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金电迸射,四下里火星四溅,慕流星双爪齐出,一上一下格住了青竹萧。
殷月城趁势奔出一丈,后腰仍是火辣辣的发疼,气得怒骂一声。
他进宫之前将凤凰双剑存在了寿王府客舍,此刻只能空手对敌,右掌竖立,左掌横陈,转身骂道:“识相点儿就把那东西交出来!”
殷月城定了定心神,说道:“你真的知道我要什么?你倒说说看。”右手环住了鄢雨空的脖颈,指腹停在他的喉结处,稍有异动,便要一指挖下去!
鄢雨空轻轻“嗯”了一声,微笑说道:“那东西就藏在我的轮椅椅背中,我说的对不对?”
殷月城大吃一惊,心道:“臭腌鱼识破西洋镜了!”脸色瞬间狰狞,食指用力抠向鄢雨空的脖颈!
慕流星紧紧盯着鄢雨空,双手伸入怀中戴上黄金爪套,又用袖子做遮掩,缓缓藏到身后。
谢雯卿站在一旁,见他师兄弟立即就要下手,不知所为何事,更不知自己该不该插手,只有空自着急的份儿。
鄢雨空轻声说道:“真真假假,似有若无,谁又看得清呢?”
不待众人回答,他手摇轮椅,慢吞吞移入屋中,呀的一声,屋门又在他身后合拢。
殷慕二人对视一眼,师兄弟此刻心意相通,都在想:“来不及叫武士们过来摆阵了,咱们现在就动手!”
殷月城心中动了杀机,面上却嘻嘻一笑,凤眼中光芒闪烁,说不出的妩媚风流,迎上前去,侧身坐在鄢雨空膝上,后背靠着左扶手,两腿交叠架在右扶手上,笑道:“鄢少爷来的太巧了,我正要找你呢。”
慕流星还待再上,殷月城大喜,抬手说道:“师弟罢手!”
慕流星一怔,停下脚步,心道:“朱雀刀怎么来得这么容易?这残废当真爱上师哥了不成?”
只听得机括声响,椅背裂开,一样物事徐徐升起,鄢雨空反手拿下,横放在膝。
他师兄弟二人联手攻击鄢雨空,慕流星豹爪迅猛凶狠,玄阳功真气雄浑,每一次出手都似雷霆万钧之重;殷月城双掌毒辣狡狯,玄阴功阴寒至柔,一招一式犹如冰雹秋雨之冷。
鄢雨空身在二人夹击之中,暗暗心惊:“天光寺武功果然不可小觑。”面上仍是语笑自如,说道:“那咱们就一言为定。椅背里那样东西,算我做人情白送给你了,但你再要问我讨旁的东西,我可就要收报酬了,你答不答应?”
殷月城听他话里似乎有诈,不敢就此答应下来,耍无赖道:“我愿意答应就答应,不愿意答应就不答应。”
谢雯卿心中一动,小声说道:“你们要对付鄢少爷?这……大家此刻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算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必非得现在动手罢?”
慕流星急道:“师哥,咱们又不要这淫狐帮忙,你和他多费什么口舌?”
殷月城白了他一眼,说道:“姓鄢的横竖是瓮中之鳖、地窖之鱼,你急什么急?”
慕流星则一言不发,一对金灿灿的豹爪左右翻飞,霎时间化作无数虚影,宛如千百头恶豹同时扑向鄢雨空!
鄢雨空脸色苍白,重重咳嗽了几声,右手挥动青竹萧,左手五指勾戳抹挑,青衫飘扬间,将敌招一一化解于无形之中,嘶哑着答道:“殷少侠,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讨你喜欢还来不及呢,你问我要什么东西,我只有欢天喜地双手奉送的份儿,怎会拒绝?但有一句话说在前头:倘若我把椅背中的东西给了你,你还要不要我旁的东西了?”
殷月城瞅准缝隙猱身直上,从旁夹攻鄢雨空,叫道:“你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我稀罕?难道我还眼馋你那双废腿不成?哼,我就要你椅背里藏的宝贝,旁的全都不要!”
鄢雨空笑容不变,掌心吐出一股纯阳内力。
殷月城后腰如受火烤油煎,啊的叫了一声,从轮椅中弹了出来。
鄢雨空手腕一翻,青竹萧已握在掌心,碧光闪动,直往殷月城后颈挑去。
殷月城肚中暗骂一句“装腔作势”,大声说道:“那我问你讨一样东西,你给不给我?”
鄢雨空低头一笑,说道:“殷少侠不必跟我打哑谜,我知道你要什么。”
殷月城微微吃惊,看了慕流星一眼,慕流星也露出狐疑目光,两人都在想:“难道我们方才说话给他听去了?”
他和鄢雨空几度交手,知道鄢雨空的青竹萧变化莫测,须得抢到鄢雨空身周,方能占得先机,因此一上来就投怀送抱。
鄢雨空微觉惊讶,随即目光转为柔和,伸手搂住殷月城的窄腰,温言说道:“殷少侠这是哪门子话?你有什么吩咐,只要一声令下,在下便是远在天涯海角,自当快马加鞭赶来相见。”
殷月城右手在他后颈慢慢抚弄,腻声笑道:“哎呦,这话好不肉麻!你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
众人定睛一看,心中大震,谢雯卿忍不住惊呼道:“凤凰双剑!”
——原来鄢雨空膝上放着一长一短两柄宝剑,赫然便是殷月城的凤凰双剑!
鄢雨空笑着摇摇头,说道:“你呀你,总有那么多歪理。”忽然双袖飞出,分别拂向殷慕面门。
他绿袖绵软如云,其间却夹杂着一团凌厉狂风,殷慕呼吸一窒,同时被震开数步。
鄢雨空趁机拧动扶手,说道:“好,我这就把那样东西交给了你,请看——”
慕流星还欲分辨,忽然谢雯卿脸色一变,说道:“正主来了!”
殷慕二人立即住口。
只听呀的一声房门推开,鄢雨空坐在轮椅中,大大方方处在大门正中央,笑眯眯说道:“这屋里好热闹啊,诸位在此说话,怎么不喊我一声?这可不是太见外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