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主持小屋，张尘先把大小灵能和尚的事情放到一旁……毕竟这事儿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而且控制不了，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要不了命，躺一躺先。
现在他正在研究的，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重要，他也不知道，自从自己从梦中醒来之后，自己好像就忘了许多事情，只在心底有着一个隐隐存在的念头，找到安全的地方，想一件重要的事。
「啊？师兄！是我啊师兄！我是灵能啊！」
张尘看着面前一脸焦急的大小伙子，心底一阵无语……「灵能今年都快奔五了吧，阁下这幅面容，当他儿子还差不多……」
青春版灵能和尚闻言急了。
「阿弥陀佛，悟色，你不信便不信吧，说起来也怪为师，你佛法未精，便不该派你去山下降妖，如今落得个失忆的下场……也罢，这几日你便安心休息吧……」
张尘盯着老和尚出门而去的背影，被老和尚说的一愣一愣的，最后决定先看看情况……毕竟刚给了自己两耳光，现在是没必要醒了重睡了。
走出小院，来到熟悉的参禅大殿门口，几个有几分熟悉但又觉得十分陌生的光头纷纷热心的跑开跟自己打着招呼。
现在那套又臭又长的台词，他都能倒背如流，就跟顺口熘似的，上一句说完，他就能接下一句，反正在这呆着无事可做，动也动不了，属实是没事干不是。
「瞎了能看见，聋了能听见」
「不要说，说了能看见，说了能听见」
张尘感觉对面这个人存心想要整自己，现在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就隐约记得自己的日子好像挺不错的，然后不知道怎么就到这了。
嗯，差不多就是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被麻匪劫了……许久，张尘连吐槽都累了，这时对面一只嘀嘀咕咕自言自语地机器人张尘终于说完了，就在张尘以为结束的时候，没想到机器人立马开始了二连。
「仙不是仙」
「刚你说那个仙是啥？」
「张尘瞎了，张尘聋了。」
「你tm才瞎了呢！」
「说一句，记一句，很重要」
「什么东西？」
张尘好奇的看着面前这个机器人版自己，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四周黑洞洞的一片，彷佛本就是一出虚无一般。
面前有一把课椅，就是张尘贼熟悉的学校里那种两块木头几根钢铁做成的破椅子。
上面坐着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面无表情的像是一个机器人。
没想到却是一位身穿袈裟，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方才推门而入，见张尘醒了，连忙走到床前，笑咪咪地说道：「悟色，你终于是醒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张尘一脸疑惑地望着这位从未见过的老和尚，您老哪位啊？俺们金环寺这嘎达虽然确实人口老龄化是加剧了，但也没你这么老的老头啊？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看样子自己可能是被这老和尚救了，出于礼貌，张尘还是试探性的问到：「那个……您哪位？」
老和尚满眼震惊的望着他，好像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一般。
戒嗔胸有成竹的说道：「师兄莫非没有发现？只有像悟色师兄和灵慧师兄那样天资卓越之人才能走火入魔的，师兄你便放心就好。」
「竟是这般……有理有理，多谢师弟解惑，了却贫僧一大心结也！」
灵能欣喜露出了会心的憨笑，随后便继续开心的干起斋饭来。
「这个……师兄可记得灵慧师兄？他便是走火入魔了……」
灵能想起前几日在师父跟前吵吵嚷嚷说什么自己才是佛主，还疯疯癫癫的去拽师父衣服，喊着悟色是被真佛惩戒罪有应得，最后被师父一掌拍成一滩不可名状之物的师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娘咧，这走火入魔也太吓人了，我将来不会也走火入魔吧？」
斋房中，灵能与一众师兄弟正专心致志的大口干着斋饭，一旁的戒嗔看着原处端着一份精美的餐食向着主持小屋走去的师兄，不由得摇头惋惜。
「唉，悟色师兄年纪轻轻便佛法精深，将来也是大好佛途，怎得突然走火入魔了？真是天妒英才啊……」
「呃……师弟说的有理。」
「佛儿！你怎得了！」
玄真被张尘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挥手制住了发疯的张尘。
此时的他被玄真定在原地之后，仍在使出全身的力气疯狂挣扎，双目通红布满血丝，像是失了智的野兽一般吼叫什么乱糟糟的东西，同时七窍之中都流出献血，模样十分骇人。
就在他苦思良久，还以为自己神经衰弱，是不是脑子出了点问题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战栗感唰地遍布全身，每一处毛孔每一个细胞都开始疯狂地颤抖，面前的世界开始不断扭曲、旋转。
光影和声音逐渐模煳变得消失不见，只剩下零碎的记忆和不断闪烁轮流在脑海中疯狂浮现的念想，或者说是执念。
几乎刹那间张尘便感到极度不适合，好像有人把你按在数学老师九十多块钱买的随身大喇叭上让你学数学一样，学不会就算了，关键还躲不了。
作者：秋明山上客
2023年3月3日
【第04章：终于还是疯了】
张尘被自己这个隐隐存在的念头搞得灵能和尚摸不着头发，一点思绪也没有，就好像有人在自己的大脑里设了一个加密压缩包，让你在没人的时候自己偷摸解压……并把它放到了桌面上。
环顾了一下四周，张尘感觉没什么问题，毕竟这里算是自己心中觉得最安全的地方了。
当即静下心神，试图回想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开始解压」。
「师兄你在说什么啊！我真是灵能啊！咱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呜……戒嗔你做什么，为何捂我的嘴？」
一旁三十多岁左右模样，长着国字脸的和尚摇头轻叹，对着青春版灵能说道：「灵能师弟，且让师兄多休息一阵吧，师父说了，师兄被妖怪迷了心智，这几日受不得刺激。」
张尘看着周围的一众僧人，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无力……在他眼神失去高光，孤独自闭的片刻，彷佛眨眼之间，眼前的画面出现了明显的撕裂感，让张尘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盗版光碟，面前的青春版灵能和尚身上，出现了一个中年光头的身影，二者随着某种契机不断来回交错，看的张尘一愣一愣的。
「悟色师兄！你可算醒了，你是不知道，你昏迷这几天，我们可都一直担心着呢。」
「是啊悟色师兄，都怪那该死的妖怪，迷了师兄的心智，他日我修成佛法，定要将其降服！免得它再祸害人间！」……张尘看着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嘴的师弟们，忍不住开口向着其中一个师弟询问道。
「师弟，你叫什么来着？」
「悟色，你不记得为师了？为师法号玄真，是这金环寺的主持，从小把你养到大，你居然忘了？」
张尘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好像在唱演员的老和尚，你逗傻子玩呢几个大字几乎都要写在脸上了。
见张尘不信，老和尚幽幽一叹，长呼了一声佛号。
「睁开眼能看见，闭上眼能看见，没有眼能看见」
「佛不是佛」
「张尘聋了，张尘瞎了」
「张尘能说，张尘说不了」……不知过了多久，有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几个月，反正张尘已经记不住对面的机器人版张尘已经重复了多少遍那些听起来毫无逻辑的话，在他查到四位数的时候他就放弃了。
张尘气呼呼的像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好像没有身体一般，只能老老实实看机器人演独角戏。
「张尘能说，张尘说不了。」
「你丫有毛病吧？」
「仙不是仙」
「啥不是啥？」
「佛不是佛」
「你是谁啊？」
「我是张尘。」
对面的身影如是回答道，声音冰冷的丝毫没有感情，同时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一旁的戒嗔看着开心得变成干饭机器的师兄，摇摇头苦笑。
「不成想连悟色师兄也走火入魔了……也不知将来贫僧是否也会变成那样，佛海无涯呦～」……「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张尘呆愣愣地看着前方，迷茫得就像是大学生一般，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纯洁天真的蠢劲。
「师兄放心，以师兄的资质……这辈子应该不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刚刚担忧的连饭都干不下去的灵能闻言眼前一亮，连忙追问。
「师弟此话怎讲？」
无能和尚听见戒嗔的话，挠了挠自己的大光头，他不知道什么是走火入魔，但听师兄弟们说怪吓人的，会把人变得疯疯癫癫的，饭都不会吃。
「唉，可悲可叹，可悲可叹呐～」
「戒嗔师弟，走火入魔是个什么东西，到底是个啥啊？」
「我的佛儿……你到底是怎得了……刚才不还是好好地！」
玄真连忙用法力顺通张尘体内乱窜的能量，同时治疗着他的伤势，看着佛儿这幅模样，心都要疼碎了，嘴里不断哀嚎着。
……张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住金环寺的一众僧人。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张尘开始变得歇斯底里，不论自己怎么做，那阵声音始终能传入自己的耳朵，那些画面一定能映入自己的脑海。
张尘痛苦之中发出的吼叫声很快引来了玄真。
她飞速的冲进屋内，一进门便看见张尘在打石壁，手背上鲜血淋漓，皮肉早就绽开，露出深处的白骨，却依旧对着那堵墙不断击打。
张尘彷佛做了一个又臭又长的噩梦，还是那种最膈应人的梦中梦，一重套一重，让人心累的只想毁灭的那种。
最终，在第不知道多少次醒来之后，张尘看着身下熟悉的主持小屋特制大床，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这时门口却突然传来声音，张尘下意识的以为又要碰出一坨什么乱七八糟的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