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书安一看,原来是小义士艾虎,房书安摇头晃脑地说:“艾虎兄弟,你来得正好,此地的底细我们已经探知,龟儿子的,他们可真想得出来,干这样断子绝孙的事情,我们赶快汇合了当地官府,把这里剿灭了才是干净。”
艾虎一点头:“等我招呼一下刘士杰他们。”
然后艾虎学了几声猫叫,真的是四月里的猫,叫得那个闹心,不多时便看到四条黑影快速移了过来,原来是蒋平、刘士杰、柳金杰、柳玉杰,房书安一看他们来了,乐得一拍大腿:“这下可太好了,本来单丝不成线,这一下三股拧到一起了,四伯你可算是来了,那里面才吓人呢,赶紧处置了吧。”
房书安在前面打头,冯渊搀扶起那手软脚软的刘公子,三人走出房门后,两个人护着苦主一路来到小厅,冯渊手里拿着柳叶刀,使了个“夜战八方藏刀式”,左右看着提防有人出来,这时那刘公子又哆嗦了起来,两脚一软差一点坐倒在地上,冯渊转头一看,见刘公子两眼直勾勾盯在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和尚身上,晓得这和尚平日里定然是个格外凶恶的,便对那和尚挥了两下刀锋,说道:“好了刘公子,你也不必惊慌,等我们出去了,调集人马将这里全部剿灭,给你报仇雪恨也就是了。”
冯渊连拉带拽,将刘公子带到了楼梯顶端,房书安左摸右摸,寻找机关所在,这时那刘公子轻轻地说:“我从前听他们说话,道是有一块刻了飞天的砖石乃是机关消息。”
房书安举着蜡烛照着,过不多时果然找到一块雕着飞天图画的青砖,将那青砖向里一推,只听上面嘎吱吱一阵响,头顶的神佛底座移开了,一道淡淡的青色光亮照了进来。
房书安再一看那缩在一旁的男子,非常年轻,多不过二十一二岁,面孔白净,眉眼细致,着实是斯文俊秀,一看那细皮嫩肉,就知道是自小没怎么吃过苦的,虽然不会是大富大贵,大概却也足够温饱,只是此时他全身赤裸,外面只披了冯渊的一件衫子,从那敞开的领口可以看到,那摆细的身体上还有条条鞭痕,显然是受到过一番鞭笞驯服,旁边地上丢着两条锁链。
房书安一看就直嘬牙:“啧啧啧,怎么就这么不懂得诗书礼仪呢?哪有这样鞭打人的?俺们开封府对犯人都没有这样炮制,温温存存地对待,白天给做汤水,晚上给讲故事,对吧小冯?”
冯渊一呲牙:“房大哥你可别调侃这些了,我方才问了一下刘公子,他是三个月前陷在这里,这些日子受得这个罪哦,可就别提了。这哪里是佛门净地,分明是个淫窟,那班贼和尚们平日里见了单独出门、家乡遥远、眉眼又端正的青年男子,便设法挽留下来住宿,当晚一碗迷魂汤迷倒,就全都送进来这里,在这地牢子中可真是坐井观天,叫天天不应,是叫地地不灵,每个房里只放一二人,手脚都套着铁链,外面还有人悬刀佩剑地看守,哪能逃得出去?若是无人搭救,只怕这大好的青春年华就都要葬送在这修罗场之中。”
因为有罗帐的遮掩,房书安看的不是很清楚,然而那凄惨的羔羊在床上左扭右扭,只是挣扎不得,看那样子竟似是给人捆绑着强行交合,房书安对这一幕场景并不陌生,从前差官房里那两只强拗的鸳鸯就是这么一副姿势,此时看起来居然有一种熟悉之感,一眼便认了出来。
说来也怪,自己的兄弟冯渊强上了江寿,自己虽然看着好笑,也觉得是稍微有点过头了,其实却不感觉有多么伤天害理,然而此时看着眼前这一幕,登时便怒从心头起,肝胆如火烧,怎么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房书安脑子一转,飞速之间为自家兄弟做了辩护,不仅仅是因为江寿是一个罪囚,如今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另外且看看好兄弟冯渊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相貌标致身段好,能言善笑会说话,能讲故事能吹笛,还会宰鸡烹鱼虾,给这样一个人按着倒在床上,虽然说难免委屈吧,总算没有太过吃亏,可是看看眼前这个男人是个什么啊?肥头大耳,言语粗俗,这可真的是一头野猪压花鹿,纵然他有钱,人家也太倒霉了,况且那钱也没落到自己受用,都是给别人赚的。
八个人翻墙而出,到了外面,将刘紫云安顿在一个隐秘之处,蒋平让刘士杰拿着开封府的腰牌飞快去城里调集捕快军兵,其他六人就在这寺庙周围蹲守,天色将亮的时候,隐隐地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几十个人打着火把举着刀枪,直奔妙元寺而来,为首的正是义侠太保刘士杰,一群人呼啦啦将妙元寺前后山门都堵住,还有人埋伏在围墙外,准备拦截跳墙逃亡的人,过不多时,便听到妙元寺里一阵惊慌尖叫。
三个人出了那地底魔窟,来到院子里,房书安冯渊倒也罢了,那刘公子在地下幽囚了几十天,此时来到地面,望着那空中的月亮便不由得抹起泪来:“呜呼,没想到我刘紫云居然还有重见天日之时,还以为这一把骨头都要埋在那场子下面。”
冯渊道:“先不忙感叹,此地也不安全,我们快出去。”
来到墙边,正要爬墙,忽然从树上溜下一个人来:“你们果然在这里,总算让我给找到了,今后再不要说我是路盲,我也能找到路的。”
房书安也是摇头:“这要是在这里过上十几二十年,可是够受。”
那刘公子听得连连打了几个冷战,扯住冯渊的袖子,哀哀地哭着说:“差官大人救我!”
冯渊很温和地安抚他:“你不要慌,我们既然来了,便没有个空手而回的道理,起码要将你带出去的,好了,此地凶险,不宜久留,我们现在便走吧。”
房书安惦记着冯渊,没工夫多看,踮着脚尖继续往里面搜寻,到了最里面一个房间,这里总算是安静了,房书安凑在门缝往里面看,果然看到冯渊坐在房中,正在与一个男子低声说着话。
房书安推门便进去了,将一把刀抛给冯渊,噗嗤一笑:“我说臭豆腐,我四处找你,你倒是在这里和人家说起私房话,等我回去告诉江寿,说你在外面有了人了,看他和你怎么闹!”
冯渊转过头来笑道:“大哥你总算是来了,我这里等了半天了,茶水都喝过两盏。啊刘公子,你不要慌,这是我一起的同伴,都是差官来访查案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