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哥哥的脚砍断了笑着说这样哥哥就不会逃走了
哥哥的脚掌从楼梯滚下去
最后掉到客厅的桌子下面
从头顶裂开到鼻子
好多红色的血还有白白的东西
爸爸停了一下最后倒在地上
但接下来那个页面却令她翻阅的动作登时停顿了下来,那是红色的字跡,潦草的笔划,但还是可以看的出来是同一个人所写的字。
三月二十九号闷闷的阴天
今天叔叔们来家里的时候
谢玲只能呆滞的看着眼前如电影场景一幕幕更换着,最后定格在那具前一秒还是好友的残骸,所有的思考像是被什么夺去般,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
就这样愣着愣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抓住自己的手,小小的、冰冰凉凉的。
谢玲低下头来,只见那隻佈满白蛆、半腐烂的小手正牢牢的牵住她的手,像是不愿意放开似的……
「……咦?」谢玲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穿着套装的女孩,美丽的总是让人百看不厌的脸庞带着一丝哀愁,也苍白的让人心寒,此时叶珊正站离谢玲有一段小段距离的地方。
「珊?」谢玲试探性的喊出声,但掩不住眸中那点不安与惊恐的神色。
「对不起,玲。」樱花般淡色的脣瓣轻啟,却说出跟谢玲梦魘中同样的字句,那头黑色的发丝随着夜风轻轻的飘荡着,很漂亮,甚至比平常还要美上几分,那双总是会说话的灵秀眸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过,充满绝望而破碎的美感,「对不起,我还是…没办法……」
啪搭、啪搭、啪搭……湿答答的手掌拍击地面的声音逐步逼近,压迫着谢玲的听觉。逃不掉了…不知何时,这种想法在脑海中縈绕不去,所有绝望的情绪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啊!!!」最后谢玲再也受不了的失声尖叫了起来,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像是拒绝相信的疯狂摇着头,「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最后的句子夹杂着泣音,当恐惧神经被逼到极限之时,平日坚强镇定的她也快要崩溃了,只能无助的用手掩面哭泣。
不想再看到了也不想再听到了……她不该来这里的,不该来这里的……
那是一个女人……不,或许那已经不该称之为女人了,但是那张脸她之前见过!谢玲张大了眼,认出那是前几个小时在梦里、最后出现的那张陌生脸孔……差别是这张脸的眼睛是两个乾涸的黑洞,比起梦里更加狰狞可怖,或者说,更接近那张像是收讯不良而扭曲的脸庞。
黑色的洞及红色的眼,充满着怨恨,完全针对眼前的活人。
血的腥味夹杂着恐惧的气息,这个世界似乎只剩下红色,空间也只有房间大小,不知何时被关上的房门形成了密闭的牢笼。
她只是笑笑的摸摸我的头
说我想太多了
谢玲看到这里不禁皱起秀眉,她觉得她好像看到三十年前灭门血案的重要线索,这本旧日记似乎是那个被杀害的陈姓小女孩写的……虽然这个想法一点不合理,发生在三十年前的血案,照理来说这栋房子早就被警方彻底搜索过,应该不会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还遗留在这里。
恐惧淹没了所有的感知,恍惚中,感觉鞋子好像踩到些什么……步伐潮湿黏滞的感觉让人不由得往脚下看去,暗红色的液体在地上淌着,像是有生命般的渗透着浸染着每一吋地板。
青白小手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几条白色的蛆在上头蠕动着显示自己在上头的地盘,然后是啪的一声,小小的手在地上的血漥震出了些许血滴,只见它将头探出书桌,碎花款式的睡衣上沾满血跡,显然是空气中黏稠腥味的来源之处,似乎可以看到肚子上那以那瘦小躯体来说过于巨大的伤口,自里头拉出的肠子暴露在外头纠结着,随着它的动作而拖迤在地板上。
啪搭、啪搭……地上多出了几个小小的血手印,伴随着几咎染着红色液体的黑发在地板拖过的血痕。
整页剩馀的空间全部填满了一样的字汇,显示写字的人精神状态已几近疯狂,彷彿透过红色的字跡在尖叫吶喊般。
「……恶作剧吧?」死人不可能会写日记,不可能……但是,心里的不祥感却逐步加强那股的战慄,心跳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已经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在这里驻足越久,谢玲越来越可以感受到内部那极度不友善的气息,似乎再这样下去的话,她也会跟日记中的人一样……这种念头让她像是怕被感染什么病菌的将日记本丢下,然而就在她低下头之际,正好对上一双血红色的眼。
世界是红色的好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先塞住我的嘴巴不让我叫出声
然后用刀子割我的肚子
把里面的东西
他们的眼睛是红色的红色的鬼
刀子划过妈妈的脸插进妈妈的眼睛里
妈妈好像在哭可是眼泪变成红色的了
最近越来越奇怪了
虽然那几个奇怪的叔叔再也没有来家里
可是放学的时候觉得后面好像有人
妈妈跑上楼梯抱着我躲到房间
可是还是被找到了
叔叔们说,游戏结束了
瞪大了眼睛直直看着我
哥哥想要逃走
可是逃到楼梯就被另一个叔叔抓到
我正好在写日记
听到楼下的声音很吵我下了楼
正好看到眼镜叔叔把爸爸的头砍成两半
但是日记本会出现在这里的情况本身就不合理,因为这栋房子在那之后被翻修过,还曾经住过其他人。
无论如何,今天晚上的恶梦及灵异现象、看到叶珊走进这里的那个影象、近在咫尺的小孩笑声以及似乎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日记本……这一切都像是在引导她来到这里。
这么想着的谢玲这时已经无暇去注意日记本身的不合理之处,强烈的好奇心让她不由得继续翻阅日记本,连续翻了好几页都没纪录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大概提到女孩的疑心病越来越重,偶尔在晚上出门买东西时好像看到什么怪物在跟着自己,黑暗中的红色眼睛……看到后面谢玲几乎是跳着翻阅的,因为这些文字就像是妄想症的人才会写出来的。
但是下一秒这样的美丽便分崩离析,或者说,被撕扯掉。
那一瞬间,只见许多双黑色的手分别抓着叶珊纤细的颈子跟四肢,强行将她的身体扭转出怪异的姿势,骨头碎裂的声音刺穿谢玲的听觉,然后是温热的液体喷溅到脸上的触感…只有在接触的时候感到温暖,风轻轻一吹,变的冰冷而黏稠。
剩下残破的躯体以一种极度怪异扭曲的角度仰躺在地上,被拉扯的双脚几乎跟身体分开,留下一大片血肉糢糊,双肘以一百八十度的凹折到另一个方向,形成一种既滑稽又恐怖的姿势。
没有动静,像有人突然把世界的声音关掉一样,连刚刚还听的到的啪搭声也跟着不见了,也没有任何的血腥气味强行窜入鼻腔内。
轻轻的一阵风拂过,然后声音又回来了,是机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谢玲猛然将头抬起来,意外的发现自己正站在巷子口的那个十字入口的右侧,彷彿刚刚那一切都只是幻觉,夜色将偶来的车辆与街道背景融合成一种寧静的图画,十字路口的灯光在晚上称不上特别明亮,但是足以看清楚週遭的环境:没有那个被鲜血浸染的房间,也没有那个被开肠剖肚的小女孩还有那个脸孔被彻底扭曲的女人。
「不、不要过来!」好不容易发出声音却颤抖的厉害。
惊吓之馀,谢玲一个失手将手电筒摔到地上,微弱的光芒闪了闪,接着整个房间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当中。
完全的黑暗中眼睛毫无作用,以致其他感官变的特别敏锐。
跟日记上写的一样……当下谢玲脑中只有这个想法,摇摇晃晃后退了好几步,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要逃跑,可是……为什么身体动不了了?而且好冷,一股寒意自颈子上传来。
另一双属于女性的手,轻轻的抚上谢玲毫无防备的纤细颈部。
「!」冰冷的感觉让谢玲登时清醒过来,整个人往右一侧,闪过那双冰冷的手。
它,正在书桌下看着她,小小的身躯蹲坐着,用双手环抱着腿,彷彿它一直玩捉迷藏似的躲在那里,等待人发现它的存在。
那是刚刚在门缝看到的那张,溃烂的几乎不成人形的小脸。
谢玲如遭受到雷击般的全身一震,所有的惊叫声全然堵塞在过于紧绷的咽喉,让她只能发出呼吸被什么哽住的抽气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慢慢的慢慢的拉出来了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我谁来
最后像是被泼到红色油漆的娃娃不动了
就跟爸爸和哥哥一样
房间里全部都是鬼的笑声
但是回头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我有点害怕
可是跟妈妈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