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老黄和铁黑之后,松江混地面的社会人,没几个能立得住,严刚勉强算一个,你说他凭什么?”
黄战自问自答,“因为除了严家的关系,严刚背后还有个挺厉害的人物支着。”
“谁?”
去ktv,搂着五百块钱一位的小姐喝假酒。”
“呵呵!”
“你小子!回头让前台给你办张卡,玩行,但别耽误整事儿。”杨宇轻笑,又指了指身边两个旗袍美女,“你挑一个,晚上就别回去了,放松放松。”
“明白!”
杨宇指着他手里的文件,“我再问你一遍,能不能办好?”
沈泉重重的点头,“能。”
“这个华兴和它背后的宝丰集团,是z府的主要合作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收购华兴公司的股份,个人手里的散股,能用钱买的最好,钱解决不了那就想其他能解决的办法!”
“能办到么?”
沈泉迟疑了几秒,“我试试。”
他知道二公子的家世不简单,但又不清楚具体的身份。能主导这么大的开发项目,起码得在松江市领导里排前三吧?
“二哥,您父亲是”
杨宇淡淡的瞄了他一眼,没答。
“学校的事儿,都处理好了?”
“嗯,短时间内,不用回去。”
杨宇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随后轻声说道,“行,最近事儿多,也缺人,你回来能帮帮我。”
“刚下火车。”
杨宇眯了眯眼睛,随后指着另一张床榻,轻声说道,“先休息一会儿,中午咱哥俩喝点。”
“听二哥的。”
“二哥!”
“啊小泉,回来了?”
二公子名叫杨宇,人长得一般,不算英俊,小鼻子小眼睛,皮肤很白,身材有些瘦弱,但气质很特别。
“嗯,刚到医院,就咽气儿了。”
陈冬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黄战继续说道,“人死了,但事儿还没完呢。”
随即缓缓走进房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极为精致,类似古代女子的闺房,雪白的烟罗暖帐,画屏妆台,满室生香。
香檀精雕木床上,正躺在一个看着有二十多岁的青年,脑袋枕着旗袍美女的大腿,神色惬意的享受着温柔的采耳服务。
阵阵扑面香风,甚至驱散了他连夜乘车的疲惫。
两人沉默着穿过长廊,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独立的小院,柳树成荫,碧绿葱葱,仿若世外桃源,亦能隔江远望。
“我给你拿钱,挨个谈。”
陈冬眼前一亮
另一边。
老谭语气十分凝重,“面对这么复杂的局面,这股份如果给你,你能守住么?”
陈冬愕然,但很有自知之明,“我守不住!”
“嗯,再等等吧。”
“我如果离开松江,这股份,也留不住。”
“谭哥,你到底要去哪?”
“黄震天的案件后续还没完,华兴公司的钱,地,以及跟政府签的合同,到底是怎么来的,涉及哪位领导,大概只有我能说清楚。”
老谭摇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韩同不行,黄战也不够分量,除非那个给市局领导打电话的人,你能请动么?”
陈冬一愣。
心想老谭这消息也够灵通的。
老谭淡淡应了一声,随即低着头,单手轻轻敲着桌面。
过了好半天,他突然语出惊人。
“陈冬,如果我把华兴公司的股份给你”
“咱也没盯着锅里的肉,喝口汤就行。”
老谭很认真的说道,“汤都能撑死你!”
陈冬问道,“宝丰为什么投资,华兴跟z府签合同了?”
只是面无表情的凝视着陈冬。
“哥”
“松江边缘,西郊城乡改造,范围涉及三个镇,项目工程包括跨江大桥,湿地公园,以及多个住宅小区,商圈,学校,”
老谭闻言一愣。
“老嫖跟你说的?”
“嗯”
陈冬有气无力的打了声招呼。
黄战笑呵呵的给他打开手铐,又扔了根儿烟,这才转身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你挺牛逼啊,直接给严刚干死了?我还以为,你俩得碰几个回合呢。”
老谭摆手,“行了,忙去吧。”
宁晨起身出门。
陈冬却笑呵呵的走到茶几旁边,帮老谭倒满茶。
“你要去哪啊?”
老谭点了根儿烟,“不该问的别问,你就说干不干吧。”
陈冬咧嘴一笑,“这我要还不答应,是不是有点不要脸了”
老谭挥手打断,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冬,我在松江呆不长,其他产业无所谓,但锦绣年华是我发家的标记,不想卖给别人。”
“所以,这个内保经理就是个头衔,以后的锦绣,就你们俩说的算,别干黄了就行。”
“啊?我俩?”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曹猛是你兄弟,所以出名的是你们这个队伍。”
老谭直言不讳,神色淡然的说道,“社会上混,谁都不愿意成天打打杀杀。拿命拼名,用名揽人,有名有人以后,钱会主动找你。”
“你有能力,有运气,起点不低,但毕竟太年轻,你那帮小兄弟,也年轻。”
“谭哥,你找我有事儿?”
“啊,还是上次的事儿你也看见了,老袁这个内保经理干的稀里糊涂,店里环境太乱,缺个有力度的人物镇场子。”
“我就相中你了!咱不谈虚的,底薪三万,分红另算,怎么样?”
“你就说是不是吧?”
老谭瞪着眼珠子,“滚!赶紧滚犊子这事儿回头再说!”
袁力原地愣了几秒,随即一脸愤愤不平的转身就走,路过门口的时候还使劲儿扒拉陈冬一下。
“你别在锦绣干了。”
“为啥?”
袁力这人,多少有点混不吝的性格,一急眼就不管不顾,跟谁都敢呲牙。“我在锦绣干多少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说撵我就撵我?”
“走吧,老谭等你呢。”
俩人一前一后往里走。
谭景山的办公室敞着门,办公桌对面坐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正闷头抽着烟。
“还好。”
“华姐,搬走了”
“嗯。”
“市局,刚出来。”
“谭老板找你,来一趟锦绣吧。”
半小时后。
但要说硬判,也不是完全没口儿。正当防卫这玩意,本身就是模棱两可。
得看领导的态度。
早上八点多,审讯室大门突然被推开。
话音刚落,韩同一脚油门,直接驾车离开了。
陈冬更尴尬的挥了挥手。
不是来接我的么?
随后黑着脸转身上了车。
陈冬尴尬的打了声招呼,“韩叔,麻烦你了。”
韩同抬头问道,“解决了么?”
黄战一瞬不瞬地紧盯着陈冬,心里半信半疑,总觉着他是讳莫如深,不愿多说。
“行吧,我帮你问问。”
“那我能走了?”
陈冬立马摇头,“没有!我最大的关系就是你比你大的官儿,就在电视上见过,我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我啊”
“扯淡!”
黄战瞪着眼睛,“今天早上,电话直接打到市局一把的办公室,点你名道你姓,这叫不认识?”
“所以,你才会被羁押到市局。”
“好在,有人帮你说了句话。”
陈冬诧异的眨了眨眼。
2021年11月21日
第二十七章·名利
夜晚匆匆而过。
“据说是s委某个领导的儿子。”
陈冬皱了皱眉。
“华兴公司的投资快到了,马上就是分蛋糕的时节,严刚却死了。曹猛抓不着,对方就会把气撒你身上。”
沈泉嘴唇微扬,沉默着眨了眨眼睛。
“对了还有件事儿。”
“小泉,你救过我的命,我说过送一场富贵。但是开大众,住楼房,是富贵。开奔驰,住别墅,也是富贵。”
“你想要哪种,得看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
沈泉赶紧敬了杯酒,笑容很灿烂,“二哥,我懂。来您这会所转一圈,以后谁也不愿意再
“什么事儿?”
“严华拒绝跟警方合作,肯定是想通过其他途径报复你。”
“呵呵。”
杨宇眉头一皱,沉声说道,“钱,我出!人,我找!出了事儿,我给你摆平!”
“这儿不是燕京,用不着那么谨小慎微!有我在背后支着,你只要不作大死,在松江地界,基本平趟!”
“明白么?”
“华兴公司,知道么?”
“不太了解。”
杨宇抬手递给沈泉一沓文件,“你看一下工程很多,竞标的公司也不少,咱们不可能红口白牙的想干就干,得需要一个跳板。”
“没问题。”
“松江西区,城乡改造,工程很大,我爸是z府那边的负责人,咱们有机会获得一些利润不错的项目,你准备准备,整个咨询公司,自己做不了的工程,可以外包出去。”
沈泉闻言,瞳孔微缩。
说话间,门外又走进一名长相精致的旗袍美女,给沈泉递来崭新的拖鞋,以及非常舒适的短衣短裤。
中午。
几名服务员端上了一桌酒菜,杨宇和沈泉相对而坐,两个美女左右服侍。
哪怕他此时正沉溺在氤氲旖旎的温柔乡里,给人的感觉却不是身份所带来的的骄奢和轻佻。
而是一种难得的沉着和稳重。
“啥时候到松江的?”
混的再好,也不如生的好。
阶级差距啊!
沈泉默默地在心里嘀咕一句,随后笑容恭敬的打了个招呼。
“我只能送您到这儿,二公子在里面。”
“谢谢。”
沈泉微笑点头。
松江江北,某私人会所。
沈泉跟随着迎宾美女的指引,在幽暗的长廊中缓缓前行。
美女身材高挑,脚踩12厘米的恨天高,迈着精致优雅的小碎步,纤腰款款婀娜多姿,十分养眼。
“谭哥,那我现在,该做什么?”
老谭轻笑,“这么大的工程,想喝汤的人也不少外边不是还有两成散股么?”
“与其让别人抢,你为啥不试试挑软柿子捏呗。”
“这里面还有宝丰集团的事儿,所以我得去燕京配合调查。”
“z治博弈,工程利益,有人想保我,有人却不想我开口。”
“所以无论生死,我都不能在松江呆,股份也留不住。”
“这以后见面,得叫冬哥了呗?”
陈冬揉了揉僵硬的大腿,眼神有点发直的回道,“跟我没关系,开枪那人我不认识。”
“严刚死了?”
可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人是谁,请个屁!
老谭继续沉声开口,“华兴的股份结构很复杂,宝丰总部四成,z府两成,我�
两成,剩下的都是零散小股。”
“你能守得住么?!”
“”
“大哥,别开玩笑。”
“嗯公司名下有两块地,位置很好。老黄出事儿之前,运作了几个重要的工程,所以现在,很多人盯着华兴,想分一杯羹。”
“黄震天?”
“嗯。”
“z府牵头,十几家房地产、建筑公司共同开发,宝丰集团一期投资就超过十个亿。”
“这个大个项目,你有多少钱啊?你啥身板啊?也想掺和掺和?”
陈冬直接回道,“这玩意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我不行,谭哥你行啊。”
老谭指了指窗户,“锦绣这么大个夜场,不够你忙乎的?”
陈冬有点尴尬,“我是您弟弟,锦绣的事儿肯定上心。但我也是华兴的员工啊,帮领导分担工作不也是应该的么”
老谭不说话了。
“谭哥,说实在的,以您在松江的威慑力,锦绣再乱,也乱不到哪去。您走不走,也是锦绣的图腾,对吧?”
“有事说事,整那贱了把搜的出干啥。”
“我就想说,其实我对华兴公司更感兴趣。听说,燕京总部的投资快下来了?多大的项目啊,是跟z府合作么?”
“行,那就从明晚开始,你跟着我。”
“我在松江的关系,可以介绍给你,能不能结交明白,是你自己的事儿。”
“没问题。”
“对,你和晨晨。”
陈冬和宁晨对视一眼,都有点懵逼。
“定期给我打钱就行。”
“水深水浅你未必拿得准。”
“踏实的在锦绣沉淀两年,等手里有人有钱儿,再干啥事儿都顺当,你明白么?”
陈冬点头,“我明白!谭哥,可是”
一个月三万,比上次涨了两倍。
显然跟昨天发生的事儿,离不开关系。
陈冬略微思考了几秒,轻声回道,“谭哥,严刚不是我打死的。”
陈冬晃了晃浑浑噩噩的脑袋,余光瞄见一个穿着警官制服的身影。
“哎呀,怎么还给我冬哥拷这儿了?”
“黄局”
“你俩坐。”
“”
陈冬都无语了,这他么自己一句话没说,咋就又得罪人了?
老谭也是发愁,“你喊什么玩意!”
袁力拍桌而起,指着刚进门的陈冬喊道,“大哥,你撵我走,就为了给这个小逼崽子腾地方呗?”
“哎呀我操你是真他妈虎!”
陈冬和宁晨都认识,这人叫袁力,是锦绣的内保经理。
“老袁!我拿钱,给你支个小超市吧。”
“啥意思?”
宁晨有点不好意思的继续说道,“小冬,其实,她也是被人威胁的”
陈冬神色微冷,没说话。
“哎!”
锦绣年华,楼上办公区。
宁晨睁大黑白分明的美眸,直勾勾的看着陈冬,过了好半天才开口说话。
“福园咋样了?”
正无语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晨晨?”
“啊你在哪呢。”
“嗯本来就没我事儿。”
“行,有时间回家陪陪你妈。”
“好。”
黄战点点头,“你爸等着呢,出去吧。”
五分钟后,市局门口。
正靠着车门抽烟的韩同,看见陈冬完好无损的走了出来,明显松了口气。
“谁打的啊?”
“不知道。”
陈冬思考了几秒,笃定道,“真没有!黄局,要不你替我打听一下?我得感谢感谢人家帮忙说话啊。”
“以韩同的人脉,办不到。我刚来松江,也没这么大影响力。”
“嗯?”
黄战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语气严肃的问道,“陈冬,你还有更高层的关系?”
陈冬在市局审讯室的椅子上佝偻到天亮。
前半宿还有大案队的刑警翻来覆去的审问,后半夜就没再有人管他。
根据案发现在的情况,陈冬四人确实可以定性为受害人。因为开枪打死严刚的曹猛,从头到尾跟他们都没有任何接触和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