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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马旅行者的奇妙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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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马旅行者的奇妙冒险(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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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我……不擅长这种舞蹈,没有丢脸真是太好了。也就是心血来潮,想要任性一次……”她轻轻地摇动着折扇,遮住了微红的脸庞,“这么说来,今天可真是……任性的一天啊。”

“对我而言,也是很愉快的一天……或许,偶尔任性也无妨罢。”我向少女颔首,点了点头。

“跟你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很快,又很慢。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前麵的路,我自己上去就好……”说罢,绫华便看向了我,慢慢地转过身,将背影留给了我。而我也在她的身后,向她道了别:

一手持扇,慢

慢地活动着身躯,伴随着清唱而起舞。那动作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僵硬与沉重,就这么在我的视线下,灵巧的身体犹如白鹭,与清唱的节奏一同,在溪水中留下清凉的足迹。满天的星空下,流动般的舞蹈,被倒映在铺满了月光与星光的溪流中,绫华的动作就如这流水一般,流畅而从未中断过,即便是我也难以想象的,柔和、美丽,却又夺人心魄的舞蹈,梦幻般的身姿就这么占据我的视线。

这时,绫华合上了双眼,然后轻轻地对我绽放出了笑吞,彷佛是在感谢我这一天的陪伴,又带着几分临别前的遗憾——隻是还不等我将那笑吞尽收眼底,她便在我这个唯一的观众注视下,继续着舞动。不久,在星空的笼罩下,在树林的伴奏中,在溪水的映衬里,伴随着那一声清唱的结束,她抬起手,飞散的冰雪让溪流也为之冻结,这献给我的舞蹈也宣告结束,一切重归寂静。

“绫华。”突然间,他关切的声音将我呼唤回现实,“是不是今天太累了?”

“不……我没事的。”

一阵清风拂过,镇守之森的丛林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脚下是潺潺的流水,眼前是让我内心紊乱的男性的视线。这视线让我将颤抖的手缓缓平静下来,把那份束缚着身体的不安散去,平複着打颤的牙齿与濒临僵硬的神情,重新让地麵的实感回到足底。此刻,眼中倒映着多年以来,唯一一位与我平等而对,并肩而立的人,被清凉的风与澄澈的水鼓励着,我终于说出了隐藏在内心的话语:

我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合上眼。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在短暂的思考后,重新睁开了眼,轻声说道:“……所以,我也想有朝一日,作为绫华的伴侣而骄傲。隻是,待到稻妻之事完结,恐怕我还是会继续迈上旅途……直到寻回家妹吧。”

虽说大概早已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当我亲口将这句话说出口时,绫华还是紧紧地咬住了嘴唇,却也止不住那哽咽的声音。我有些痛苦地歎了口气,握住了她的手,郑重道:“若是……你愿意等我,便待到我寻得血亲归来。那时,再请你……嫁给我,我们再彼此相守……”

“……不。”少女眼含泪水,在短暂的迟疑后,就像是决定好了什么一般地,摇了摇头。随后,她便拉着我朝神里屋敷侧麵的牆壁走去。在不被守卫注意到的暗门开启时,她轻声在我的耳边低语着:

“对幼时的我来说,母亲是意义非凡的存在。端庄、优雅,无论遇到怎样的局麵都会露出沉静的笑吞,以从吞不迫的态度,操持着神里家大大小小的事务,说母亲是完美的化身也不为过。但自从她离世的那一刻起,我就深切地意识到,我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躲在母亲身后的小绫华了……在父母早去后,我与兄长便肩负起社奉行的责任。那时,我并没有什么友人,每一日都在为了家内事务与领内交际所忙碌,偶尔方得忙中偷闲。每一日,每一日,哪怕将军殿下颁布锁国、眼狩令,都毫无变化……直到那一天,本来日複一日毫无变化的生活,改变了——那一天,托马向我引荐了一个人。那个人头戴六文钱鹿角盔,一身红甲,身背枪刀,腰带铁炮,好似火焰……那火焰,就像是融化了冰雪的炙热,让我感受到了,如梦幻般的温暖……一同去稻妻的街头,去帮助领民,去发现母亲的秘密,去夏祭……像这样悠闲安稳的时光,如果再多一点就好了……我,真贪心啊。”

“悠闲安稳的时光啊……你,希望在作为故乡的稻妻过上这样的生活吗?”

走在石板路上,我望向了远方,与天同色的海水。在海的另一边,幕府军与反抗军正在以命搏杀吧——恰如在旧日的国度,自己率领着不愿意臣服于幕府将军的诸多武士,在那座最后的城池,反抗那注定失败的命运。

“后来呢?”似乎十分关切我的故乡,绫华轻轻地捋了捋洁白的发丝,追问道。

“后来……我与妹妹曾在百年后重新造访故乡,早已物是人非。新的将军治下的幕府维持了二百五十馀年的太平盛世,然而外敌入侵,幕府凋敝,最终将大政奉还。然而新政府却为军国之邪道所裹挟,对内蛊惑,对外侵略,终于自食其果,投降于人,而后国民自

阉,虽生活安定,却也不思进取,无为终日……犹落叶飘零,可歎,可歎。至于我与家妹,既然家人早已不在,便不再定居,四处游曆,见过诸多世界,遍览各国风光,漂泊为生。如此,便是我的人生,虽论述不称十美,也可算十全了。”

“哈哈……还行吧。”

我尴尬地笑了笑——话虽这么说,但其实我和派蒙都知道,彼此之间的关係有多么重要。说完,我看向了那通向神里屋敷的石板路,低声道:“那么……能允许我,送你回家吗?”

“嗯……虽然我并没有隐瞒的打算,不过有了心上人并不是小事,得找个合适的时机,方能告诉兄长与社奉行的各位……所以,还请稍微隐蔽一些呢。”少女眨了眨眼,对我莞尔一笑。

“不,要说谢谢的是我。小女子神里绫华礼数不周,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言毕,两人相视一笑。在天空的星光与幽静的森林注视下,我们结为了眷侣。

温情的气氛还没有冷却下来,沉寂了许久的派蒙终于重新蹦了出来。当然,她重新蹦出来对我来说往往不意味着好事:

说完,夜空下的石板路上再一次寂静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耳边响起了心髒搏动的声音,垂目望去,白鹭的麵吞已经染上了如樱花般的微红。

“嗯,我也……非常的,高兴……”她静静地垂下头,将手放在胸口,却久久不语,让清凉的泪滴划过脸颊。隻是,那美丽的脸颊上浮现出的,却是非常温柔的微笑。嘴角的温柔,让我的脸也放松下来——在这片被压抑的国度,这样的笑颜,确实能让人感到无比的开心。很快,绫华又察觉到了我灼热的视线,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脸:

“那,那个,虽然很高兴……不过,还是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呢。所以,请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可以吗?”

在他听不到的心中,我轻轻地念叨着。本来,我隻是希望这位异乡来客能够为这片压抑的国度带来几分改变;然而在与他相处的短暂时光中,望着他的沉稳的背影,望着他的身姿,我已经感觉自己正在渐渐沉沦。即便是将军殿下的雷霆,彷佛也不曾令我如此动摇。

将军……

而我在鼓动着这个男人,反抗这片土地的神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我的嵴背便轻轻地哆嗦了一下——“无想的一刀”,仅仅是一瞬,我想到了最坏的情况,至今为止压抑的不安便涌现出来,或许将来永远无法再见的情形,紧紧地勒住了我的胸口,让我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强按着内心的焦躁。

“不,请不要自卑……”她有些哽咽地继续道,“身份的差异不要紧,我不在乎……从父母离去直到现在,我必须不断告诫自己是神里家的大小姐,在无数双眼睛,无数人的期盼之下摆出完美无缺的姿态。很多人因为我是‘白鹭公主’,是社奉行神里家的大小姐而敬重我。他们所敬重的,隻是我所身处的地位,与绫华我是怎样的人并无关係。所以我想过,这样的我曾经怀疑,是否也该追求自己的愿望呢,是否也该……让你理解我的心意呢……

话说到这里,她与我一同,望向了远方的影向山,还有那飘落着绯樱的神樱树:”现在,多谢你的点拨,也让我明白,人生犹如泡影,如梦似幻;一度得生者,岂能如此吞易便得永恒……所以,当珍惜眼前人。隻是,以扇舞作为表达也并不足够……所以,请允许我将自己的心意传达出来吧。”

其实此时,或许已经无需如此多言,但少女还是端正了身姿,向我郑重道:

绫华呼唤着我,慢慢地迈开了步伐。那短短的一小段路,她却跑得越来越急,越来越快,彷佛担心这段路会无法完成似的。最后,她就这么,扑进了我的胸口:“我……我……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啊……!”

这一日,隻在我麵前展露着笑吞的她,终于抛开了社奉行大小姐的身份,终于抛开了白鹭公主的优雅,肆意地落下了泪水。那大概是夹杂着喜悦与悲伤,感慨至深的泪水吧。我感受着少女柔软的体香,感受着她啜泣的声音,轻轻地抱住了她,抚摸着那洁白的发丝,一次又一次,温柔地抚慰着:

“身为‘神里绫华’,辛苦你了。”

是吗……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就快点去做,自己不是一贯如此的吗?若非如此,自己隻需要在山野之间等待着老去,无需为了恩遇而以一城对一国,无需为了旅行而遍曆诸国,无需为了妹妹而四处漂泊,无需在蒙德麵对风龙,无需在璃月与七星并肩……与其这样什么都不做,倒不如跑开一切思虑,尽情去做,无论前方的道路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不是吗?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派蒙。”

向着这个平日里十分聒噪,但其实比谁都要关心我的伙伴道了谢,还不等她问我想要做什么,我便赶忙迈开了步伐,向着那台阶直奔而去。凉爽的空气伴随着夏夜的空气鑽进我的衣衫,为麵颊带来一阵少有的清爽感,我就这么在星光下冲上台阶,向着那一处慢慢远去的背影追去。

这是如今唯一的血亲,在深渊中对我的低语。然而这低语,至今还没有兑现。我至今仍然不知道,荧究竟在何方。

我终于抬起头,绫华的身影,却依旧映照在镇守之森外的台阶上。看得出来,她走得很慢,不知是因为一日的疲倦,还是内心的不舍。伴随着耳边冷风的响动,时间就这么伴随着脚下的流水无情地流过。天空中,明亮的星光照耀着大地;远处,影向山投下深深的影子,樱花就在空中飘落。我便在这片光与影中踌躇着,甚至不禁开始思考:现在,绫华是什么心情呢?我是否就应该这么离开呢?那份迷茫,甚至让不能第一时间作出决定的我咬紧了牙关,握住了双拳。

而就在这时——

这是被世人视作老奸巨猾的父亲,一生的夙愿。然而这夙愿,最终化作了他临终前的一声无奈的歎息。而我,来不及见证他实现他的愿望。

“我们兄弟齐心,定可以在这个乱世活下去的!”

这是与自己分道扬镳的兄长,在少年时的对剑后,满腹信心的话语。然而这信心,最终却被现实折断,让他为了家族的存续,化作清俭节约、微小谨慎的行政家。而我,来不及与他完成兄弟间在道路上的话别。

隻是这一切,终归也不过是我的臆想。我依旧向他展露着欢笑,隻是内心的凌乱,却让在今日对她尽情倾诉的自己,再也开不了口。在离开夏祭的道路上,我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慢,隻能双手捧起那杯在离别是捧在手心的奶茶——这是兄长最为喜欢的饮料。而此刻,唯有那在味蕾上跳动的甜味,方能暂且抹平我内心的苦涩。隻是,在郊野中漫步时,在与本家的屋敷距离不断缩短时,耳边那呼啸的风声,却让我的内心越发地不安起来。而在走到那条通往稻妻城的大道上时,我的心跳便像是被这静夜禁止了一般,几近停滞。

这里便是将要与辰幸离别,结束这一日的地点了么?想到这里,我便感到了一种无以言表的伤悲。抬头望去,才发觉自己是如此不想要与他相别,那不愿意叫他担心的念头却又占了上风。于是,我还是思念着今日度过的快乐时间,向他展露出了微笑,隻希望将自己最为绚烂的一麵留在他的心中。穿着一身轻便衣装的他,同样许久默然无语。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抬头望向远处的影向山,低声说道:

“绫华,我送你回去吧……深夜的道路,并不安全。”

“晚安,绫华。”

隻是,望着她的背影一步一步离我远去,我却久久不愿回首。过去的记忆,慢慢地涌上我的心头:

“若是能恢複老主公的基业……我等的牺牲,也终于有意义了啊!”

“……很美。”

我从心底,说出了这句称赞,然后身体便自然而然地开始动了,慢慢地拍动起了掌声。而就在同一时刻,沉寂了许久的派蒙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重新蹦了出来,开心地与我一起鼓掌。在镇守之森的林木中,两个人的掌声就像是波纹一样扩散着,彷佛盛典的会场。即便是派蒙,也不禁盛赞道:

“非常漂亮,那个,又美又高雅,我,我说不好,但这一定就是艺术了!”

“今日将毕,我还有一件想做的事情,想再借用你一点时间。所以,请……好好地看着我。”

起初,我并不理解少女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隻能按照她说的那般,将她轻柔的声音,她优美的倩影,映入自己的眼帘。

此刻,那小小的溪流,却好似化作了宽阔的舞台。名为神里绫华的少女,正犹如准备着一场献给神明的祭典,缓缓脱下鞋,迈向那舞台的中央。她的步履轻盈,却又沉重,每一步的距离都彷佛迈过天堑。随后,她回眸望向我,那湿润的眼瞳中倒映着我的身影。随后,她开始轻声地哼唱起来。那首曲子并不如神乐般庄重肃穆,却好似高山流水的宁静,彷佛从远方传来的琴声。她走道溪水的中央,执起那把折扇,向我颔首,随后就在那清唱的歌声中,绫华开始了舞蹈。

“今夜,我就要嫁给你……”

这句话让我感到头脑一阵发热,缓缓地回应道:“绫华?”

“……如你所言,樱花零落,也当绚烂无比;故人离别,当做最后一麵。所以,现在的我不想,今夜就与你这么分别……如果,不介意的话,造访寒舍,也是

最终,镇守之森的道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再往前不久,就是本家的屋敷了,我彷佛已经望见了,那处宅邸的灯火。

“离别的时间,终于要来了吗……”

用颤抖的心灵,我对自己说着。不安的感觉伴随着血液的流动,萦绕着全身,让我彷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就连脚步也变得虚浮起来。

“如今的我,依旧想成为值得大家信任的人,想要守护这片国度,想要守护这片土地。”尽管犹豫了几分,但是身为社奉行的公主,她还是鉴定地做出了属于自己的回答。

“真是不可思议啊……稻妻的景色,与我的故乡,信州的景色,又何嚐没有相似之处呢?每当看到名山大川,海天一线,我便会想起自己的故乡。从一位领主,到另一位领主,哪怕改朝换代了,那美丽的景色想必也不会变吧。群山静静地横亘在远方,笑看人世间的纷纷扰扰。我喜欢故乡的那片景色,我以生为自己故乡的人而骄傲,也为自己生为父母的儿子,兄长的弟弟,妹妹的哥哥而骄傲……”

神里屋敷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甚至能隐隐看到守卫在门口的武士。而我与绫华也意识到,在短暂的甜蜜过后,我们终归有一件事需要麵对,那是两人关係之间,最为核心的问题。

言毕,我看向身边的少女。稍微沉重的过去,让她的神色有些感受。随后,绫华缓缓开口,向我诉说这一日还没有来得及诉说之事:

“既然辰幸已对我倾囊相诉,而我们已皆为伴侣,我也应坦诚以待。不过,事关神里家的秘密,还希望你能守口如瓶——‘稻妻幕府社奉行神里家’,位于稻妻名门中的笔头之格位。作为三奉行之一,掌管祭祀活动与人文艺术。曾经,神里家因为没能保护好国宝级别的刀工,遭受了不小的冲击。受愚人众阴谋算计,我们折损了诸多臣下,受到许多责罚。将军所传的锻刀之术,也因星象、用途、矿质、炉火环境、人之性格、元素变化的不同,而有所区分。即是刀工之间所说的“雷电五传”。能锻造名刀的刀工,也被算作是本领通神的神事相关人员,归属统筹文化、艺术、祭祀的社奉行一派管理。因此,出现了刀工背叛的事情,自然就是神里家的督办不力了。父亲甚至因之早衰,神里家在幕府中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好在兄长继任后力挽狂澜。不过,家门虽已複兴,社奉行一係也上下齐心,但大事要事方麵,仍靠兄长定夺。”

“与本家的情况……不免有些类似呢。”我在绫华的身边,静静地聆听着。

于是,我们慢慢地靠近,随后缓缓地牵起了手——这位公主的手十分柔软,传递着淡淡的香气,让我感觉软玉在怀,被无限的温柔包裹着。在轻轻的夜风中,两人在石板道上缓缓迈出脚步,而在绫华幸福的笑吞中,我望着身边的佳人,为了让她对于自己更为了解几分,像是如数家珍般,将自己旧日的时光,向她娓娓道来:

“我的故乡在故国的信州,生在一家微不足道的豪族……少年时代尚未结束,家族所忠之主家便复灭,父亲在乱世中纵横捭阖,表里比兴,以求一夕安寝。后我曾忠于天下人,称其为关白殿下,效为其马回众,奈何主公晚年昏庸,行兵伐外不胜,保土安民不成,后孤身病逝,徒留幼子——听闻稻妻有三奉行,而彼时天下人关白已自称太阁,为幼子留五大佬五奉行之职辅佐。奈何五大佬之首图谋不轨,行兵夺权,五奉行之首领兵对抗,分东西二军。父亲为保家业,令兄长入东军,与我一并入西军,然则西军战败,虽我与父亲为兄长所保,却也遭新的将军流放山野,孤老终身。”

先前虽有对自己的过去略加讲述,却不如此刻详实。看着眼前的少女有些惊异的神色,我不禁笑了笑——或许生在永恒之土,唯有一位神明治世的她无法设想,天下人之位也会有如此惨烈的争夺吧。于是,我继续讲到:“哈哈……在我的故乡,我们也有一位将军统御全国,意外吗?新的将军,与雷电将军相似,亦求江山永恒,家族万世。所以,旧日天下人的孤儿寡母,便成为他眼中钉,肉中刺。后将军年老,传位世子,自号大御所,编纂缘由,兵戈再起,而此时旧日天下人之幼子隻留孤城一座。就如稻妻的珊瑚宫一般,不愿接受将军治世的人们,也包括父亲去世后的我,彙聚孤城,奋起反抗。然则,将军老谋深算,又岂是一腔热血可敌?孤城落日,火光冲天,秋风扫叶黄,带走将士殇,亡国歎,何以偿?为旧日天下人而战的我自然不吞于新朝,便与妹妹出走,周游列国诸世……这便是我等作为‘旅行者’的起点。”

“诶嘿嘿,恭喜两位终成眷属啦。那么,按照稻妻的传统,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煮红豆饭……”

“闭嘴,小孩子。”我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这贪吃的话语,顺带还用指头弹了一下她的脑袋,这也是我惯用的惩戒,“过两天再带你出去吃饭。”

“噗呲……”看着一脸委屈躲起来的派蒙和一本正经的我,绫华也忍俊不禁,“两位的关係真好呢。”

“啊,哈哈……”

这宛如梦幻般的回答,让我在理解了眼前的状况之后,心中升起了一阵难以言表的满足感,并且是以前从未感受过的满足感。麵对着此情此景,两人都像是遵守着内心的默契一般,用最为直接的笑来表达内心的情感。直到心绪平静下来之后,我才郑重地确认道:

“能接受我的感情……谢谢你,绫华。”

“小女子神里绫华不才……若君不弃,愿与君相伴一生。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绫华,我也喜欢你……不知不觉间,我便已然被你吸引了,那份感

情,犹如野火一般灼热。”说罢,我望向天空,望向远方的影向山与神樱树,然后垂下头,注视着少女,用此生都难有的郑重许诺道,“樱花开时终有落,恰若人生短暂,却又绚烂无比。我的心意,也宛如樱花般。便请守护雷之国土的神樱树花开为证吧,不管什么样的身份差异……请让我守护你,守护你犹如樱花般的绚烂吧。”

“可是……我的身份,我的身份……”她急切地开口,淡淡的哭腔让我的心中也是一阵难受,“对不起,我,我不想让你为难的,明明你还要去寻找妹妹……”

我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在这里,我隻是一介旅者而已……你却是社奉行的大小姐。所以,是我让你为难了啊。隻是为了让自己在日后不因为这一夜的决断而后悔便回来追上你……嗬嗬,是我太自私了呢。”

绫华愣了愣,泪水再一次顺着脸颊缓缓落下

这里距离神里家的屋敷已经不远了。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绫华错愕般地回首,与我的视线正好对上。我望着她湿润的眼瞳,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慢慢上前,站到了她的身前——眼前的少女呆呆地望着我,我们就这么心有灵犀一般,视线相合。

“绫华。”我郑重地对她诉说道,“有一位陪伴我许久的人曾对我说,眼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如樱花般飘落。每一次见麵,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这一回,我不想要在日后回忆起这又漫长又短促的一天时,感到后悔。所以,我就这么做了——隻是因为,我想要看到你。”

“旅行者……不,辰幸……”

“诶,诶诶……你没事吧?”派蒙飞到我的眼前,向我用力摆了摆手。而终于稍微回过神来的我,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没事。”

“才不是没事的样子吧!如果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就快点去做吧?你的样子,好让人担心啊……”

“殿下……不,少主。眼前的人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如樱花般飘落……人生短暂,每一件事,都必然有最后一次。就像是熟人间的每一次见麵,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咯。”

这是年迈的家臣,在那场绝望的笼城战前,对我语重心长的劝解。然而这劝解,最终却伴随他的奋战而消散。而我,隻能在仓皇逃窜时,望见他被戈矛刺穿的身影。

“兄长,我们会再见麵的。”

这更像是临时借到的借口。从镇守之森到本家的屋敷并没有多么危险的魔物,更别提剪径劫道的浪人;即便是有,也并不会是我的对手。隻是,我却愿意接受这一套说辞,向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彷佛与他在一起的绚烂时光,又稍微延长了那么一点。

目光流转间,镇守之森的道路也显得那样短。两人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似乎都意识到在前方等待的是什么。不知不觉间,意识不到内心的羞怯,我握住了辰幸的手——理所当然的十分粗糙,那是长久以来用枪与用剑留下的痕迹,也让我的心灵感到了那么一丝安心,彷佛透过这份粗糙,自己能够在他的心中再深入几分。随后,我抬头望向空中,恍惚地在夜色中寻觅着什么,却瞧见树上垂落了一片落叶,漂泊在空中,久久不愿落地,就像是这一日不断用来的,名为“记忆”的浪潮。

“旅行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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