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完他们说的话，平静地问：“所以你们认为，硕学鸿儒不会犯错？”
三人对视两眼，“这……”
“你们都是饱学之士，难道也只信人品名望，不信铁证如山？”
这集贤馆内聚集了百余名学子，在最短的时间内选出了三人，被带到了内堂面圣。
此时内堂的皇帝已经冷静下来，面色温和地看着三人，“朕今日前来，就是想看看这一届的学子如何以文会友，没想到……还挺意外的。”
“你们只管说出你们自己的想法，朕恕你们无罪。”
话音落下，裴昭并不多言，转身往内堂去了。
厅堂里的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短暂的安静之后，都窃窃私语起来。
“现在已经闹到这个份上，我们不如借此机会，为太傅大人向皇上申辩。”
“她就是那个奸佞！”
“岂有此理！”
集贤馆守卫头领铁青着脸一挥手，卫兵们上前把那乱喊乱叫的人拿下，毫不留情地拖了出去。
“若他真的和舞弊案无关，那便还他清白，若真的有关，律法也不会放纵他。”
皇帝九五之尊，是断然懒得和他们这些人撒谎的。
难道姜太傅真的犯了律法？！
裴昭在皇帝身边伴驾数月有余，对皇帝也是十分的了解，这个建议当然是正中皇帝心坎。
皇帝面目威严，沉声说道：“就照你说的办。”
“皇上圣明。”裴昭拱手。
三人面色微变。
皇帝又说：“姜太傅德高望重，案件既然牵连他，你们如此激动，朕很能理解，但科举取士是国之大计，科场舞弊，不知道会有多少学子多年辛苦付诸东流。”
“既有人告发姜太傅，就应该彻查清楚。”
这选出的三人都是各地才子，不管是气度还是谈吐都很是不俗，一一上前拜见皇帝。
接着便说起姜太傅之事。
这三人的用词都稳妥了许多，言语之间既表达了对姜太傅牵连进舞弊案的惋惜和怀疑，又没有表露出对朝廷和皇帝的不满。
“那位统领说得对，皇上多年来礼待寒门学子，一定会听我们说的。”
“是啊，青玉台上万言书罢考，那等于是威逼朝廷，实在是个下下策啊，现在皇上既然愿意听我们说，我们干嘛拧着？”
最后有一人说：“那就选！”
其余人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看裴昭的神色也复杂难言。
裴昭平静道：“我乃武将，本不喜口舌之争，此处也不是口舌之争的地方……但既然有人提了，我还是要说一句，姜家之事并非你们表面了解到的那么简单。”
“给你们半盏茶的时间选代表，是皇上礼待文人，看重寒门学子，给你们的机会，要不要抓住随便你们。”
三人低声说：“皇上所言甚是，是我等太过激动，差点犯下大错，还请皇上宽宏大量，不要追责……”
“年轻人一腔热血，可以理解。”皇帝淡淡笑了笑，挥手道：“退下吧。”
三人欠身退走。
等润福公公扶着皇帝到了集贤馆内堂后，裴昭转向先前开口的那个年轻男子，“都起来吧……你们应该听到了。”
“选出代表，向皇上陈情，总好过你们自己在这里呈口舌之快。”
“别听她胡说！”人群之中忽然有人喊道：“她就是最见不得姜太傅好的人，她打断了姜太傅儿子的腿！姜太傅还骂过她牝鸡司晨国之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