提起来?」

「我只是想…」

「够了,什么都别说!」她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们不是那种关係,过去不是,今后也不会是。」

「噢?是吗?如果我没记错,是谁在撤离时领着大家不小心拐错了弯,结果衝到一整队的终结者面前?」丽莎依旧照惯例吐槽刀疤。「要不是『某中校』应变得当,到时被刻上名字的可不会只有她一人。」

「噢!得了!」刀疤摇头,只能认栽。「算了,就是说不过你。」

其实他对那次任务本来就印象深刻至极,甚至可说是人生记忆中的一盏灯塔,但并不是在于任务本身,而是在那之后…

她这句话让对方哑口无言。见到成效不错,这位中校又继续说:「你也知道我不是在用官阶压你,我只是要你明白,我会升上这职位是有原因的,你应该信任我。」

「…真是感谢你让我对你有信心呢。」刀疤淡淡地答道,脸上掛着惆悵。

「嘿!别想太多,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记得五年多前的那次…叫什么?『红箭行动』?」

「我是在担心你!」刀疤压抑怒意。「你们一旦留下,意味又得与世隔绝,这次也不知道会是多长的时间!」

「但至少反抗军知道我们了。」

「知道了也没用!一旦发生事情还是得靠你们自己…就八个人,噢!我的天!」

「噢,拜託!」刀疤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刀子嘴威力还是不减当年,这样我就放心了,看来与世隔绝的这两年对『了不起的昆恩中校』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是啊,毕竟『了不起的昆恩中校』可是个笨女人呢!笨到会为了一个自以为是的笨蛋挺身而出,更别提会去受到环境改变的影响。」丽莎又酸了一下对方。

「不过说实在话,看到你回来真好。」

隔年如隔世,这是上一个时代对于时间的一种描述。时光的流逝有时慢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当你以为已经睡了好几个小时,但实际上却只有十分多鐘。而有时则又相反,你上一刻彷彿还是个小孩,下一秒却已经成为得承担一切责任的大人,不仅成了家,甚至还有了自己的孩子。改变无声无息,快得令人错愕。

一个平静的夜晚就这样过去了,没有刺激,没有紧张,连一点弦外之音都听不见,就只是个和昔日无二至的夜晚。若不是睁开双眼的同时映入了陌生的景物,他或许还会缩回被窝里好好地重温昨夜的梦境。这里并不是他所熟悉的地方,不是反抗军的本部,令他立即提高警觉,睡意全消。

凯尔开始环视四周,回溯昨日的记忆,从中翻出了「土拨鼠洞」一词。没错,这里距离本部有十万八千里之远,是这趟旅途的一个中继站,也是昨天过夜的地方。随着记忆逐渐回流,他渐渐放松了下来,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毕竟,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得如此沉了。

另一边传来了熟悉的女子声音。刀疤回过头,发现丽莎正和自己并排前进,脸上还泛着些许笑意。「真想不到,当年的毛头小子如今居然有后辈可以管教了呢,岁月还真是不饶人。」

「别糗我了,就只是在尽一名军人应尽的职责。」

「哦?现在终于知道该怎么当名军人了?还以为我行我素的泰瑞中士自始至终都是匹孤独的野狼,谁都无法驯服他?」

「老鼠说他搞定了,才一个晚上。」刀疤显然有些兴奋。「虽说还没实际测试过,但反正有的是机会,晚一点再看看吧。为了报答他,接下来的路程,他那份行囊都由我负责。」

「噢,那还真不错。」

凯尔转过头去,试图寻找他们对话中的主角,不一会就在后方十公尺处发现那熟悉的瘦小身影。老鼠几乎是吊车尾,就落在队伍的最后方,两眼看起来有些空洞,不知是不是又想事情想到灵魂出窍了。

所以包含昆恩在内,除了留守基地的一人外,其他土拨鼠成员都参与了这次的护送行动。这就是目前的计画,预计傍晚就会抵达目的地。

毕竟是久无人跡的之地,所谓的山路根本不存在。沿路他们行经高达腰际的草丛,也爬过陡峭的岩脉山壁,如今面临的则是看起来深不可测的高大树林。这里的树大概至少都有上百岁,走在里头连阳光都被遮蔽,只留下飘散在树木与同伴之间的白色雾气。或许也就因为这样,此地的草也长得稀稀落落,反倒是蕨类与岩石上头的苔蘚格外茂盛。

在这种地方根本无法保持以往的队形,所以眾人始终是分散开的,以既有的距离与缓慢的速度持续向前推进。阴暗的光线,加上环绕在四周的浓雾,身旁这些人影就彷彿鬼魅般,凯尔不由得感到一股寒意。

「…总之,我们得准备作战。」康纳冷静地回答,回避了最重要的问题。「如果猜得没错,对方共有三个人…」

「是三台机器!」站在远处的哈利依旧不忘挑对方语病。

「我们人数共有十三人,可以作战的有十一人。」康纳继续分析。「十一比三,以火力来说应该挡得住…」

「很明显不是吗?」贝蕾儿接过凯尔背包的同时仍机警地四处张望。「这就是终结者,不懂放弃,也不会停下脚步。区区的隧道坍塌算什么?它们永远会再追上来。」

「给我等一下!」另一名女性插进了两人的对话。「你们是说,有终结者在后头追,而你们却啥都没跟我说?」

丽莎显然对于这件事相当不满,脸上的表情看得出她火气很大:「而且那是最先进的渗透型对吧?t-800骨架,外包人体组织的那种?专门为了混进人类社会而打造的!」

另一男子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是康纳,和以往一样,他将自己排在守夜的最后一班。「既然醒了就快起身准备吧,今天会是很长的一天。」

凯尔揉了揉有点痠的后颈,起身朝着盥洗区走去。他不用看也知道,即使是说话的当下,康纳的目光依旧没有看着自己。

就像前面说的,凯尔彷彿上一刻还在镜子前洗脸,下一秒已经在森林中行军。这之间的过程其实长达两个小时,但如同一眨眼就过去了,时间,就是这么有趣的存在。

康纳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往凯尔的方向快步走去,低身下去检查对方的伤势。「左肩受到强烈撞击,但骨头没断,站得起来吗?」

在老鼠与康纳的搀扶下,凯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脸上依旧掛着痛苦的表情。为了减轻他的负担,康纳动手解开凯尔肩带,卸下了他背上的重荷。

「它…它就混在我们之中,长发、墨镜…」儘管咬紧牙根,年轻的反抗军依旧不忘提醒大家自己所见。

「等等!所有人,停火!」

康纳的这声命令充满威严与力道,大家就彷彿机器人般,瞬间都停下了动作。

「看清楚!敌人早就跑了!」他一个箭步上前,四处张望查看。「它们藉着浓雾作为掩护,打从一开始就不在原地了!你们刚刚打的都只是树木的影子!」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老鼠。他衝上前,试图帮方才重重地砸在树干上,紧接着又弹飞至地面,眼冒金星的凯尔站起身来。然而对方痛苦的表情和呻吟一时之间令他分了心,一个没注意就松了手,系着狗的鍊带松脱,狗儿中校随即朝终结者飞驰而去。

一旁眾人只瞥见一道黄色影子跃过眼前,下一秒就听到十足悲惨的哀号声。一条普通的狗当然不会是专业杀人机器的对手,终结者将手臂轻轻一挥,中校就被弹飞到十几公尺外,重重摔在地上。但此举已足以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成功定位了敌人的所在。

「该死!给我吃子弹!」

康纳的这声命令也让大家的神经更为紧绷,握着枪管的手掌不知不觉间已被汗水浸透。刀疤手上拿着一把由丽莎提供的全新散弹枪,持续眼观四方耳听八方,不敢大意。土拨鼠洞的库存军备虽然补充了他们堪称足够的弹药,但没人能保证这样就足以对抗天网的精锐,更没人有这个胆主动去尝试。就连哈利也一样,虽然双手捧着火力强大的榴弹发射器,但也宛如惊弓之鸟般,不时左顾右盼。

由老鼠紧紧拉着的中校吠得更大声了,简直就像是恶狼怒吼一般,任谁看到这画面,肯定都会不由得寒毛直竖。凯尔担心狗儿会失控,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一个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士兵。

「啊,抱歉。」他转过身,小声地跟对方赔不是。

这座森林还真是大,佔地不知道有多广,加上高低起伏的山路,让人光是维持稳定的步伐就耗费了大半的体力。看似一成不变的环境,也令人失去了方向感和时间感,数分鐘如同半小时,半小时如同两小时。浓雾依旧久久不散,行走于其中的人影如同鬼魅般此起彼落,因光影的交互作用而在雾气上造就出更多黑影。

赶路、休息、赶路、休息、吃饭、继续赶路、再次休息、然后继续赶路…

鸟声和虫鸣不知不觉间都消失了,时间看似静止了下来。在这彷彿永恆不变的路途上,改变却又无声无息地袭来,其攻势之凶猛更是令人措手不及。

这句话挺伤人的,但刀疤明白,也很清楚这就是事实。如同水永远不会由下往上流,太阳永远不会从西边升起,他们两人最终只能走到这里,不会继续前进。

「你知道,康纳并不信任我。」也许是要转移尷尬的气氛,丽莎换了个话题。「或许,我们应该找个机会坐下来好好谈谈。」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刀疤随口应道,他的心思还停留在上一个话题。

「你知道…那次行动十分成功,我们当天晚上还难得大肆庆祝了一番…」

「嗯哼。」

「我承认…自己是多喝了几杯,你…」

丽莎勾起了刀疤的回忆。他点点头,开口回话:「突击天网夏延山碉堡的那次?我当然记得,那个地方还真是场恶梦。」

「那次是多方部队的联合行动,大概是在旧金山战役之前最大的一次作战,我们几乎夷平了整个夏延山。」丽莎试图令对方忆起更多细节。「如果那次没有成功,天网大概会在那里建立不输给旧金山规模的中枢据点。」

「是啊,我们当年是被分配在突击小队。还记得在指挥中心下令全面轰炸的前一刻,你居然被困在一道门的后面,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今天昆恩中校的名字就会被刻在烈士纪念碑上头了。」

「噢!你的天,真是杞人忧天。」丽莎摇头,叹口气。「虽然就年纪来说你比我年长,但你好像忘了我从军的时间远比你长得多,会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道理?」

「那为什么还…」

「你也忘了我的军阶比你高,真要说的话,『上尉』根本不该对『中校』的决定做出任何评断。」

「我可还没打算回去喔,你也有听到吧?」她盯着刀疤,双眸深不可测。「我们在这里还有任务,不能说走就走。」

「喂喂!那是你给他们的任务,康纳可没那么说过。现在既然我们都碰了面,也该是解除职务,是回家的时候了吧?天网城市虽然真的很重要,但我们会找到别的方法去挖出情报的,用不着赔上你们八条命…」

「我怎么觉得…你是拐个弯在唬弄我?」丽莎皱了皱眉头。「我们能自己照顾自己,都这么多年了,天网始终被耍得团团转,根本没有发现一群人类就近在眼前。说实话吧,你是希望我回到你身边去,如此一来才能全方位保护我,简单来说,你不信任我。」

「嘿!你也醒了?睡得好吗?」

哈利,这是凯尔记忆中给这位打招呼的男子贴上的名号,以往互动的经歷也随即被「提领」了出来,他随即发现自己并不喜欢对方。

「噢,还可以。」凯尔应了一声,转头搜寻墙上的时鐘,发现目前正好是早上六点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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