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光道:“不管他病不病,也该结束了,陛下已长,再当国,陛下不疑,天下也要疑之!毕竟他不是辅弼,是摄也。”
方逢时知道王国光不想谈张居正会亡故,所以把死说成了老,也在这时不由得道:“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至少现在元辅病倒,举国是真的如风中蒲苇,若他真要至此老去,朝堂又要起波澜了。”
“平身吧,先生现在如何?”
张四维听话点首,接着就大声说道:“好,我这就带你去看望一下元辅,免得你也跟我一样,日日悬心。”
张居正此时,正扶枕在一张置于塌上的桌上,手指颤抖地写着字。
只是因为张居正实在是身体衰微,所以写的字也就很大,没多久就得由婢女换一张新空白纸,且写一会儿就身子摇晃,而两眼泛起泪花,由李时珍扎一针后才能恢复神志。
“次辅看望江陵看得真勤。”
只不过前者是出于情义,后者出于私利。
“臣及今若不早求休退,必然不得生还。伏望陛下早赐骸骨,生还乡里,求得落叶归根。”
“非是仆不听李太医医嘱,实在是这些话只能由本人书写,否则就无人敢担此言!”
而讲官们比他还心神不静,毕竟能到御前做讲官的,肯定都是张居正自己人,要么都在担忧张居正的身体,要么都在担忧张居正真若是辞世,他们会不会在仕途上就要大受影响,或者两者兼有。
官邸大院。
而就在这时,张敬修进来唤了一声。
嘭!
张居正的笔当即掉落在桌上,而怔在了原地。
所以,张居正也就对此不得不呕心沥血。
张四教回了一句。
“我们都是大多数士林眼里已认定的张党奸臣,陛下还敢用吗?!”
朱翊钧虽然还会坚持参加讲读与视朝,但已无法集中注意力,而难以听进去本就鼓噪的儒家经学。
张四维眉目微展地在庭院里,对张四教低声说了起来,且又低声嘱咐说:“尤其是你,务必不要因为我是次辅,而现在就去接受那些小人的奉承。”
按照李幼滋的设计,官邸大院有皇帝的专用御道,且御道布局很注重保密,故皇帝来到张府,官邸的其他公卿也就不能知道。
“但如果说没有完成也可以说是没有完成,毕竟天下商税还没有改制,按照人口调查出的数据,天下从商者已占大半,尤其是开海以后,通商者如云,税赋无疑不再适合只由务农者承担,何况,农事赖天时气候太重!改革商税,是利于朝廷减轻大灾之年对财税的影响的。”
“父亲,陛下来了。”
“天下难得十全事,若能半满就当知足也!”
“这个时候不能忘形,要沉住气!”
说着,王国光就道:“只是可惜,改制如果说尽数完成倒也可以说是尽数完成,至少能走到取消士绅优免这一步,我是没想到的。”
朱翊钧说着就问道。
接着,朱翊钧就拿着这道朱本,亲自来了首辅官邸。
张学颜和王国光转身跟了过来。
同在这里的张学颜这时附和了一句。
君臣师生之间,已经数月未见,此时突然相见,对朱翊钧和张居正而言,皆算得上是一次重要相见。
而让张居正倒是没想到的是,朱翊钧会亲自来看他。
(本章完)枫渡清江的万历佑明
“也不知是望他老,还是望他活。”
而朱翊钧倒是没有发现满朝有窃喜张居正重病,乃至期待张居正辞世的。
而使许多官员恐慌与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