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明听从师傅的话,一路上到处打听,找到了贾周来。
而这儿也早就不是姓贾的地界,所有沿途的人仿佛都认识他似的,对他充满敌意。
每过一处街道,都仿佛听到有人在议论他。
……
送走二师兄后,赵光明就坐在院子里抽了一支烟,回到屋里。
自从师娘去世以后,这里就空落落的,除了一支烟杆子以外,没有任何有趣的东西再陪着师傅。
似她这么好的人,走的那天,却不来看她。
换做是赵光明,也会在心里埋怨这个不孝徒。
赵光明叹了口气,说:“唉,这也太不像话了。”
提起贾周来,贾贵来那叫一肚子窝火气,转过身来冷哼一声:“哼,那家伙还能干嘛,整天跟张家班那帮混求瞎混呗。”
“张家班?”赵光明脑子里第一时间就想到从前那个死对头,“是张大发,张改明那支演出团队吗?那可是咱贾家班的死对头啊。他怎么能和他们混在一起?”
“谁说不是呢。”贾贵来抱怨着,“自从村子里不兴吹唢呐以后,这家伙就抛弃了所有的职业道德,跟随张大发的团队到处去外地接活演出。知道的是他在外面接活挣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叛徒。”
张大发向前几步,得意道:
“这就是你曾经信赖的三师兄,他现在是我这儿的手下,每天除了和我的一帮学徒混在一起打牌,还会抽时间低三下四的到我这边求活。”
“赵光明,你不是很能吗?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把他带走。看看他愿不愿意跟你回去。”醉面书生的吹唢呐的人
随后一笑,“未必,你要真那么有本事,也不可能看不住门下师兄弟。”
“改明啊,你去屋里把那个贾周来给叫出来。”
张改明和他是叔伯兄弟,在一起同为张家唢呐班主事,共事多年。
赵光明知道他是在嘲讽自己,随即也少了几分客套,回怼道:“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你这个手下败将过的怎么样。”
“你!”张大发顿时脸红到语塞。
曾几何时,他所带领的张家班是何等的风光,可是,自从在几年前的一场比赛上败给这小子后,他的人生就被渲染上了耻辱。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是一看到他,就会想起当年。
……
赵光明一路走,一路听着他们所说的话,不仅没有羞愧,反而觉得无比自信,挺着腰大摇大摆的向前阔步,甚至于途中还不忘微笑着找他们问路,最终找到张大发的所在地。
张大发的院子里倒是布置的十分规矩,迎面走来,最显眼的东西,就是那两盆干月季,听人说类似这种盆栽摆在大门口有利风水,起到招财进宝的作用,想必对方闲暇时期也比较喜欢这些迷信的东西。
于莉最终在赵光明的帮助下,带着孩子回去。
贾贵来也因此摆脱痛苦,和妻子孩子共度一夜后,主动找上了赵光明。
在原先他们师兄弟几个排练的地方,送上最真诚的感谢:“小师弟,这回真是托你的福,于莉答应和我复婚了。”
“嘿,你们看,这不是几年前贾家班里比较爱出风头的小子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是啊,我对他很有印象。记得那时候怀庆府有一场比赛,贾家班单靠这小子一个人,出尽了风头,最后夺得了魁首。就连咱村的张大发都吃了败仗呢。”
“是他啊,他一个外姓子弟,跑来我们这边干嘛?”
赵光明好不容易来一次,就在这里照顾着他老人家的饮食起居,忙完以后松了口气,看着院内的师傅说:“师傅,三师兄……”
“你想做就去做吧。”贾步忠仿佛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只是记住,一定要在他面前留个心眼。”
4.
“不过下个月就是朱载堉杯比赛了,我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尽量不和他发生矛盾。毕竟咱们几个可是多年的好兄弟。”
“我才懒得理他。”贾贵来吐出一口气,气冲冲的说,“他还不值得我去动手。”
“那就好,等人齐以后,我会通知你过来排练。”赵光明说。
“人各有志,咱也不能强求什么。更何况,都过去了那么久。”赵光明将此事翻了篇,又问,“他在哪呢?我去找找。”
“你去张家班那边找找吧,没准这会又在跟哪个王八犊子打麻将呢。”贾贵来显然对他充满成见,说起这个,又不忘提起一遭陈年往事,“当初师娘下葬,师傅明明通知了这小子。可你猜怎么着,这小子居然和张家班那伙人撮了一夜的麻将……”
闻言,赵光明这才明白师傅当初为啥要用那种语气去谈他了。师娘踏实淳朴,对待几个师兄弟更是没的说。当初四师兄被害下葬时,自己哭了好长时间,要不是有她开导,估摸着也会陷入误区,怀疑起人生。
张大发出来那会,他也紧随其后。此刻,知道张家班面临到威胁以后,第一时间回头将贾周来给拽了出来。
随后,一把将他推到赵光明眼前。
“看见没?”
不止当年,包括后来所举办的大大小小比赛,都被这小子盖上一头。
“怎么?难道不是吗?”赵光明公然嘲讽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在哪方面的建树赢的了我?”
张大发更加生气,可是,生气归生气,他可比赵光明老谋深算多了。
赵光明刚一走进去两步,就听见院内的黄狗汪汪乱叫。
“有人吗?”他止住了脚步。
“叫甚叫。”张大发走了出来,不屑的看了一眼。本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孩故意捣乱,谁知碰见了老熟人,故作一笑,“我道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原来是你啊。怎么着,你不在青田坐着,跑来我这吆喝个甚?”
“是吗?那太好了。”赵光明说,“那么师兄可以答应我去参加下个月的朱载堉杯比赛吗?”
贾贵来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说:“放心好了,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就到。”
“那就好。”赵光明说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忐忑不安,“你知道最近三师兄都在干些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