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外催命符一样的阵阵雷声中、床上男孩撕心裂肺的嘶吼中,温淼说了好久,直到雨势见小也听不见雷声了,颤栗的男孩终于睁开被泪水糊住的眼。
意识将将回笼,眼前还是一片漆黑尚未适应光线,像从水里捞出的男孩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朝温淼笑了一下,明朗又灿烂的说:“姐,这回我又没死啊!”
“嗯,真棒!”温淼也大大的笑,真心实意的夸赞他,只是嗓子里哽咽的厉害,像笑容也藏着牵强。
“对,”温淼点头,“没事,去吧。”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将弟弟扶着自己胳膊的手掰下来,半搂半抱的将他转移到床上,但温淼的面色显然是凝重的。
有了她这句话盛垚就放心了,手脚利落的关了电脑,房间立刻变得安静,只有隐约轰鸣的雷声像是要吃人的怪兽。
声音一停,倒在床上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大男孩立刻嘶吼起来,青筋暴起,额头一片细密的汗珠,浑身抽搐还不停的抓挠自己捶打自己,发疯了一样。
只有半颗糖的孩子只会牢牢抓住这一点点甜,戒备所有人。
盛垚从第二种孩子缓慢朝第一种转变,他无疑是幸运的。
世界只给了他恶意,幸好有人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拥入怀中。
盛垚见他这样有些纳闷,不过是打个雷下点雨,怎么怕成这样了。
他几乎是挂着俩人身上,脚步虚浮牙齿都咬的咯吱作响。
盛垚明白她为什么那样心急了。
“姐……”
温炀惨白着一张脸来开门。
他头戴耳机,里面播放的摇滚乐声音大到盛垚都听的一清二楚,桌子上的电脑还放映着热血少年漫,声音也是大到震耳欲聋。
“姐夫?”温炀愣了一下,他看着递到嘴边的温水,又看向给他喂水的人,像阳光一样明媚的眼里闪过难堪和别的什么,不过盛垚还没看清他就低头,就这他的手喝了一口,在抬头时就扯出笑意说:“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吧。”
“没有!”盛垚立即摇头,有些手足无措,但要再让他说,他也说不出来了。
温淼将温炀从被子里挖出来,拍了拍他肩膀,“去吧,洗澡去。 ”
盛垚吓了一跳,他正要拉开险些被经神志不清的男孩踹到的温淼,手伸到一半就滞住,他看见半蹲在床边的女人轻车熟路的控制住他。
将他不停自残的双手反剪在身后,一把掀起被子将凶兽一样的大男孩裹的严严实实,钳制住了他。
接着,温淼把弟弟翻过身躺的板正,手指不停捏揉他的耳朵,又俯下身趴在他耳边说着盛垚听不懂的话。像是在吟唱什么经咒,一遍一遍不知疲惫。
“他这是怎么了?”盛垚看向温淼低声询问,顺便将温炀大半身子靠在自己身上,以减轻温淼承受的重量。
“等会说,”她把温炀头上的耳机取下来交给盛垚,“关了吧,还有电脑,然后放些洗澡水,一半就好,全部都要热水。”
“可以吗?”盛垚看着他这个状态有点担心,要不要打120啊。“全要热水?”
可就算看到温炀这样了,他心里还是无法抑制的沁出一股甜蜜。
就算疼爱的弟弟这样了,她也没有忘记他啊。
拥有一罐糖果的孩子不吝分享,因为他有大方的资本。
温炀额头上全是汗珠,肌肉紧绷浑身都在颤抖,一见来人像是有些许放松,叫了一声姐,就失了力气险些摔倒。
温淼和盛垚立刻搀住他,一左一右架着他的胳膊。
“还好吗?”温淼问了一句,他摇摇头,竭力忍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