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问题就来了。
“水温多少？”
说说笑笑拔鸭绒的工人们听到有人问话，头都没抬，“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放血的工人十分认真，时刻警惕有鸭毛其他异物飘过来，都没留意到南雁过来。
结束放血后，鸭子被放到传送带上，传输到拔毛区。
这边人多，还挺热闹。
实际上用来做罐头的只是那一部分肉而已，鸭头、鸭脖、鸭腿、鸭翅、鸭胸肉都有属于它们的用途。
甚至连鸭血南雁都没放过，这个倒是不出口，周边地区卖就行了。
从口感上来说，鸭血比不上猪肉，但猪肉是供应品，有肉票不见得能买到。
萧开山并没有着急离开，“师傅，是不是遇到什么事，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忙你的去。”
大徒弟没法子，一步三回头的推着自行车离开了。
这位是真不怕啊，在场面上让高南雁下不来台，他还能有好果子吃？
她这一说，其他工人们都明白咋回事了。
没按照要求来做。
又被抓了个现行。
食品厂一共二百来个工人，南雁不敢说记住每一个人的名字，但是这些面孔她都见过。
工人们自然也知道南雁。
之前还笑盈盈的人，如今严肃着一张面孔，倒是让一群人都有些不安。
“你们组长是谁？章程是什么？入职前的培训没做吗？”
几个问题让工人们纷纷低下头。
食品厂的工作被喊了暂停。
“师傅。”萧开山迎了上去，“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昨天没回肉联厂的单身宿舍，都不知道南雁回来的事情。
“昨天，要出去忙？”
倒是其他人看了眼，瞧到过来的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南雁拿出专用的温度计测量了一下，有九十来度似乎刚倒进来没多大会儿的沸水，也有五十度不到的。
中和下倒是不错，但并没有。
水缸热气腾腾，陆续有鸭子被丢到里面去。
南雁看了左手腕，这是她之前从废品站回收站收的破烂，折腾了一番后还真就被她修好了。
和褚怀良的手表对过时间，并不存在时间误差。
鸭血就不一样了，便宜。
一毛钱就能买两斤！
炖白菜土豆的时候放点鸭血，提提味也是好的。
南雁直接去了屠宰车间那边。
食品厂不止做鸭肉罐头，卤鸭腿、卤鸭脖也都卖得不错。
当初做鸭肉罐头那是为了充分利用猪身上的结缔组织，猪身上那没什么用处的结缔组织都被熬成明胶用来做罐头了，鸭子身上其他零部件自然也都要充分利用。
采集区那边工作必须得喊停，他们可不也得停下来？
小组长姓刘，在全厂人面前丢了人，脸上有些挂不住，“怎么可能维持恒定水温，高工您嘴巴一张一合说得简单，还有这浸泡时间，我们又不可能在每一只鸭子身上做记号，肯定有长有短。”
刘组长的抬杠让厂里其他工人面面相觑——
今天这事，怕是不能善了啊。
“耽误大家了，本来只是一个环节的问题，但我想一个环节能出事，只怕其他岗位也能出事，索性就喊大家一块开个会，毕竟他们停工了，你们也没办法继续工作。”
南雁把采集区的十多位工人请了过来，“采集区有工作要求，七十度的恒定水温，浸泡2-3分钟，我刚才观察了下，温度最高的是93°，最低的也就五十度左右，至于浸泡时间，有的不到一分钟，有的超过五分钟。”
把其他车间里的工人给吓着了，没出什么质量问题吧？
有一头雾水的，也有知道内情的。
交头接耳的传递情报，颇是热闹。
“昂，去砖窑厂看一看。”建材的采购是个要紧的事情，打不好地基盖不好房子，这砖块要是质量不好，厂房也受影响。
食品厂二期工程要的砖瓦数量多，怕有人就偷懒了。
好像真的稳重了许多，就连下巴那里都冒出了一些短短的胡茬，南雁得仰头看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