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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唢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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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出师篇(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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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

不知从哪飘来一种风气。

村里的老人家死后,开始一些所谓的‘对棚’演出。

-----------1989年9月7日,赵光明

写完信以后,他就朝几个同期应征的家长打听,第二天便前往县城邮局,将这封信邮寄到了西南军区。从此以后,另立门户,带着一众师兄,以赵家班的名义四处接活。

4.

“你娃也是好心……我是个妇人,不懂得你们之间的事情。况且,现在有手有脚,还能干个几年……只是你和根来……可就再也没缘了……”

师娘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心中想的挺好,可到嘴的话一说出来就显得有点含糊。

赵光明也能明白她的心意,回去的路上,笑着说道:“也许我们之间的误会还没解开,可我也能够感受到,我们之间的友谊还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一定会懂得什么叫做珍惜的。”

贾根来这时还没放下两人之间的瓜葛,稍微定了定神,随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向前迈去。

……

参军队伍正式离开。

“光明,我们继续演出吧?我就不相信,咱们的铁技术会盖不过他们的洋炮!”醉面书生的吹唢呐的人

那人说着,对他和几位师兄摆了下手。随后就去对面看那些精彩演出。

赵光明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唉,真是世风日下。”

“几位师兄,你们觉得该怎么办?”

“三月里的小雨淅沥沥沥沥沥,淅沥沥沥下个不停,山谷里的小溪哗啦啦啦啦啦,哗啦啦啦流不停,小雨为谁飘,小溪为谁流,带着满怀的凄清……”

唱着唱着,不时还会冒出两个穿着豹纹长衫的女人,搔首弄姿。

不论从声音,还是人气,都盖过了赵光明这边的唢呐声。

师娘看着儿子穿上军装,仔细打量了几下,为他整理了下着装,随后就将手里的行囊交给他,说道:“儿,这次参军路上,一往无期。妈交代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这是你爸让我给你的……其实他一直都对你给予了厚望,只是脾气比较倔。里面有你最爱的小人书,还有一些钱。到了那边可别苦了自己,该吃吃,该喝喝……”

3.

听完母亲的话以后,贾根来这才明白,父亲一直以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但是事情已经这样,早就已经没了回头路。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想好好的和父亲拉拉,听听他心里面的真实想法。

这边,赵光明和几位师兄坐在院子里演奏。

那边,就有一些戴着高帽的西洋乐手冒出。

他们拉着长号,萨克斯,一边忘情的演奏,一边腾出位置,给足那位‘歌手’面子,唱着六七十年代的流行歌曲。

1990年3月,赵家班在赵光明的带领下,在这十里八村遍满荣誉。很多白活,婚庆,寺庙,乃至店铺都会冲着这份名气,邀请他和他的团队前去演出。正因此,收入也是水涨船高。

赵光明从主家手里接过钱后,一般都会第一时间分发给其他几位师兄,剩下的钱,基本上都会扣除大半,留给师傅师娘使用。日子久了,他和二老的关系处得就像是亲生父母一般。贾步忠时常也会询问他,有没有儿子的回信。赵光明每次都会哄他,哄完他以后,私底下叹气摇头。

直到有一天,他上邮局写信时,工作人员拉住了他,给他一封回信。赵光明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写的那封信,因为长期没人签收被退还回来了。可尽管这样,他还是不甘心的继续写,继续邮……

师娘心想这孩子心智也开了,打心里觉得高兴。和他并肩走在一块,边走边说:“但愿那一天早点到来……”

那一天回去以后,赵光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打理着家里的上上下下,让师傅和师娘休息了一天。一直到晚上,他才从家里翻出纸和笔,写下一封信:

尊敬的军区同志,你好,如果看到这封信以后,请将这封信交给贾根来。请帮我转告他,无论被分配到哪个军区,都应该照顾好自己。我们都是很平凡的人,只是选择了不平凡的命运。如果你能看到,相信也是接受了我的好意。你放心,你不在,我一定会照顾好师傅师娘。同时,对得起班主这个位置,将贾家班唢呐发扬光大。

师娘满含泪光,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招了下手。

赵光明见状,扶住了她,说:“师娘,根来哥虽然走了,可还有我呢。往后你们二老就把我当成半个儿,除了出去接活以外,家里的活都交给我来干。往后您二老就等着享福吧。”

师娘自从嫁到这里以来,就不奢望能享多大福。如今儿子参军,归来无期。往后这个家就等于少了几分生气。虽有小徒弟留在家里帮衬,可人家也有自己的家庭。靠着吹唢呐,铁定压力山大。

“还能怎么办,早点收摊呗。”贾周来无聊的伸了个懒腰说。

自从杀人案件过去以后,他就怕贾步忠拆穿自己,于是,便消失了一段时间。再次回来以后,虽说也会跟着团队一起出来演出,可身上的惰性却越发严重,时不时的整出几个幺蛾子都是常事。

大家念着都是同门,就没怎么责怪。但他的话,显然只代表个人意见。这时,贾崔来白了他一眼,说道:“哼,就你着急回去。人家给了钱,就算没人看,也要对得起咱的职业道德。”

渐渐的,也不见一个人欣赏他们的拿手绝活。甚至他们吹着吹着,会有主家过来给钱,不耐烦的来一句:“嘿嘿嘿,那个谁,够意思就行了,现在没人看你那玩意。”

赵光明觉得他不尊重自己,更不尊重手上的那根唢呐,但对方既然给钱,还是收下,趁着这个工夫,忙问:“现在怎么流行这种三俗表演了?”

“你懂什么,这叫喜丧。”主家穿着孝服说道,“老人家过百岁去世,都会请这种演出团过来助兴。人围得越多,就越有那种气氛。别的不说,就咱河南很多地方都有这种风俗。你啊,思想太落后了。”

“根来,抓点紧,大家伙还要赶火车呢。”班长吆喝着。

“奥,知道。”贾根来回道,说话间,和母亲拥抱了一下,背上行囊准备离开。

“根来哥。”赵光明突然喊住了他,似乎有话要对他说。wap..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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