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谢必安长这么大,敢指着他鼻子咒骂他的人屈指可数,当然,那些人也早在咒骂过他后就彻底从这个世界销声匿迹。
但今天不同,今天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范母,是被他捧在心尖儿上的人所珍视的家人。
谢必安只是眉间微蹙,分毫不见怒意的说道:“伯母,这不是病。”
“为什么不可以?有什么不可以?伯母,若你是担心我将来有一日会娶妻生子辜负了范无救,我可以用我的性命对你发誓,倘若我有一日辜负了范无救,我必定孤独终老,不得好死!”
谢必安语速很快,以往沉稳的模样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没有为什么,没有原因!”
他在恳求范母将范无救留在他身边。
他在害怕范母真的将范无救带走。
谁能想到,骄傲如谢必安,有一天也会用这种语气和别人说话。
“什……什么?”范母震惊的瞪大眼睛,颤抖的瞳孔不过片刻便被数条红血丝萦绕,与苍白得面容形成鲜明对比。
“伯母,你今日想从我这里将范无救带走,无非是担心我只是一时兴起,将他当成玩物豢养在身边,可倘若我对他从始至终都是真心实意的呢?倘若我从没有一刻在对他逢场作戏,甚至从头到尾都是将他当做我的命定之人的呢?”
谢必安薄唇微抿,素来清冷的眼底染了浅浅的红。
“这就是病!”范母用力的拍了几下桌子,“我不管,我今天、我今天一定要把八儿带走,谁也阻止不了!”
范母这话说的笃定,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谢必安眼神一暗,语气不由的冷冽几分,“若是这人我偏不给你,你能如何?”
被震惊到失神许久的范母在这一刻如梦初醒,她向后退了半步,指着谢必安的鼻子喊道:“你和八儿是男人,你们都是男人,男人怎么可以和男人在一起?男人怎么可以和男人相爱?这是病,是罪,是死后要下地狱的重罪!”
范母咬紧牙根,因为过于愤怒,全身都在控制不住的小幅度颤抖。
“谢少爷,我敬您,重您,所以无牵无挂的将八儿交到你手中,可你、可你怎么能觊觎八儿,怎么能把这么恶毒的病传染给八儿?”
若寻常姑娘家的母亲听到谢必安对自己说这种话,恐怕早已高兴到敲锣打鼓。
可偏偏如今站在谢必安面前的是范母!
范母如遭雷击,近乎下意识的摇着头,口中不断喃喃道:“不可以,不可以……”
他直视着范母的双眼,在范母惊愕的眼神中,一字一句,宛若起誓般笃定的说道:“伯母,我会对他好。”
这是谢必安对范母的承诺,也是谢必安对范母的祈求。
他口吻纵然再坚定,却还是不难从只字片语中察觉到他的卑微以及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