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以后还有人认为萧器血统不纯,只要朝中萧器的人够多,他们就能掌握话语权,仍然能成事。
平心而论,萧器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
明宗子嗣不多,二皇子轻率骄纵,被皇后宠得不成样子,几年前就做过当街纵马,伤了十几个百姓的事。
将军府的门都快被想上门求见的人望穿。
萧器和萧九音通通不见。
萧九音是男子,那些命妇小姐找不到理由来约见。
明宗救下她,但是生下孩子后,她留下一封遗书就死了。
皇后不能容忍明宗有孩子流落在外。
她趁明宗外出办事时,派人去杀孩子。
可是权欲的争斗充满肮脏,她却纯净温柔的像清晨的露水。明宗克制不住对她的迷恋。
皇后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女人的父亲入狱。
她在堂上说父亲绝对不会贪污款项,可是没有人信。
两个皇子叛乱时杀了好几个大臣,现在这些官职都得找人接替。
萧九音对这些大臣的派系进行梳理,发现其中有一些,是专给明宗找事的酸儒。
可怜一些做了刀下鬼的大臣,临死都不知道是皇帝容不下他们,而不是皇子想清路。
萧九音从老妪嘴里得知二十年前的一段往事。
明宗未登基时,在宫外有府邸。
他就在那时爱上了一个女子,女子的父亲只是八品的官员,母家无权无势。
老妪年轻时是做绣活的好手,很得陆老夫人信任。
她在京城安了家,儿子儿媳在京城做点小生意,就没跟着陆大人回乡。
萧九音在一个不引人注目的下午,到书铺装裱好新画的几幅画,然后拐进老妪儿子的店铺。
“不是,你盯着他,看他和那些人走得近,若是那些人中有和外公走得近的,或者和外公有龃龉的,你都来回报我。”
“是。”年轻人灵巧地通过暗道离开将军府,赫然是昔日丞相府的奴仆。
萧九音仍在想萧器,他外公恐怕早就得知这件事。
四皇子更加相信,萧九音已经没有野心,事后他要拿捏萧九音易如反掌。
萧九音问:“四皇子果真能保证护我安宁?”
“当然,我说到做到。”
“外公都已经走了,亲王大人有大量……”
“此话不妥,若萧器真有容人雅量,怎么会让你困在这一方将军府里,整日做些后宅妇人做的事。怎么说,若不是九音你搭救,萧器那时就会死在街上了吧。”
四皇子脸上划过一抹阴狠,若是那时萧器就死了,也不会让他现在这么被动。
“我可以帮你。”
四皇子想的极好。
萧器很少带萧九音到外面,且成亲时萧器对萧九音的羞辱不是假的。
“魏王有什么罪,还望四皇子明示。”萧九音笑吟吟地说。
明宗连谏言的大臣都容不下,何况是他,魏王的后代。
四皇子一顿,看萧九音的目光带上了探究。
萧九音并不认为四皇子蠢。
明宗到底在想什么,谁能猜到。
萧九音有时会想,明宗或许是真的想传位给四皇子,看重萧器,也是为了收回兵权。
“四皇子定能大有所为。”萧九音淡笑道。
四皇子收敛笑容,“九音,现在我大启有哪个敌人,你不清楚吗?”
萧九音很清楚,只有一个魏王。
于是萧九音知道了萧器反常的原因。
皇帝的赏赐和厚爱会让一个臣子不安,明宗一定解释过,因此萧器早就知道他们是兄弟。
又过得几日,忽然有一个特殊的访客到来。
依稀有明宗的影子……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萧九音一整晚都装作若无其事,只是时不时走神。
可如果明宗是想让萧器继承大统……
大启需要的是一个能有继承人的皇帝,而不是一个和自己的兄弟乱伦的断袖。
萧九音不太喜欢这个事实了。
萧九音通过机关,走进一间密室。
很少有人知道,陆年大人的宅子在建造时是有个机关的。
萧九音走进密室,里面有一本小册子,记载着陆年收集的一些东西。
萧九音亲自搬运储藏。
就连墨书都没被留在仓库里面。
萧九音在仓库里转悠了一会儿,忽然走到一个木箱旁边。
虽然明宗还能在猎场骑马,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
太医说他每夜都头疼难眠,两股水肿,有时一步路都走不动。
这一条并不足以引诱两个皇子动手。
虽然没有从小学习治国之策和帝王之术,心性天赋却远远超过其他三个孩子。
性格也是明宗最喜欢的。
果然,明宗开始处理外戚。
萧器推门进来时,萧九音打翻了书桌上的墨。
信纸被污染,看不清上面的字。
萧器问:“怎么了,吓成这样?”
三皇子残忍弑杀,没有容人之心。
四皇子愚钝中庸,若是平时守天下足矣,只是魏王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带着人马上京城。
萧器却是上过战场,能统领士兵,也能治国的人才。
况且越是风光,越要懂低调的道理。
前几天萧九音还认为,明宗捧人是为了让人摔得更惨。
陡然猜到萧器的真实身份,萧九音便懂了,明宗是在为萧器造势。
明宗如今非常倚重萧器的意见,常常单独召见他。
甚至让萧器直谏国策,代君决断。
临近年关,本就是应酬多的时候。
是一个姓周的忠仆带着襁褓中的孩子逃走。
明宗如此恨王丞相,也和王丞相在这些事中的推波助澜有关。
判决之前,有人把真相撕开给她看。
她的父亲清清白白,若是有什么错,便是生了她这个女儿。
她那时有了身孕。
她太单纯,太天真,她的父母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从来没经历过争斗,而那时只是皇子妃的皇后已经显露出善妒的个性。
明宗宠爱这个女人,把她养在外面,找各种理由不回府去见她。
不光皇后发现她的异常,明宗当时的谋臣也都劝他不能感情用事。
明宗几兄弟,每人都有一个玉佩。
玉佩上刻着名字。
萧九音见过魏王的玉佩,对明宗的玉佩也很熟悉。
明宗想恢复萧九音的身份,人证已经老得老,死得死,一定会有强有力的物证。
萧九音装作不经意地问管家,“陆年大人的仆人全都跟着他回乡了吗?”
管家思索良久说:“还有一个老妪。”
萧九音暗想,四皇子确实太蠢笨了些,以为几句话就能让他信任。
四皇子,之前的二皇子三皇子,乃至明宗,都不会容许魏王占着魏地壮大实力,他们不动,只是因为打不过罢了。
四皇子走后,一个年轻人从阴影处走出来,“公子可是要和四皇子合作。”
萧九音貌似被说服了。
四皇子满心以为萧九音已被他恩威并施的手段驯服,他畅想着,一次性铲除萧器和魏王。
萧九音静静听四皇子说话,时不时表现自己的顾虑。
直到萧器睡着,他才心情复杂地抚摸萧器的眉眼。
萧九音很有耐心,有了怀疑就开始着手调查。
幸好最近萧器很忙,俨然成为朝中肱骨,他回到将军府总是累得倒头就睡,免了萧九音找借口拒绝他亲近。
四皇子以己度人,若是有一个曾让他为奴,还把他丢进兵营送死的人,他会恨不得把这人大卸八块。
“怎么样,我想起一件事,几年前,萧器刚入军营时,王丞相在大军开拨之前,和当时的监军把酒言欢。若是萧器知道王丞相和监军谈了什么,九音的处境应该会更糟吧。”
萧九音心思一动,他还在猜外公当时知道到什么程度,四皇子就把消息摆上来了。
魏王虽说桀骜,却没有真的带着兵马前来造反,但明宗想杀人,找个理由还不简单。
四皇子说:“魏王叔安分,父皇都看在眼里。九音曾是京中有名的佳公子,如今只敢做亲王府中的一个禁脔,魏王世子的脸面都不要了吗?”
萧九音装出一副受辱的表情,“四皇子说笑了,九音在魏王府的处境四皇子也清楚,就不要取笑九音了。”
处置一个有军权的将军会让天下人寒心,处置一个妄图篡位的乱臣贼子就是理所应当。
帝王之道,真真假假,难以分清。
四皇子说:“九音,你我乃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我知道你对大启忠心耿耿,魏王叔的罪孽绝不会怪到你头上。”
四皇子也看到了萧器带来的威胁。
明宗擅长平衡人心,给了萧器恩宠,也对四皇子透露出会立四皇子为储君的意思。
所以四皇子认为,明宗有意让他领兵对抗魏王,是想让他顺势收回兵权。
四皇子穿了便服,来见萧九音。
萧九音看一眼便知,四皇子打得是什么主意。
四皇子饮了一盏茶,说:“父皇让我跟萧亲王学习排兵布阵。”
他走出门。
明宗是一定会说出萧器身份的,那时候萧器就是他的兄弟,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兄弟,也没有乱伦的道理。
萧九音仍然像往常一样对萧器,可萧器亲过来时,他忽然自嘲地想,他们明明是兄弟。
萧九音知道,他打开这些东西,就能找到知情人,问出二皇子为什么急切地要造反。
可是他又害怕这个答案。
如果萧器只是一个将军,那他会是一个将军夫人。
他踢踢脚下的地砖。
那砖是空心的。
打开砖块,里面有个机关。
萧九音想了想,决定清理家中的仓库,核对造册。
等萧器又出城去大营查看,萧九音打开仓库。
明宗给的赏赐十分丰厚。
中秋之前,皇后母家还是京城里最风光的人。
可秋猎一过,他们就都成了罪人。
萧九音打听过明宗的身体状况。
萧九音摇摇头,帮萧器脱掉披风。
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萧器脸上看。
萧器很英俊,天庭饱满,眼睛很大,鼻子很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