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谁让他们父子两天八字不合呢。最初儿子离家那几年,他还生着儿子的闷气,可是后来年岁越大,看到小徒弟成家以后,他就开始越发思念自己的儿子。如今见面,之所以不吭声,还不是因为那该死的自尊心。
贾根来也早已释怀了先前那段仇恨,多年在外,战友间的兄弟情早就暖化了他心里面的怨恨,即使贾步忠不愿意认他这个儿子,他也不会怪他。
第一次拥抱就是最好的证明。
贾根来感受着村里小孩们的热情,从车里头走了下来,虽说穿着一身军装,可却像是新郎官一样,胸口处挂着一束大红花。
他笑容款款的走了几步,站在村口,随后,看着周围曾经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朝他们招手。
直到来到父母亲面前以后,这才板正起来。而且一见面,就给他们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等到一辆装甲车开过来后,他们这才站在两边,招手道别。
贾根来坐在车内,随着车子驶出门外,这才鼓起勇气看向他们。感受着战友们的热情,一路向东,渐行渐远。一天后,正式到达了村口。
贾步忠得知此事后,便拉着婆姨的手在村东头迎接。
“这么说来的话,你爸应该更和顺一点才对,怎么会和你这个儿子吵起来呢?”苗文利越发好奇。
“嗯,这个嘛。”贾根来沉吟,“可能我们八字不太合吧。”
……
“对了,赵光明呢?那小子跑哪去了?”醉面书生的吹唢呐的人
因此,送走客人们后,他就特意叫住儿子,和他碰了几杯。
“儿啊,谁能想到,离家几年以后,你会混的这么好。爸承认,当年确实偏激了点。可该解释,还是要解释的。”
“当年我不选你做班主,是因为你的性子浮躁了点。贾家班自开班以来就有几个规定,其中一条忌讳的就是骄傲自满。”
贾步忠这才有了反应,看向儿子,严肃的脸上逐渐泛起几丝上扬弧度。
拍了下儿子说:“你小子,在外面几年连个信都不说给老子回一个,害的老子为你担心这些年,走,跟老子喝几杯,让老子试试你的酒量。”
“哎,这就去。”贾根来见他原谅自己,跟了过去。
而贾根来却是那么的迎刃有余,虽说自从进入部队以后,他就再也没碰过这玩意,可是基础摆在那,一摸就会。直到演奏结束,他都意犹未尽。
“咳。”润了下嗓子后,他道,“咋样,不比那些专业乐队差吧?”
苗文利说:“可以啊,早知道你会这玩意,我就找部队领导申请,叫你回去给我当伴郎了。”
见他不说话,他便率先开了口:
“爸,你咋了,不会还在怪我吧,我是你儿子根来啊。”
“娃儿他爸,想啥呢,根来回来了,你不是很想他吗?”师娘见状,碰了下他的胳膊。
“爸,妈,儿子不孝,在外面一待就是几年,给您二位添堵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师娘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打量着儿子的面貌,激动道。
可轮到贾步忠该说话时,却愣住了。
儿子参军多年,今天总算回来。在他看来,这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好事。今儿一大早,就让婆姨从村里的供销社里买了一袋子花生糖果,摆满盘子端出来,围绕着周围走动的乡邻挨个分发,把这件事分享给了他们。十里八街的老百姓听闻,无一不为他喝彩,夸赞他儿子有本事,回来以后肯定能把他们老贾家的门缝给改了。这不,装甲车刚到,满村的人都跑了过来,敲锣打鼓,欢声庆祝。除此以外,军人们笔直的站姿,以及那辆迷彩色的‘四脚怪物’,都让他们叹为观止。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散发着强烈的光芒,好似贾根来在他们眼里,就是他们村的吉普赛人一般。
4.
“根来回来了,根来回来了……”
贾根来就这样在部队里偷偷过着没羞没臊的日子,白天照常演习,到了晚上,就和老战友苗文利厮混在一起,喝酒吃肉。一直到离开的那一天,他才消停下来。
鉴于此次他在作战演练中的勇猛行为,军区领导给予了三等功勋章,享受国家政府补贴。待他整理好包袱后,就让几个高等士兵伴随,开着一辆装甲车送他回了老家。
这一天,部队里所有被他带过的兵,乃至一些领导都站在门口等着送别。
“在这一点上,你确实比不上光明。我如果叫你当选,有些人会不服气。而且,未来难免因为这个弱点遭人利用。”
“不过现在好了,你在部队里面这几年确实也成长了。”
听到父亲的话,贾根来一笑:“爸,我懂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因为是退伍的日子,值得庆祝。同行一块回来的装甲车同志便开始布置起来,在贾根来的门前张贴了‘三等功之家’这几个字。随后便完成任务,不告而别。
村支书带着几个村里的领导过来道喜,按照规矩,也留下吃了一顿席。这在九零年后,基本上是遇不到的。可是现在,却实实在在的遇到了。
贾步忠知道,贾家家门能有现在这种荣耀,不是因为他唢呐大师的身份,而是儿子带来的。他在外面混出了名堂,看样子一点也不比以前的自己差。
“那是,我一去,就没那些乐队什么事了。”贾根来说。
“这是自然。”苗文利一下子好奇起来,“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会吹这玩意的?”
贾根来悻悻一笑:“不是我给你吹的,我家祖上好几代都是吹这玩意的,到了我爸那一代,更是桃李众多。我的水平顶多算是中下等,要是我爸在这,你会更有耳福。他会的曲子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