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不是……我没问题!我当然还好啊哈哈哈!”德芬强牵着嘴角笑起来,手按在门把手已经打算谢客了,“我一会就会过去,不用担心我!”
“如果服装上有什么问题可以……”
“没有问题!我可能晚点再穿过去!再见!晚安!”说着一边挥手,一边‘砰’地把门给关上了。
明白自己被老人家陶侃了,德芬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耳朵,不过想要见伦纳德的心情在此刻更为急切:“那请问他现在在哪?”
“刚刚已经送回卧房了。”管家眯着眼笑,拿着木盒子的双手往上抬了抬,“他还特别吩咐要您穿这套衣服过去呢。”
“这是什么?”
说完女仆对他鞠了一躬,提起药箱快步离开了。
“啧。”德芬看着女仆离开的背影暗暗不爽,焦急地在走廊踱步了几个来回,被刷得光亮的木板在他脚下被踩得‘咯咯’作响,后来这些急促的‘咯咯’声渐渐慢了下来,直到声音停止,他才算冷静下来。他也清楚自己现在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然而一刻看不到伦纳德,他内心的焦虑和担忧一刻都无法排解,这种感觉实在不怎么舒服,这下子他完全失去找红皮书的心情了,又在走廊徘徊了一阵后便回到自己房间去。
管家来找他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当听到敲门声响起的那一刻德芬几乎是跑着去开门的。
就在他暗自苦恼之际,忽然听到门外走廊传来忙乱的脚步声,要知道在这庄严肃穆的大宅里规矩繁多,为了防止打扰到城主大人办公,他书房外的走道必须是寂静的,光是路过大门都不能发出任何声音,这会儿门外分外嘈杂,实在有点不寻常。
他推开门看见几个女仆拿着医疗箱脚步匆匆,拦截住其中一个:“发生什么事了?”
“城主大人刚刚回来,”女仆语无伦次起来,“他、魔兽……城主大人受伤了!”
“呜啊!你在干什么?”从天旋地转中回过神来,德芬诧异地看他。
“我喜欢你这样穿,”伦纳德的额头歇在人肩窝上,嘴唇挨着赤裸的锁骨轻轻地亲了一下,“当我老婆吧。”
“说什么傻话——你果然没想起来吧?”看出伦纳德眼底的迷离,德芬有点失落,但也只能无能为力地叹了口气,就想着脱身出去了,“那你可没有对我耍流氓的权利,快放手……喂!”
“伦纳德?是哪里不舒服么?”德芬见他皱眉,顿时担忧起来,但伦纳德身上的纱布没有渗血,就害怕是身体里出了什么毛病,下意识上手摸伦纳德的脸,自己的脸也凑上前去。
皮肤和皮肤之间的紧密接触,伦纳德任由青年把脸贴上自己的额头,视线一刻不离地盯着对方的脸,看他紧锁的眉头,看他半掩的眼帘,看他紧抿的双唇,他还是搞不清楚这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但他觉得德芬的脸暖暖的,手也软软的,让他很舒服,空洞的心因为对方的出现而被填满了。
“亲爱的,”他现在说话仅通过本能,伦纳德抓住德芬的手腕,往对方掌心蹭了一蹭,“我终于见到你了。”
他对着镜子,怎么看怎么别扭,他虽为双性人,但外表看起来和男人无异,骨架也比女人或者女性化的双性人高大,并不认为这种打扮适合自己,反而看着有点不伦不类,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再晚一点可能就到伦纳德的就寝时间他不便打扰,而且衣服穿都穿了,他也就破罐破摔地直接出了门。
——当然,他还没破廉耻到穿着情趣女仆装到处跑,而是找了件披风套在最外层。
一路走到城主的卧房门口,把守的两个侍卫认出他的身份,点头示意过后便帮他推开了大门。房间内光线昏暗,静谧无声,德芬判断不出伦纳德是否又睡过去了,只好特意放轻脚步,即使地面上铺满厚实柔软的地毯。
“嘁……就当是陪他玩情趣游戏了。”德芬小声安慰自己,开始褪下衣服。
反正即使放在以前,他虽然每次都对伦纳德的恶趣味嗤之以鼻,但哪一次不是陪人玩到底的?回忆起桃色往事,德芬的脸又浮上绯红。
再说这里也不是现实世界,除伦纳德以外都是假的,不会有人知道他还穿过情趣女仆装的……
德芬在伦纳德的庄园生活有好一段时间了,虽然根据之前医生的说法,在这些精神世界发生的一切在现实世界中只是一瞬的功夫,但他还是希望能尽快修复这个精神世界的漏洞,好推动自己未婚夫复苏的进度。
因此在这段时间里他旁敲侧击地从身边的人身上收集信息,大致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构造:服装建筑和生活文化应该来源于古地球十九世纪左右的时间,只是这世界出现了一种叫‘魔兽’的生物,他们摧毁房屋,破坏庄稼,残害民众,而且只要被魔兽咬伤的人没过多久都会变成魔兽,使这里的人们担惊受怕,生活也无以为继。而恰好这里的宗教思想传播广泛,所以很多人相信魔兽乃邪恶女巫的造物,猎巫行动也就此展开。
德芬由此推断这个世界的‘漏洞’应该出自于魔兽身上,修复漏洞的关键或许就在于消灭魔兽,然而他对魔兽如何产生却一概不知。如果真是女巫所为——首先德芬不认为自己这个外来者会是女巫——那突破点大概在他之前捡到的红皮书上。
也可以选择不穿的……这句话,管家没来得及说完。
“伦纳德……”这头德芬送走管家,对着木盒咬牙切齿,“你他妈好样的……”
如果是从前,他早就对伦纳德的恶趣味竖中指了,但在这个世界里他是伦纳德的仆人,他们还没亲密到能超越主仆这层关系。如果说这是主人的命令,那这套衣服他不想穿也得穿。
德芬不明所以地接过木盒,才刚打开看了一眼,‘啪’地一声又将盒子阖上了,以此同时血色瞬间胀满原本白皙的脸颊。
难怪管家一直用微妙的眼神看着他!整齐摆放在木盒子里的,赫然是一套女仆装!
“比奇安先生?”管家见他久久不说话,以为城主的玩笑开得太大把人家吓到了,“您还好吗?”
“伦纳德醒了么?”他一开口就直奔自己最关心的事去。
老管家乐呵呵地笑着,手上方形的木盒递了出去。
“城主大人的刚醒,虽然麻醉药效还没过,却吵着要见您呢。”
“他现在在哪!”德芬大惊,立即就要往女仆们离开的方向跑,反而被刚才答话的女仆拦住,无论他往哪个方向走都被人事先挡住去路。
“让开!”
“城主大人已经在进行手术了!您不用担心……我觉得,比奇安先生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哦。”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伦纳德的手顺着流畅度的大腿线条往上摸,触及腿根区域的时候乖乖停下动作,只有十指仍旧不安分地在平角内裤的边沿盘桓,指尖不时勾起贴身布料的边缘,探入禁区,随后又佯装绅士地退出来,调戏意味不言而喻。
“让我摸一摸。”这句话像一句通告,说完以后双手便顺滑地摸了上去,各罩住半边臀,十指肆意地揉捏起来。
“.…..你!”德芬气急,伸手尝试制止对方的动作,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不能让这双手移动半分!
“你……想起来了?”德芬惊得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想起我是谁了?”
“嗯……”伦纳德回答得含糊,因为麻醉剂的药效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只能回应眼前看见的一切。比如德芬身上穿着的女仆装,紧身围裙将对方纤细的腰身勾勒出来,腰上的布料随着动作堆起来一皱一皱的,有点挑逗的意思;他眯起眼睛,发现对方焦急得全然忘记自己正穿着裙子,岔开腿单膝跪在自己床上,差一点就能看到腿根。
于是他用力一拉,轻易将毫无防备的青年整个拖上睡床,上半身挨着自己跪坐在跟前,然后他一手箍着腰一手托着臀,将德芬锁在怀里。
往里走了几步,终于看见被暖黄色灯光包围的床上半躺着一个人影。一直忧虑的心终于安定了,难掩激动的心情,他不由地加快行走的步伐,差点没被披风绊倒,就把披风脱下,飞也似的跑到伦纳德床边。
伦纳德身体里的麻醉剂还有残留,所以此时他的感知并不真切,思维也跟着变慢了许多,算是清醒了,可以思考,却丧失了将信息拼接在一起分析的能力,像是他听见了开门声,却忘记了开口询问来者何人,只是愣愣地转过头,去看那奔来的身影。
金发青年的身影越来越近,他想要知道这个人是谁,就要把脑海里有对方影子的记忆都翻腾出来,结果数目庞大庞大的记忆碎片瞬间闪现出来:对方还是小孩和自己玩游戏的回忆、对方穿着校服问自己借书的回忆、对方在运动会上递水给自己的回忆、别过脸牵起自己的手的回忆、结巴着邀请自己去舞会的回忆、红着脸埋进自己怀里的回忆……记忆太过杂乱,伦纳德皱起眉头,他现在的神智还不足以分析这些信息,干脆放弃思考比较好。
德芬不断催眠自己,企图消除自己的羞耻感。
然而这些心理建设都在他正式穿上的衣服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分崩瓦解。
这套衣服说是女仆装,不如说是情趣装扮。外围白色的围裙是束腰的款式,肩带垂到腋下,胸部的领域就露了出来,偏生底下的黑色连衣裙和庄园里女仆的统一服饰不一样,上半身改成抹胸款,只够堪堪遮住半个胸部,没让奶头暴露,下半身裙子也够不着膝盖,露出大片大腿肌肤,等德芬把中跟皮鞋穿上站起,就像架着两棵笔直无暇的小白杨,只是稍微一弯腰都有走光的风险。
但碍于那本红皮书在他被民众绑起来的时候就被拿走了,据说现在在伦纳德手上。所以这日他趁着伦纳德有事外出,以帮忙打扫的名义进入城主大人的书房,来寻找他想要的东西。
然而等他翻遍了书房里的所有书柜,发现都是些和农业、经济相关的书,根本不见红皮书的影子。
“或许被他放在办公桌上了。”他一边嘀咕一边搜罗伦纳德办公桌上的公文,但终究一无所获,这办公桌的柜子又是锁上的,他没有打开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