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卿淡笑了笑，那笑中，带着怅然若失的晦暗。
他同她，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他对她造成的那些伤害，更无法挽回。
声音，也不辨喜怒。
“本王原本以为，娘娘您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一身钢筋铁骨，冷心冷肺。”
“万万想不到，您也有在意之人。”
若萧长卿登基为帝，他们芝兰殿该如何自处？
萧长卿没有直接回应。
而是俯下身子，耐心地捡拾着地上散乱的棋子。
她揉了揉太阳穴，精神恢复了些。
“本宫妹妹为何会与枢北王纠缠在一起？摄政王是如何打探到的消息？可否同本宫共享？”
“若能成功救回幼妹……”
“你放心。”
萧长卿恢复了那副冷漠的音调。
“本王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在未完全掌权之前，本王不会对你，对兰家做出任何毁灭性的打击。”
就算信了，也不会原谅。
窗户半开，风吹动蜡烛。
二人刚才交织在一起的残影，被残忍的剥离。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你我之间，再无和解的可能。”
她转身，不再看他。
因为那些痛，已随着时间的刀锋，狠狠篆刻在骨头上。
即便现在让桑桑出面作证，前些日子，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昏了头失了忆……
估计，她也不会信。
“甚至，为了这在意的人，可抛下全部的抱负……”
“所以，兰家是你的逆鳞吗？”
兰溪眸色骤然冷厉，“你是在威胁本宫吗？”
灯光辉映着他的侧颜，比初见那日，多了些凛然不可侵的尊贵，恍若神祇一般，寸寸肌肤，都隽写着出尘与脱俗。
棋子归于原位。
他的面色，沉在灯光的半明半暗中。
兰溪沉默一瞬，接着道：“本宫可请父亲为你正名，提前登基为帝。”
青鸾大惊失色。
“娘娘！”
“毕竟你的逆鳞本王知道，旁人的逆鳞，本王不一定知道。”
“与一个熟悉的敌人打交道，总比一个陌生的敌人打交道强。”
他与她之间，只隔了几步，却恍若隔着一条银河般，永无再握手言谈的可能。
既如此，他便尽心尽力的扮演个坏人吧。
如果这坏人的身份，能让她的恨意，找到一个发泄口，从而尽数发泄到他身上，消解掉她那埋藏于心的郁气，他也算死得其所。
“谈谈吧。”
兰溪扶着青鸾的手，去了那边的榻上休息。
腰后垫上那半尺高的暖枕时，那股萦绕在腰间的酸痛之感，才淡去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