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脚下微顿，迈步出去，“公主。”
“父皇如今是离不开你了。”萧素柠脸上虽带着笑，但显然有些难过，“连我他如今都不认得了。”
“皇上是病了。”
裴昭到龙榻前去。
皇帝眼底温柔无限，像看情人一样看着她。
裴昭便知道，他的神智又不清楚了。
三公主萧素柠平素很受皇帝喜欢，但这段时间也不知为何，皇帝没有给过她一个好脸色。
有一次萧素柠伺候皇帝喝药，皇帝竟然沉着脸拍掉了药碗叫她“滚”。
萧素柠被震的呆滞。
“倒不至于这么绝对，如果能过的了这个年，到了春天的话，或许还能熬一年半载。”金太医说：“如果过不去，就在这个把月了。”
裴昭心里有了底，再没多说什么，离开了金家。
她骑着马走在大街上，看着百姓匆忙奔走，想着如今朝中局势，想着皇帝那张病容，心中忽然有些烦躁。
若皇上龙御归天，太子便要登基大宝。
裴昭忽然眉心紧皱。
这太子……到底能不能担得起这北梁的江山？
“本宫当然也是这么期望的。”萧素柠遥遥望了殿内一眼，“本宫每日为父皇抄经祈福，只盼着父皇能快快的好起来啊。”
萧素柠又说了些希望裴昭好好照看皇帝的话才离开。
裴昭瞧着萧素柠的背影，想起昨日太子受皇帝责骂之后的无力，以及过度担心皇帝的伤怀……
金太医今日休沐在家，听闻裴昭询问的事情，沉吟着说：“时常认错人，这是神智已经不清了，皇上情况的确不太好。”
“什么程度的不好？”裴昭询问道：“还请金伯父如实告诉我。”
“嗯。”
裴昭说道：“等过些日子，皇上身体好些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萧素柠问：“你觉得父皇真的能好？”
“当然。”裴昭看着她：“皇上洪福齐天，自然是可以好的，难道公主不这么认为？”
“惜惜。”皇帝笑着唤，“坐。”
裴昭不甚自在，头皮发麻地坐在龙榻一侧，服侍皇帝喝了药。
等他睡下，裴昭离开了内殿，却见萧素柠并未离去，而是站在养心殿外宫廊之下。
正好那会儿裴昭刚换岗进殿。
而皇帝一看到裴昭来，眼底的阴冷和戾气忽然就消失了，叫萧素柠退下，让裴昭上前去。
萧素柠告退的时候，神色极为复杂地看了裴昭一眼。
……
皇帝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平素就时常被责骂的太子，如今更是每日被斥责的满头包，无论做什么似乎都是错的。
*
眨眼便是除夕。
萧素柠比太子可冷静的多。
或许她也比太子看的清楚，心中更有丘壑，不是一般的皇家女子。
太子身边有这样厉害的亲妹妹扶持，也怪不得这些年德行并不出众，宁王虎视眈眈，还能顺利监国十二年。
金太医点点头，“皇上这两年虽然靠着天一公子的吐纳之法还有灵丹妙药，精气神好了许多，但他的身子是早年的问题。”
“如今病势一下子爆发，已经是强弩之末。”
“意思是，他没几日时间了？”