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最怕死了吗？他不是最烦承担责任了吗？他不是最能逃了吗？
“老哥！快看！”
小白突然拉着林克的手臂就指着伯西维亚，林克勉强整理情绪顺着她的指尖望去。
古雷塔弗十世突然一愣，然后转身走入室内。
阳光下残留的最后一句话，是一声难言的感慨。
“死的干干净净，连块墓地都不舍得留给我啊。”
“神裔，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高看你们，没想到最后发现自己还是如此天真。
伦纳德，你总是说身为统治者，躬身加入战争是臣子的耻辱。
现在你都死的干干净净了，总算没人管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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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给他们迟疑的时间，一秒也没有。
去吧。”
只要伯西维亚大人清醒过来，我们就有机会！”
若是今天帝都毁灭，老夫就和帝都一起进棺材。”
卡密伦坚定沉闷的话语，沉甸甸地落在每一个人肩头，压在他们的心里。
府邸里再也没有一个人仓促地收拾行李，去帮忙疏散的帮忙疏散，不能帮忙的女眷，则是齐齐守护在卡密伦的身后，等待最后的审判。
而伯西维亚，是另外一个。
应该是全灭了吧，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停留在现界的肉身受到来自伯西维亚的全力一击，就算是神域也不可能幸存。
卡密伦坚毅的面孔微微颤抖，然后缓缓平息。
所有人都迷茫了，因为伯西维亚攻击的方向根本就是宫殿内被荒废了很久的一块区域，按理来说，里面最多就是十来个负责打扫卫生的人员，被操控的伯西维亚为什么会突然对那里发动攻击？
只有一个人，目睹了射入宫殿深处的水柱后，紧握双拳，又无力地松开。
“卡密伦大公，我们得马上离开了。”
“陛下，陛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还请陛下给出指示！”
“啊？啊。嗯···”
古雷塔弗十世略带一丝茫然地侧过身，将宫殿禁卫惊慌失措的目光收入眼底。
只见伯西维亚突然抬起头，视线牢牢锁定在帝都宫殿的一处偏僻场所，手中长戟飞速卷起海浪，最后直接形成一颗直径约为五十米的碧蓝色漩涡，对着她视线凝聚的地方就轻轻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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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描淡写地动作，仿佛是给恋人送出的礼物，可扰动大气的恐怖暴风、让空间不住颤抖的螺旋水柱，都在毫不客气地展示自己蛮横无解的力量。
······
伦纳德，死了？
林克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死的如此轻描淡写。
装甲，研究不出来就研究不出来吧，反正你现在都死的干干净净了，也没人能帮我研究了。
反正你现在都死的干干净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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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卫飞速离开，和他前来通报时慌乱失措的模样相比，现在的他却多了一种没来由的安稳。
随着大门关上，古雷塔弗十世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痛苦，可当他想要肆无忌惮地流泪，却发现自己的脸庞就像面具一样凝固了。
抚摸着那张仿佛不属于自己的面孔，古雷塔弗十世将视线拂过躁动的繁华宫殿，拂过战火缭绕的街道，拂过伯西维亚机械的狰狞笑容，最后凝聚在瑞尔纳的身上。
战局中心。
“你们是傻了吗？！想办法拖住她！伯西维亚不可能永远被控制住！
拖延时间！我们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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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拖动自己从担任家主那天开始，已经坐了几十年的靠椅，一直拖到窗台前，宁静地坐下，将视线遥望着帝都战局的中心。
“老夫，不愿走了，也走不动了。
逃离的催促声一次次击打着卡密伦早已衰朽的身躯，本已从窗户前离开的他，突然回身挺立在窗户面前。
帝国，不止一位神域强者，但几乎没有人知道帝国的其他神域在什么地方，怎么联系。
卡密伦，是其中一个知情者。
他回过身，在无人能看见的地方，微不可察地闭上眼，任由酸涩在鼻腔中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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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重新睁开眼，恢复了，不对，是变成了比以往更加无情的冰冷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