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你不公平!
这时检查马车的小兵过来对千奕铭道“太子,马车上有一个空棺材。”
千奕铭将柳苏甩到地上,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朝后面走去,棺材是空的,里面只有几根断掉的绳子。
随后,有一个身影落在他面前,那副将定睛一看,惊讶道“太子。”
千奕铭没有理会他,只冷着脸径自走到柳苏面前,掐着她的脖子将人抵在马车上,狠厉道“夏卿呢?”
他上了虞山找到了那个废弃的山庄,可是他找遍了整个山庄也没有发现夏卿的踪迹,他抓了一个被守卫称作李大人的老家伙逼问,才得知原来夏卿被柳苏带走了。
那副将听了点头,柳苏以为他相信了,却没想到他突然挥手对身后的人吩咐道“把这三个人给我绑起来。”
三人大惊,柳苏即刻大喊起来“你凭什么绑我们?当官的就是这么对老百姓的吗?”
那副将冷了脸“山脚下根本就没有坟地,哪里来的你家的祖坟?”
夏卿被千奕铭搂在怀里,手环在他脖子上,什么话都不说,他本来是有好多事要跟他抱怨的,比如自己那天因为胃疼晕倒了,还有为了割开绳子把手割伤了,可疼可疼了,可是现在他却一点都不敢说,他怕自己说了,千奕铭眼里的水珠就要砸下来了,砸在自己心上会很疼很疼。
到山下的时候千奕铭突然蹲下,把头埋在夏卿的肩膀上,只一下就又站起来抱着他上马往丞相府赶。
夏卿愣愣地被他抱着上马,肩膀上传来温热的感觉,一直烫到他的心里。
柳苏强装镇定地开口“官爷大半夜的这是怎么了?”
为首的士兵是军中的一个副将,皱眉问道“你们是从山上下来的?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柳苏垂下眼睛,做出一副伤心地抹泪的样子啜泣道“官爷不知道,小女子命苦,相公傍晚时分猝死,现在正要和两个哥哥将他的尸身运到山脚下葬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千奕铭吻着怀中人的头顶,享受这几天来内心第一次的平静。
依依不舍地放开他,千奕铭抓起夏卿的手想亲几下,只是还没动就听到小孩儿的抽气声,“你别碰,手疼呢。”
千奕铭皱眉,将夏卿的手抬高了看,这一眼就看到了
四周围重新恢复安静,偶尔有风吹过的声音,夏卿运足力气朝着刚才传来声音的方向大声喊了一句“千奕铭——”
喊了一声就再也停不住了,脚朝着那个方向重新开始走起来,边走边喊,心里的委屈害怕一齐涌现,这个名字,好像天生就能让他产生依赖。
只走了几步,夏卿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冲破黑暗进入他的眼帘,一路飞奔过来跳过大大小小的岩石,一把把自己紧紧抱住。
闭上眼睛仰起头,将心里的担心和不安全数压下,他需要冷静。
睁开眼借着月光将周围的树看了一遍,千奕铭找了一颗最大最高的树,纵身一跃,站在最高的枝杈上。
“夏卿——”
对在自己身上出现的任何伤口,千奕铭都会第一时间知道,每次看他皱着眉头给自己上药,夏卿就觉得他比自己还疼。
又想起他了,以前也会有几天见不到面的情况,可是都没有这次那么想他,夏卿皱皱鼻子,不过,千奕铭一定比自己想他还要想自己。
千奕铭不停地在树林里穿梭,脚底下的路很难走,他让士兵们分开找,他脚程快,一直从山脚走到了山腰上,脚上的沉重仿佛没有感觉到,心里急的要烧起来,但是身上确是在冒冷汗。
入了夜之后的山里非常冷,夏卿被风吹得直缩脖子,他不认识路,山里的地方都差不多,何况现在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他只是瞎摸索,希望能瞎猫撞上死耗子被他找到出山的路。
夏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围,月光稀稀拉拉地照下来,可这里不是草就是树他把眼睛挣得再大都看不到前面的情况,风吹过的声音有些像动物的叫声,经常会把他吓一跳。
又往前走了一段,夏卿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他累得直喘气,这两天下来他统共就喝了一碗粥,现在是又累又饿,他弯腰捂住自己不争气的胃,感觉有些隐隐的抽痛。
柳苏提着灯笼慢慢往下走,边走边四下观察着,刚刚明明有看到人影,怎么现在一点声响都没有,难道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皱了皱眉,不放心地又走了一段路,结果还是一个人影都没有发现,柳苏这才放心地往回走。
到了停马车的地方,把灯笼重新挂在车前,对两人道“没事,继续赶路吧。”
千奕铭把绳子拿出来,这一看就知道是被钝器割开的。夏卿跑掉了吗?他在哪里,山里地形复杂,他肯定找不到出去的路,他这样乱找一气很可能会遇上猛兽,这样就糟了!
千奕铭越想越心惊,不行,得马上找到他才好。
“你们一部分人带着这三个人回去找王将军,让他带兵上山将乱党抓回刑部,等我回去再审。另一部分人随我去找人。”说完立马就走,他现在就是一刻也不想停,找到他,找到他,千奕铭心里就只有这个念头。两天了,一想到夏卿居然在他无法掌控的情况下离开自己这么久,千奕铭的心就被揪的难受。
柳苏,千奕铭几乎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就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个女人让夏卿受了这么多苦,他真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碎尸万段。
柳苏被掐的喘不过气来,她看着千奕铭,眼中满是恨意,为什么,明明她很快就要成功了,她不甘心。
柳苏闻言白了一张脸,另两人男人见势不好,跳下马车就往山上跑。
“给我追回来!”
那副将带着士兵就要追,只是话出口没多久,就见逃跑的两人迎面飞来重重地摔在地上不住地哀嚎。
那副将却并不为她的眼泪动容,依旧语气强硬地问“你的意思是你是这虞山上的居民?”
柳苏点头,那副将眼带怀疑地打量她“山上的人死了不都直接是葬在上面的吗?怎么还运到山脚去?”
柳苏心下一紧,赶忙道“我家的祖坟在山脚下,自然要葬在那里。”
让他目龇欲裂的一幕,原本夏卿的手十指纤纤,白嫩地像水葱一样,现在这双手上布满了伤痕,好几道都皮开肉绽,旁边完好的皮肉更是衬得那些伤痕狰狞血腥。
千奕铭看得双眼血红,这些伤痕就像是刀子,一刀一刀地割在他的心上,他抓着夏卿的手感觉整个人都在发抖,他的劲道大的让夏卿吃痛,可是他不敢出声,因为借着月光,夏卿看到千奕铭眼角都红了。
千奕铭一言不发地打横抱起夏卿往山下赶,上来的时候千奕铭怕错过夏卿所以一步步走,现在人找到了就用轻功下去。
要喘不过气了,夏卿想,但是他一点也不想让他松开。
千奕铭闭上眼睛在夏卿耳侧落下一个吻久久没有离开,将自己这几天的担心和绝望全数发泄,他终于又回到自己怀里。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发抖,在心里无奈的叹口气,眼前这个人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化解自己的自控能力。
“你怎么才来啊。”带着撒娇的抱怨,夏卿一回到千奕铭身边就自动变回没长大的小宝宝。
千奕铭运起内力对着黝黑的前方大喊了一句。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办法了,如果夏卿就在他周围,那就可以听到了。
夏卿靠着树正在为找不到路犯愁,忽然听到这一声喊,隐约而遥远,他猛地站起身,是千奕铭!是千奕铭在喊他,他一动不动地望着远处的夜色,紧张地凝神侧耳,可是除了刚才的一声就再没有了。
是他听错了吗?夏卿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千奕铭知道自己在这儿所以找过来了吗?
他找不到夏卿,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现在他是真的失踪了,虞山那么大,就算回去调遣军队也要搜寻很久,而且在这段时间里他不能保证夏卿的安全。
在山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不,夏卿一定不会有事的。
整个人靠着一棵树滑坐下来,夏卿用手揉着肚子,手上的伤口传来刺痛感,刚才没想到,现在借着月光一看,手背和手腕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最厉害的就是小臂上的那道伤痕,一直从手腕划到肘部,显得狰狞异常。刚划破的时候疼得很,不过现在不碰它倒也没感觉了。
“诶。”夏卿叹口气,从伤口里流出的血已经干涸了,有些被蹭在衣服上,虽然不是很多但猛一瞧还挺吓人的,特别是他的衣服还是白色的。
把他出生起身上有过的所有伤口都加起来也没这次的多,小时候调皮,不小心蹭掉一点皮都要哭着让千奕铭给他吹吹,然后仗着受伤向他提各种无赖的要求。
马车重新跑起来,可是当他们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前面突然出来几个人拦住去路。
柳苏心里大呼不好,朝赶马车的手下急道“快回去,下面被包围了。”
底下的士兵已经发觉动静拔出刀剑朝他们这里赶来,柳苏大急,抢过鞭子赶马,只是掉头太慢,马上就被追上来的士兵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