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从简，去掉最繁琐的那部分，秦欢只管下达命令，下面人自然会尽力去做。
一脸为难说自己没办法？
行，你可以去祭奠黄天了。
经过一夜的清理，城外变得干净了不少。
该灭的火也灭了，也没人故意纵火，这么干的人，都已经没了。
街道上清清爽爽，前所未有的干净。
“嘻嘻嘻，我杀的。”
王麟：……
倒是不必特意告诉我一声。
期间下方的人散了又来，来了又散，有人试图给秦欢打伞，不过轮不到他们登场，小纸人早就举着符文大伞，为秦欢遮风挡雨，将雨水完全隔绝在外。
秦欢将香插到香炉之中，随后乌云汇聚，豆大的雨点开始往下降落。
雨越下越大，瓢泼大雨令人连眼睛都无法睁开，而且这雨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
秦欢：……
真刺激啊。
秦欢呢，对苍天是这么个态度：霸霸，我永远是你的暖心小棉袄，不过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要打入敌人内部，我可以去做这个卧底！
对黄天则是这么个态度：直接刚正面是行不通的，你假装没有策反我，我假装没有被你策反，我们这样那样里应外合，一举推翻苍天。
天空被染成了泾渭分明的两色。
一边是正常的蓝天白云，另一边，则是泛黄邪异的黄天。
两边都在和秦欢接触。
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儿，但是，这地方只是他的跳板，王麟打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跟着白莲教干的，尤其混到高层，看到王重光这样的领头之人是什么德行之后，就更不乐意跟着一起混了。
秦欢哪知道这个，她到哪不都是老天爷最宠爱的崽吗？
哪怕上个世界，宠爱力度没有那么大，那她也照样是老天爷最宠爱的崽啊。
被她杀掉的人，似乎多少都有些取死之道在身上。
王麟不知道黄天祭坛怎么设立，但他知道大乾最开始的祭坛是怎么设立的。
秦欢让下面人自己督办，他不懂其中忌讳，不知者无罪，所以有这次试探。
三拜没能拜下去，天雷狂舞，雷蛇舞动，霹雳声之中，祭坛被雷光淹没，现场宛如天罚，在场众人乌泱泱跪了一片。
等到雷霆过后，秦欢仍旧好端端的站在祭坛上，祭坛甚至都毫发无伤，至少看起来是这样没错。
下方跪着的王麟：……
他们纷纷自发前去布置开坛现场，随后眼巴巴地等着人来祈雨。
秦欢重新炼制了一道符文，化水之后让底下士卒喝下去，这帮士卒已经不是原来那帮面无表情，凶狠麻木，残忍嗜杀的白莲军了。
虽然还是叫白莲军，但至少他们不会动辄抽刀不分青红皂白地为了杀人而杀人。
可至少那个蠢货好忽悠。
结果倒好，半路杀出个圣女来。
“嘻嘻嘻，你是不是在心里骂主人。”
开坛。
不要怕。
无所谓，我会出手！
开坛祈雨，教主和圣女能做到，他不能。
至于说，为了这群泥腿子，专门同教主求一道能够降雨的神符，那不可能。
要求也是为自己求能够保命的神符。
幽州这边气候一直比较干旱，今年本就是大旱，整整三月不见一滴雨水，庄稼都快干死了。
白莲教说可以开坛祈雨，能够降下大雨，让庄稼不至于干死，从而颗粒无收，他们也不至于没有粮食而被活活饿死。
幽州百姓信了，于是幽州刺守领着人奋力抵抗的时候，有希望白莲教开坛祈雨，让老天降下大雨，缓解旱灾的百姓，私下开了城门，领着白莲军进城。
王麟为什么和她说这些？
她堂堂白莲教圣女，她会不知道白莲教教主的跟脚？
嗯，说得很好，下次接着说。
若说天书紫箓是堂皇大气，光明正大，浩气长存，白莲教的符纸给人的感觉就是阴邪诡异，令人极度不舒服，并且，一眼就能看出它不是什么好东西。
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天书紫箓还是传来了些许渴望。
它想吞掉黄天。
还是王麟提议，左右圣女身边无人伺候，不如让她们当个使唤丫头，先暂时伺候圣女起居。
还得是你啊。
当时王麟就迎来了周围同僚的敬佩眼神。
替咱白莲教向黄天汇报一下进度，放心，指定能干死苍天，绝对让黄天翻身当家做主！
这个黄天，秦欢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王麟收集来的符纸上，有一股奇异的气息，与天书紫箓完全不同。
秦欢十分满意。
幽州原本的吏部官员，不投降的都被杀了，投降的，除了极少部分，又都被小纸人弄死了。
不过问题不大，只要能识字，就能拉过来充当吏部人员暂时管事。
秦欢没真让这帮骤然失去亲人，家破人亡的姑娘伺候自己。
倒不是怕被人毒死勒死或者伺机弄死，这个，纯粹就只是因为，她们自己平时都是被人伺候的，让她们伺候人，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就算了，也根本不会。
何况秦欢又不是自己没手。
够了够了，再下要闹洪灾了。
雨一直下到大半夜，才终于停歇。
秦欢就在祭坛上站到半夜。
信不信的另说，至少秦欢态度给出去了。
人家苍天无疑是在自己主场作战，黄天先怂。
等到劫云散去，秦欢面色肃穆，下方被波及的祭坛，看似毫发无伤，其实全靠不知何时飞过去密密麻麻贴满了祭坛里里外外的小纸人支撑。
尖细的孩童声音在耳边响起，王麟心里咯噔一下，维持着阴沉的面色，道：“不，末将骂的是王重光，这个蠢货，定然是没能办好自己的差事，才会累得圣女殿下亲自前来，都怪他无能，否则，何至于还要劳动圣女殿下，他该死啊！”
“他该死，所以他死了。”
“死得好。”
苍天：女儿别怕，我在呢。
黄天：认祂当爹不如认我，我保证你与我休戚相关。
然后两边雷蛇飞舞，又一次打得噼里啪啦的。
所以说，这冷不丁让雷当头劈了满脸，秦欢都没有想到。
好在没想到归没想到，但她反应快啊。
反应快的秦欢及时护住自己，这天雷也是，一波劈她，一波则是劈劈她的天雷，就像是劫云内部分裂，自己和自己打了起来。
至少试探失败成功，应该都不会影响到他什么。
王麟其实是王家人，王家世代都是将门世家。
王麟是王家较为偏远的那一支，不但偏远，还没落了。
祭坛自然不是按照祭拜黄天的规模和仪式来的。
按理说，秦欢是圣女，她最清楚不过黄天祭祀是和模样了。
王麟不确定秦欢究竟是不是圣女，但他还是做出了试探，因为他发现，秦欢似乎并不是什么嗜杀之人，至少，她不会因为一句话惹得她不喜，她就直接杀了你。
秦欢感觉自己起得挺早的，一到现场，却让密密麻麻的人头恍了恍神。
她换上一身怎么繁复复杂华丽怎么来的盛装，带着有些遮挡视线的珠帘，一步一步往祭坛上走。
走到祭坛中央，秦欢抬手上香，想了想，她开始一拜天地，二拜苍天，三拜……
这……
那行吧。
秦欢决定开坛祈雨，消息一传出去，原本还满面麻木之色的幽州百姓眼中顿时涌出名为希望的光芒。
开坛祈雨？
这个问题，容她想想。
秦欢还在想，天书紫箓却传来一道微弱的讯息。
这个私下就很灵性，幽州守备士卒大都是幽州本地人，父母亲朋俱在幽州，幽州大旱，如果真的颗粒无收，高门大户自然不缺吃喝，他们的父母家人却可能会活活饿死。
所以，说到底，开城门放白莲军进城的到底是百姓，还是幽州守备，这可是没准的事。
王重光承诺的事，他没打算应诺。
黄天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天书紫箓却想吞掉对方。
秦欢当然是满足和自己真灵绑定的阿紫小宝贝啊。
不急，慢慢搞。
根据王麟的投诚所言，白莲教的教主大人本来只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教书先生。
教书之余，还写些被富家千金贵女一眼相中，与之私相授受，非君不嫁的话本故事放在书店售卖，从而赚取些许银钱。
某日得了黄天眷顾，这才有了通天本领和神通，也才拉起了这声势浩大的白莲教。
王麟和同僚商业互夸了几句，回到自己院落之中，却满目阴沉。
王重光是个蠢货，很好忽悠，耳中最是听不得半句忤逆。
对付王重光倒是还好，顺着他，他就当你是自己人，虽说这个自己人，也是随时可以推出去挡刀的那种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