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适配结果公布下来,“启动器”也进入了大批量制造模式。整个人类帝国井然有序地运转起来,除了首都星遭虫族潜入的威胁外,驻守在边缘星系的帝国部队也开始与虫族产生了小规模摩擦。
不过,这些混乱和战事暂时与白梨无关。“启动器”的事情结束后,她便全身心地投入到曲率技术的研究中去了。
研究并非一帆风顺。白梨发现,虽然之前的人已经成功实现了短距离空间跃迁,但即使是这个看起来已经被成熟运用在机甲上的技术,在理论设计部分也存在着许多模糊不清,逻辑不严谨的点。
等待适配结果的时间里,白梨顺手对“启动器”的一些设计进行了改良,并公器私用地制造了一个新载体。
她抽时间回了趟家,把小白菜接到了新载体中。新载体被设计了一个普适性接口,有了这个接口,小白菜就可以在权限范围内连接到这个世界的网络,进行自我学习。
最主要的是,这样它就不会感到寂寞与无聊了。
“唉,怎么又要加班,我还想着吃完饭回宿舍美美睡一觉呢。”
“天天耗在实验室,我都快要成人干了……嗯嗯,我想要一份菠萝肉。”
“那我就来一份咖喱乱炖吧,对对,多加点肉。”
白梨做完了手上的事后,才抽出空来安慰她:“别灰心,你已经很厉害了。”
莉兹笑着捏住白梨的脸:“明明是一点也不谦虚的性格,却少有的让人讨厌不起来呢。”
她忽然小声嘀咕:“长得像个奶娃娃似的,我还以为你是走后门进来的呢。”
莉兹叹气。
“做研究钻牛角尖可是不行的,歇一歇放松一下吧。”她边说边打开盒饭,“给你带了梅子味的小酥肉,我想你应该喜欢吃。”
白梨这才停下笔,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她的研究陷入了停滞。
外界陷入战争的同时,白梨也在与自己的内心作战。
她整日整日地待在实验室,茶饭不思,连遇见他人时总会摆出的礼貌笑容也消失不见了。
没有清晰的底层构架,最后搭建出的只会是空中楼阁。而那侥幸得出的近距离空间跳跃结果,也可能不过是万千巧合中的一个意外罢了。
白梨想,她可能理解研究卡在当前这个位置上却排查不出问题所在的原因了。
如果在源头上,他们就搞错了呢?
结果很不乐观。
那些研究人员无一例外地对白梨的勤奋和坚持表达了赞美与肯定,但同时也无一例外地表示了自己的有心无力:
没有人曾证明过那些理论是对的。他们只是尝试着按照那个方向做,然后实验就成功了。
“启动器”的制造涉及到强相互作用力的应用,虽然一个初步掌握了空间跃迁技术的世界能在强力的研究上得到突破并不奇怪,但白梨还是小小地惊叹了一下。
在上个世界,强相互作用力更多是一种理论上的存在,它几乎仅在核聚变技术上得到应用,而且这种应用是相当粗糙的。那个世界的科学家尚未使可控核聚变成为可能,更不要说利用强力制造“启动器”这种微小精妙的零件。
这也是为什么白梨在进研究所以前,迟迟未能对手上的“启动器”进行拆解。一是理论上的缺失,二是硬件上的不足。
甚至于其中有部分推断,是“想当然”得出的结论,就其严谨程度而言,充其量只能算是猜想。
最开始白梨乐观地以为只是她手中的资料记录得简略了些,理论实际上是没有问题的。
许多参加过这个项目的研究人员都还留在研究所里,白梨便拿着资料找他们挨个询问。
做这件事时,白梨还问了系统一嘴:「你天天待在我脑子里什么都不做,就不会感到无聊吗?」
「我们系统也是有娱乐活动的呀。」它这样解释,「我最近就在看一本书——〈数据库曝光后,宿主为我痛哭流涕〉,宿主你感兴趣吗?我可以分享到你的个人终端上哦。」
「谢谢,我不感兴趣。」白梨冷淡拒绝。
……
“启动器”的研发重启比想象中来的还要顺利,不到一周时间,组里就按照资料将其成功复刻了出来。
新时代的第一枚“启动器”诞生后,就被送去与带有人工智能接入口的新型机甲进行适配。至于人工智能程序则基本复制于白梨留下的零零三号,但强化了数据训练,使之更适合于现在的星际战场。
“嗯?什么?”白梨没听清。
莉兹摇摇头:“没什么,快到午饭时间了,我去食堂帮大家带饭吧。”她摆摆手对工作区的所有人大喊:“喂!本组长今天亲自帮你们带饭,快点过来拟菜单啦!”
大家一边抱怨一边围了上来。
“谢谢。”
对于这种情况,莉兹表示很担心。
“小可爱,别再愁眉苦脸的了。研究不是一日就能取得突破的,有时候,你差的就是那么一点点运气。”她把盒饭放到白梨手边的工作台上,人也顺势坐到了白梨身边。
白梨“唔”了一声,没有停下笔下的写画。
她不得不开始对那些模棱两可的地方进行重新推演,如此一来,工作量便翻了好几倍。
大约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她才把手中的资料全面梳理的一遍。其中有些理论经过证明确实是可用的,但还有一小部分的成立性仍是未知。
而且,白梨对实验中问题的起因也毫无头绪,完全不能将其与某个理论漏洞联系起来。
“它们不需要是数学意义上颠扑不破的真理,它们只需让实验产出结果就够了。”一个研究者这样告诉白梨。
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程序员在说:别管那些bug了,只要程序跑起来了就行。
白梨深知这样是不行的。
而研究所完美补齐了以上两个漏洞,对此,白梨表示很满意。
“说实在话,我本来没对你抱有太多期待的。”莉兹很诚实地告诉她,“我本来只打算让你打打下手跑跑腿,好让项目组里的那群懒货们把更多的时间放在研究上。”
她拍了拍白梨的肩,看着后者聚精会神地操作实验仪器,语气复杂:“没想到你却变成研发主力了。明明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实验做得比我还熟练,真是有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