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恐怕是几颗脑袋都不够砍，而且体会不出自己的重要，就救不了自己的命。
何雪中知道皇上一直以来的心结，干脆装作惊慌的模样，不停的磕头。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说啊！”
何雪中猛的抬头看去，看见来人时，眼中仿佛冒出了精光。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他又一次趴的像一只蛤蟆，可他这样的姿势无疑取悦了元迟。
那些女子何曾会于他讨论政事，都是些胭脂水粉，拈酸吃醋的小事。
如今这一摔跟头，就是个天大的啊。
现在他貌似只能是等死了，白白浪费了他的机缘。
何雪中一想到现在的处境，就忍不住浑身颤抖。
他自从有了那先知般的梦，一路走来顺风顺水，无一处差异，所筹划的更没一处失误。
他自认为自己飞黄腾达是顺理成章的事，却忘了小心谨慎。
可只有他知道，他那个皇姐的野心。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敢造反。
这么说来，他如今的选择，真的没有错。
何雪中往后退缩了一下，好似被逼无奈一样犹豫的开了口。
“草民、草民梦见华宁公主造反，当了女帝！”
等他说完，整个牢房已经安静的如同深海。
天牢幽暗狭窄的牢房是没有烛火的，只有一轮明月当空，透过那窄小的窗户投下几缕光亮。
何雪中就是依靠这光亮才分得清如今是白天还是黑夜。
可一同被光亮捎进来的，还有春日带着寒气的晚风。
他越是如此，元迟越是相信他一定是知道什么。
他急得上前一步，拍在了牢门之上。
“让你说，你就赶紧说！不然朕现在就杀了你！”
“说，你的梦里都发生了什么？”
何雪中低下了头，眼珠子却滴溜溜的开始转。
他心里清楚，现在当着皇上的面，他绝对不能说他因为诬陷铲除了华宁公主，而当了亡国之君。
他正暗自垂泪时，一个声音从牢外响起。
“你，到底都梦见了什么？”
那是一道略显稚嫩的嗓音。
但凡他和其他学子一样参加些诗会，凑一起讨论过政事，他都不会不知道，梦中那个称霸遍野一时的许阁老，已经在他上京的路上倒了台。
本该在先帝去时就一同死了的太后，也还好好的在宫里养着。
可他偏偏在科考完后一头扎进了秦楼楚馆，流连于温柔乡之中。
“你说的，可是真的？”
可表面越平静，心里的海浪却越波涛汹涌。
元迟本来半信半疑的态度，如今已经信了绝大部分。
旁人不知道内情，还以为他们姐弟两人关系有多好。
吹在何雪中身上，他只觉得身上最后一丝温度也要丧失了。
他栽倒在脏乱的草席上，紧紧的蜷缩着，可依旧挡不住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寒意。
他，是不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